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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这是什么玩意,”路乔趴在我身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们收藏这种好东西不分享?”
张志浩涨红了脸,梗着脖子说:“我就说别放进去别放进去,说好保密的。”李菁就咯咯笑起来敬酒,说大班长多担待,就靠您美貌开屏撑场子,要不然这纪念视频哪里有颜值担当呢?
我从背景依稀分辨出是大二团建时候,当时时候不早了,愿意网吧通宵的几个男生和爱热闹的女生留下,大多数人都散了,谁想到玩得这么嗨,连女装得给张志浩套上了。
接下来的片段倒没有那么恶搞,可见把班长放在第一个确实是为了镇场子。
其他人大多摘取的都是大学四年的高光时刻,或是学生会主席就职演讲结尾,或是啦啦操短裙小姐妹组合亮相劈叉,或是运动会张志浩最后一棒爆发逆袭连超三人夺得4x100接力冠军,或是林晓希元旦晚会的诗朗诵,柔柔弱弱地穿着白纱裙站在讲台中间背席慕蓉的诗,或是路乔拿了校一等奖学金请了要好的朋友聚餐碰杯,橙黄的啤酒清脆地干在一起,液体明晃晃地漾出来。
“是你是你。”林晓希拍拍我喊我看。
我因为点开视频比其他人晚几秒,看到自己自然也晚了几秒,等到林晓希激动地拍完我,我才滞后地听到自己的歌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倒确实是我青涩的声音。
我一眼就认出那是我大二的时候校园歌星全国高校决赛场,穿了一条黑色的晚礼服,当时穷得饭都没得吃,晚礼服都是连夜从高中同学那里借的,一圈水钻镶在裙摆处,长摆曳地,上身紧而精致,到腰处收拢成细细的一线,却又水泻般展开绽放。我化的妆还是自己捣鼓的舞台妆,当时没有技巧,只知道舞台灯光吃妆,把日常妆不要钱似的加浓再加浓,看起来像是烟熏火燎,但远远望去莹白的灯光聚拢又投下,眉眼低垂,脖颈白皙,铺散的头发落在肩头,却看不出那妆容有多么不合适,只能看到黑如鸦羽的睫毛缓缓合拢。
许行舟当时还坐在我身后暗处,一束单独的白光自上而下照亮了他和斜斜抱着的吉他,身边的话筒压低凑近手部,他认真而专注地低头唱简单的和声,手腕发力轻扫,吉他声音清澈透明,像是风吹过麦田起伏的波浪。
那是他在艺术团除了行政管理以外最多的出演任务,作为副团长不亲自上阵可是少数,但他连唱和声都在排练时屡屡跑调,非要我一遍遍纠正一遍遍带唱才能勉强过关,往往到了临头前一晚才能悬崖勒马唱在调上,白瞎了一副天生好嗓子。
唯独弹得一手好吉他,不仅吉他,电子琴也能上手,每次我出演总是要麻烦他帮忙,说起来若不是大一兴致勃勃要参加校园歌星初选急得遍地抓伴奏,我也不会和许行舟认识。那时只有不到一个月准备时间,我在艺术团逢人就问可有这个月有空闲的,可有不参加活动能帮个忙的,但当时正是文艺活动月,艺术团又个个能歌善舞,都自己忙得团团转,即便有心帮忙也无力相助。
那时许行舟走过来说他不参加歌星赛,也有空闲,也会吉他,问我愿不愿意合作,我抬头看他像是看见一个从天而降的便宜大救星,立刻忙不迭地点头讨好道:“饭钱我请,包车接送。”
许行舟就笑,说哪能麻烦你呢,我还不是蹭场子想上台,如果一炮走红那他也能沾光。
“真好听。”路乔在我旁边轻声说,她醉得直不起身子,斜倚着背对我,脸热得发烫,我探身过去摸了摸她的额头:“路乔你可别喝了,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手间吐,吐完就好多了。”
她醉醺醺地一把拨开我贴在她额头上的手:“不要。”
我哭笑不得,路乔是个喝醉了就愈发酒胆横生的角,越醉越敢喝,越喝越疯,一开始聚会谁都摸不清谁酒量,我们就只能一气乱劝,路乔敢喝我们就敢倒,哪知道她自己心里也没点数,醉到扒在酸菜鱼的盆里唏哩呼噜吐了一盆,还能抱着酒杯继续喝,绕着茶几跑一边高歌“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群蓝精灵”,歪歪扭扭走位灵活,好不容易把她扶下楼,她就把蓝丝巾顶在头上横穿马路,在马路中间大施法术,召唤格格巫大战汽车怪。
“路乔危险!”尚有清明的我和只喝酸奶的林晓希慌慌张张冲上斑马线救人,周媛媛自己醉得半斤八两泥菩萨过河,靠着红绿灯杆在后头喊“别管她快走”。
汽车在绿灯路口急刹,司机在方向盘后头暴躁地按喇叭,在空旷的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哔哔声,路乔被远光灯晃得睁不开眼,歪歪斜斜地挥舞手臂呜呜囔囔“快乐又聪明”,不像是召唤格格巫,倒像是被格格巫附了身。
我上去给司机鞠躬,林晓希趁机抱住路乔的手拖她快走,但路乔比她高了大半个头重了十五六斤,林晓希愣是被耍酒疯的路乔拽得一个趔趄就要倒地。
我把高跟鞋蹬下来一手拎着,一手揽着路乔的腰往前推,路乔上半身往后倒,像是风中的稻草人,手舞足蹈地跟着我回了人行横道。
周媛媛坐在盲道上搓着满是酒气的脸大叫:“我要摘美瞳!我要回家!你们管她不管我吗!”
“都管都管,”林晓希冲上去扶她:“快快起来,地上脏死了。”
“脏死了衣服就不要了,老娘有钱扔,扔了一套还有一套,你有吗?”周媛媛也醉得开始嘴无遮拦,伸着脖子眯着眼往前倒,林晓希用足力气撑住她,连声道:“没有没有。”
“你呢?”周媛媛猛地一转身,转得自己头发晕,差点一咕噜滚地上:“叶苏,你有钱吗?”
“没有没有。”我接口,头都大了,身上的路乔还在一刻不停地高喊“你们把我拖离了战场世界就要毁灭了,世界要毁灭了我他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美丽性感的蓝精灵怎么能在这里,她快乐又聪明……”
两个女人高分贝地一个赛一个的高喊,尖锐得像是指甲划过玻璃和黑板,喊得我脑袋嗡嗡作响,我自己那天也不知道怎么喝得高兴,比她两喝得加起来还多,表面还撑得像个人样,脑子里头全是一片混沌的白米糊,事后回忆起来全是零零碎碎的片段,有的是路乔歇斯底里尖叫的只言片语,有的是林晓希塞给我湿巾要我擦手擦脸,有的是周媛媛拽着我的领口不撒手,反反复复问我钱有什么用,钱有什么用。
我被她拽得晃来晃去,大脑充血,被逼问得急躁起来,就大声说我怎么知道钱有什么用,我又没有钱!
周媛媛就开始无声地哭,哭得浑身哆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她有钱,可她买再好的口红再好的眼影再好的衣服也没人夸她好看,还有人背后指指点点说她浅棕风衣两万块钱穿起来背影像个光滑的土豆,说她穿着十厘米的恨天高还是不足一米七,她谈恋爱就说是男方傍大款,她晋升就说是花钱走后门,她有钱所以做什么都是错,都是嫉妒,所有人都是在嫉妒她。
林晓希急得带了哭腔说媛媛你别这么想,不是这样的,大家都很喜欢你的。
路乔就靠在我身上冷哼,哼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吹出了鼻涕泡,我赶紧掏纸给她擦,包的拉链扯开手忙脚乱中又掀翻洒了一地,化妆包手机纸巾钥匙小镜子校园卡钱包稀里哗啦滚得到处都是,周媛媛踉踉跄跄一脚踩碎了我的粉底,那一瞬间我真想破罐子破摔一走了之。
再之后的事情连我都记不太清了,只知道最后林晓希叫到了车,她坐在副驾驶,我们三个挤在后座,我靠在窗户上,玻璃冰凉地抵在额头上,迷迷瞪瞪地睡了一觉,梦里全是林晓希断断续续的说话声。醒来下车被冷风一吹就清醒了,包里的东西也被林晓希一一捡起来装好全没丢,那时我觉得她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能干。
从那以后凡是我们几个在场的聚会,都会明里暗里拦着路乔不许她多喝,毕竟周媛媛喝多了至多也就发脾气,路乔会发疯。
今天却是我们潜意识里觉得毕业了,就疏忽了,谁想到她白长了三年,一点都没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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