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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腾给她订的是初四下午的机票,抵达帝都的时间是傍晚五点。
费腾昨晚一晚都没睡好,梦里全是冷静捂着胸口,娇嗔地朝他抛媚眼的样子。
冷静若知道自己瞪他的那一眼被他曲解成抛媚眼,一定会大骂他眼睛有毛病。
费腾一早起来,陪费国梁和苏岚吃了早点,就说约了个朋友有事说,顺便下午去接冷静,就离开了家。
他迫不及待地去了机场,在那足足等了七个多小时,终于让他看见了那抹纤细高挑的身影。
她黑亮如缎的长发披在身后,外面穿了件米白色的长款大衣,里面是条粉色过膝裙,脖子上围了条浅黄色的纱巾,脚上穿着白色中跟单鞋,于茫茫人群里,气质清雅出众,格外引人注目。
冷静一手拉着拖杆箱,一手抓着肩头上单肩包的肩带,边走边朝人群中张望,寻找着费腾的身影,很轻易地便看到了他。
冷静绽放芙颜,抬手朝他挥了挥,费腾冲她一笑,眼见前面人太多,他无法走快,干脆一手撑在栏杆,身体轻轻跃起,整个人便飞到了另一边。
冷静微张着小嘴看着他翻过了高高的栏杆,朝自己快步走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其他不少男士也想模仿,奈何走到栏杆边,不由得望栏兴叹,这也太高了吧,怎么跳得过去!他还是不是人,怎么做到的!
费腾走到冷静面前,一把拥她入怀中,开心得眼笑眉飞,忍不住抱住她原地转了几个圈。
冷静心怦怦乱跳,红着脸拍他:“好了,快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费腾放下她,帮她拉过拉杆箱,又拎过她肩上的包往自己肩头一甩,一手揽住她的腰,道:“走,回家去!”
费腾开着车直接带冷静回了家,这是老爷子吩咐的,不然他还是比较想带冷静先去趟酒店。
站在费国梁家两层小洋房式建筑的门前,冷静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费腾,费腾轻轻捏了下她的掌心,笑道:“别怕,我爷爷又不是妖怪,不会吃了你,就算他是,还有我在呢!要想吃你,得先吃掉我!”
冷静白了他一眼,板着脸严肃道:“费腾,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爷爷的,你……”
冷静话还没说完,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了,费国梁一脸寒霜地站在他们面前,“说谁是妖怪呢!”
他虽已快八十岁,但看起来就六十来岁的样子,头发灰白,精神矍铄,尤其是那双眼睛,精光闪闪,富有活力,他应该是个心态很好的老人,冷静默默地想。
费腾立即装糊涂,四处看了下,道:“妖怪,哪里有妖怪?爷爷,有您这一尊神武大将在此,哪里有妖怪敢入门来!”
费国梁瞪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懒得和孙子打嘴仗,目光落到了冷静身上。
冷静扬起笑脸,露出浅浅的梨涡,乖巧地叫了声:“爷爷,您好!我是冷静。”
费国梁略微点了点头,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好,进来吧!”
苏岚大概是听到了声音,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招呼冷静:“阿静,你终于来了!累了吧,快先休息一会,喝点茶水,吃点水果,马上就能开饭了。”
冷静笑着道:“苏阿姨,要不我来帮您吧。”
苏岚说:“不用,你歇着,厨房有我和小郑,够了,人太多,反而不方便。”
冷静便不再坚持,在费腾的指引下,坐到了沙发上,费腾坐在她旁边。
费国梁坐在了他们对面。冷静的情况,苏岚都和他说过了,总体来说,他还是满意的,像她这样家庭条件不错的孩子,却肯吃苦,在医院儿科里工作,已是实属难得。
现在他看到了人,便更加满意了,他阅人无数,看人的面相就能将人的品行看得八九不离十,她虽姿容娇媚,但却有一股子清雅端方的气质,比之秦敏果然还要略胜一筹,看来孙子的眼光还是靠谱的。
“你爸托小腾给我带来的那块鸿运当头的石头,我很喜欢,真是有心了!替我谢谢你爸爸!”费国梁此时脸上有了淡淡的笑意。
冷静面露羞愧之色:“说起来也是我们不对,费腾不说一声就拿了您的宝贝石头作为寿礼,实在不应该!”
费腾插话道:“好了,我知错了,静静,爷爷,你们俩就不要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了,我保证下次要拿什么东西,一定提前打招呼。”
费国梁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道:“光打招呼可不行,必须得到我的批准才行!”说着,他又看向冷静,“这臭小子,经常跟我玩文字游戏,可得让他把话说清楚,不然又要着他的道!”
冷静深有感触,抿唇微笑,她看现在氛围不错,便从包里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份礼物,双手递了过去,笑着道:“费爷爷,我听费腾说,您喜欢篆刻,这是我们浮海市书法协会会长曹中石先生的作品,不知是否合您的心意?”
费国梁眼睛一亮,接过小盒子,问:“是不是师从启功大师的曹老先生?”
冷静浅笑着点点头:“正是。”
费国梁脸上的激动喜悦的神色溢于言表,立即打开小盒子,取出那枚印章。
印章是由上好的青田石制成,摸上去细腻温润,印章的上半身是一匹奔腾的骏马,雕刻得栩栩如生,尤其是它的眼睛,极为有神,印章篆刻部分长宽均约5厘米,篆刻着四个字:费国梁印。
费国梁是属马的,他眼冒金光,拿着印章爱不释手,对冷静道:“曹老的行篆书,果然刀法劲猛,凝重遒劲,质朴浑厚,真是好,好,好啊!”
费国梁连说了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铿锵,可见他对这份礼物的喜爱。
冷静进门到现在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费腾看向冷静,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没想到啊,媳妇儿还有这一招,同时也好奇得要死,起身凑到费国梁身边,道:“爷爷,借我看看,这篆刻印章到底如何了得?”
费国梁把印章捂在怀中,藏得死死的,白了他一眼:“得了得了,你又不懂!经常毛手毛脚的,万一给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费腾“切”了一声,坐回到冷静身边,抱住她的一只胳膊轻轻晃了晃:“静静,改天也让曹老帮我刻一个吧!”
冷静看着费腾当着爷爷的面对自己撒娇,早就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不知该作何回应。
费国梁却看向冷静,道:“这曹老年纪也大了,听说他近几年早就不刻了,多少人求到他面前,都被拒绝,就比如我那老战友,他就亲自上门求过两次,都是无功而返啊!哈哈哈,改天我一定要把他叫过来赏鉴一番,眼馋死他!对了,阿静啊,曹老居然应你所求,莫非你和他有什么渊源?”
冷静掰开费腾的手,稍稍挪得离开他一点,端坐着身子,回答道:“说渊源也谈不上,只不过是机缘巧合,认识了曹老……”
她大学时期,在回浮海的飞机上,她与曹老同一航班。在飞机上,一位取衣服的女士无意碰落了行李架上的电脑包,电脑的棱角砸中了曹老的头部,当场血流不止。
当时正是夜里十一点多,空乘人员拿急救包帮曹老止血,但在昏暗的灯光下,根本找不到出血点,鲜血一路流下,染红了曹老大半张脸。
冷静听到广播里的求助信息,她作为医学生,便义不容辞地离开座位,快步上前,她镇定地让周围的群众用手机灯光聚焦曹老头部寻找出血点,很快,她便在头顶正中处发现了约1厘米长的伤口。
冷静从急救包中拿出手套戴上,给曹老消毒、清创,随后用纱布按压并给他包扎,成功止住了血。下飞机后,她又送曹老去了医院,医生说,消毒止血及时,无需缝合。
曹老为了表示感谢,想要赠送一副书法作品或者篆刻作品给她,当时冷静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和喜好,就说以后若想要随时来找曹老,不过是婉言谢绝的托词,没想到最终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这一顿晚饭,大家吃得其乐融融,费国梁心情极好,多喝了两杯酒。
费腾见机会正好,起身去费国梁书房拿了他的二胡出来,道:“爷爷今天如此高兴,静静的二胡恰好拉得不错,不如让她给爷爷拉一曲,助助兴?”
费国梁很是惊喜,连声说好,他自己很喜欢二胡,也特意去学过,只是没什么天赋,水平很有限。
费腾之所以那么笃定爷爷会喜欢冷静,就是因为二胡的缘故,都说音乐是可以沟通心灵的,他的静静这样美好优秀,再加上会拉二胡,爷爷怎么可能不喜欢!可出乎他意料的是,还没等他把二胡拿出来,他优秀的媳妇儿已经把爷爷给搞定了,真不愧是我费腾的媳妇儿啊!
冷静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拉了两曲,一曲听松,另一曲光明行,都是二胡十大名曲。第一曲气势磅礴,犹如呼啸的松涛震荡在耳边;第二曲生气勃勃,充满了勇往直前的进取精神和对光明前途的自信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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