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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让人厌恶。
曲长负的时间好像是掐好的,等到齐瞻自己冲开穴道逼出药性的时候,他那帮侍卫也匆匆跑上来了。
“殿下。”
齐瞻面色阴沉,额角上还有未干的冷汗,振衣喝道:“方才干什么去了!”
“属、属下一直在楼下等待王爷,方才刚见那位公子离开,见您没有出来,属下们这才上来寻找。”
当时曲长负吩咐下人“无事勿扰”,齐瞻也就跟着说了一句,没想到连这都是算计。
魏王府这些侍卫陪他寻花问柳惯了,自然不敢轻易打断主子的好事。
方才反过来被人摆了一道的事,齐瞻自然是打死都不会说出来,稍稍整理之后,冷哼一声就要出门,却有一个侍卫壮着胆子拦住了他。
“王爷,属下斗胆,请您从偏门离开吧。咱们的马车……被人认出来了。”
齐瞻一怔,大步走到窗前向下一看,只见刚才还生意萧条的酒楼竟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听侍卫说,是不知怎地,有人认出了魏王停在门口的马车,称这家酒楼口味绝佳,连一向喜爱享受的魏王都前来一饱口福,流连忘返,因此一下子吸引了不少宾客。
——又是曲长负干的。
行,他可真行!
*
七天之期很快就到了,曲长负动身前往京郊大营,走马上任。
清吏司主事在郢国一朝为从五品职位,是负责监察军纪、人事管理的文职。
曲长负身为丞相之子,太师外孙,他想要谋个一官半职不是难事,但这官职由皇上亲口任命,意义就大不相同了,这也是庆昌郡主当时如此嫉恨的原因。
背后也有人因此泛酸,议论曲长负这个官来的取巧,非是因功受赏,而是以谄媚之语讨取皇上的欢心。
但话虽如此,他这个取巧换了别人来,恐怕就要变成丢命。
况且正如齐瞻所说,曲长负这个官也不好当,京郊大营中的军队略相当于隋代宿卫军中拱卫京畿的部分,无战事时由典军校尉统领。
到了本朝,其中有不少士兵都是京中富贵家庭出身,另外还有部分回京将领带回来的边地守军重新编入,成分混杂。
不但不易于管理,还有不少人都已经混成了兵油子,拉帮结派,混吃混喝。
清吏司主事这样的文职放在军营里,就好像让羊来管理豺狼,不过是个混资历的摆设罢了,如果不够老实听话,说不定还要暗中挨整。
上一任清吏司主事以老母病重为由辞去职务已有月余,听说新来的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军营里的人谁也没当回事。
只因碍着曲长负的身份是相府公子,这才将面子功夫做的极足。
听闻人到任了,屯骑校尉曹谭便率领着营中大小官员,亲自前来迎接曲长负。
离的老远,他们便看见一辆马车在亲随的护卫下,前呼后拥地驶来。
马车停下,从上面下来了一位身穿青色文官服色的年轻人,远看单薄高挑,等走到近前,便见风流内蕴,容姿生辉,实在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他刚刚下车,被郊外冷硬的西风一吹,立刻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
身后的随从们忙不迭地披衣拍背倒水,一圈人殷勤而小心地围着他团团转,倒把出来迎接的人晾在了一边。
曲长负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这才冲着曹谭拱了拱手,道:“让各位见笑了,惭愧惭愧。”
曹谭这才找到说话的机会:“这便是曲大人吧?从城中到此地也甚为辛苦,本官已经吩咐人布置好了你的住处,快请入内歇息吧。晚上本官再安排宴会,为你洗尘。”
他是正五品官职,要高上半级,曲长负拱了拱手:“多谢曹大人盛情,有劳诸位费心了。”
曹谭和其他官员原本抱着估量的心态,想知道这位新来的主事性情如何,又够不够聪明合作,军营之中盘根错节,自成一统,若是来个不是一条心的,难免麻烦。
现在瞧着这人身体状况也确如传闻当中一般弱不禁风,简直就像是一架纸糊的美人灯,大家便也都放下心来,曹谭更是神色亲和。
只要不惹事,他还是很愿意在这里搁一个美人来欣赏的——这丞相公子长得可比画好看。
相府的小厮抬着铺盖摆件,先一步匆匆去了曲长负的营帐布置,等他们到了门口,里面便已经焕然一新。
此时的秋风已经颇凉,曹谭一进去却感到熏熏暖意扑面,中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安神香气息,闻之通体舒泰。
脚下柔软,已经铺了层从大食进贡来的地毯,叫人几乎不忍心去踩。
帐子中间的小几上摆着被雕成兰花状的白玉灯,金丝拧成花蕊,一时晃了他的眼。
他赶紧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开,做淡然状,深沉地瞧着原先的铺盖也被搬了出去,换成轻薄温暖的天蚕丝被,鹅绒枕,织锦褥。
妈的,这世家公子哥日子过的就是好啊。
不像他们,想捞点油水找点乐子还得冒着各种风险。
像这样的纨绔,到了军营都这般讲究矫情,能干成个什么?!太娇惯了!
曹谭酸的牙都快掉了,倒也因此踏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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