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心思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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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行道走过一波人，唰唰啦啦的，顾择西就站在红绿灯下，戴着黑色口罩，微微仰头看着天，手揣在白色外套里。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林边闵远远看着，笔直修长的身影浑身带着一道屏障，红灯亮起，他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扭头往林边闵的方向看。

说来也有点恍惚，那次在机场见顾择西，还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

顾择西问：“你吃了吗？”

林边闵摇头：“没。”

顾择西点了点头，也不急着打车回剧组，领着他去机场两条大十字路口外的夜市。

夜市里人不少，两人都没脱下口罩，顺着走到最后一家，林边闵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店里的人，人影憧憧，蒸汽把玻璃门蒸得雾气缭绕的，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顾择西偏了偏头：“这是我找到的，这片最好的店了，有包间，不失你的身份。”

他的确有点不适应，硬着头皮进去的。

顾择西要把菜单给他，他撑着桌子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点，脱了口罩看着顾择西微微低着的头的头顶。

包间安静，顾择西仰头看他，顾择西挺着身子，那样子如同一块冷石。

“我给你念吧？”顾择西问，有点不安地按了按手里的圆珠笔。

林边闵咬了咬舌尖，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念吧。”

他声音好听，带着一股往下沉的力量，不卑不亢的，林边闵一句也没听进心里，来的时候纠结，是先开口问妹妹，还是问金主，但看见顾择西的样子，眼底的青色显而易见，嘴唇血色淡淡，还有点干，一副疲惫的样子。

他打断：“你喝口水吧，你挑你喜欢的菜点，我也不是特别饿。”

顾择西的瞳孔大幅收缩了一下，才笑声的“哦”了一声，自己开始点菜。

一锅熬成奶白的鱼汤上了桌，个个菜都清淡不油腻，说不饿是假的，接到鲁比尔的消息，林边闵午饭都没吃下几口，鱼汤一上来，香味一往鼻子里钻，他的肚子就十分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他绷着脸：……

一顿饭吃得沉默又尴尬，林边闵的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还是问不出口。

出了店门，夜市上人还不少，这群人像是不愿归家的鸟。

顾择西也不急着回剧组，走出几步问他：“散散步？”

林边闵知道他反常，却也还提不起心思思索这种反常的感觉，两人肩挨着肩，林边闵甚至能闻到顾择西身上的气息。

一股说不明白的味道，仿佛从皮肤深层溢出来，围绕在他周围，慢慢沾上自己衣摆，缓缓爬上他的肩膀，再抚过脸颊。

比鱼汤还香。

但他现在丝毫没有兴致去品味这股气息。

没走两步就到了江边，长桥上坠着明灭的灯，这里风最大，呜呜的，还伴着哗哗啦啦的江水响。

林边闵被风一吹，鲁比尔那句“边边，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再了解了解顾择西”突然在眼前闪现，他浑身一颤，耳边一声巨响。

他下意识问：“怎么了？”

顾择西抬头看天：“打雷了，刚出机场天气就不好，快下雨了。”

这个季节的雨来得猛，冲刷着地面激起泥土的腥味。

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顾择西举着伞，微微往林边闵的方向偏了偏，先叼了烟，再摸到裤子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

林边闵斜着眼睛看那红点亮起。

“你不是说，”顾择西低低地咳了一下，“别在心里憋着事儿吗？”

林边闵顿住脚步，顾择西走到他面前，“我回去了一趟，你都看了什么了？”

林边闵哽了一下：“……我看什么了？”

“关注超话，点赞帖子。”林边闵捏着伞柄的手收了收，看着他的眼睛。

“啊……”林边闵深吸了一口气，妹妹金主之外还有个陆林洱……既然顾择西主动提了，他也不回避，往前走了半步，眼神里透着比夜色还沉的东西，“那你给我说说，怎么回事。”

这声音和雨一样凉，顾择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这完全不是二世祖故态复萌的模样，更不是踏进剧组就友好相处的模样，这感觉让顾择西后背发凉，带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都是粉丝瞎闹的。”

“闹了三万帖子？”林边闵不信。

“这说来话长。”顾择西沉了沉声，像是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顾择西：“你长话短说。”

暴雨打在伞盖上，顾择西觉得雨珠子震得他的手臂发了麻，林边闵的注视沉在他肩上，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

“顾影帝，”林边闵背着手，“平怨，对象是你，我可以先低一头；你朋友，我可以既往不咎；我以前说，你很好，很优秀，也很努力，想靠近你，也是真的欣赏你在恶劣环境下拼出了成就。如你以前说的那样，我俩形同陌路或者成为友好一点的同事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你改变对我的看法，还帮我练演技，要是成为更亲……更好的朋友或者什么，我也愿意，但你要是以掺着其他心思为前提靠近我，大可不必。”

顾择西的眼睛惊惧地瞪了瞪，抓着伞柄的手骨节泛白，唇色又下去了几分。

雨声是最慌乱的节拍，林边闵知道自己心思变了，要把这些弄明白了，这情要早处理个果。也不催他，他见过很多慌乱的人，要么伏跪在他父皇脚下瑟瑟发抖，要么脸色灰白抖唇，组织不出只言片语。

但顾择西不一样，他连慌张都裹紧最深的皮囊下，还多了悲伤，让林边闵软下心来，思考自己的话是否说重了。

他这时候不愿再笑，也不愿放下架子。

别憋着事，那两个人都别憋着。

“他追过我，”顾择西语气坚定地回盯着林边闵，说得有点急切，“但我没答应，到现在都没答应。”

林边闵哼笑一下，把探寻的心剖开，“为什么不答应？因为你的金主？”

顾择西的肩膀一抖，面部拧了拧，双眼里全是茫然，声音不自觉地高了一个度：“……什么？什么金主？”

作者有话要说：　　顾影帝：当事人就很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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