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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准机会,姜雾毫不犹豫的一刀刺去,薄刃狠狠扎入他腹间,瞬间洇出一道极深的血口。
护身灵力顿时散开,姜雾被击飞出去,如天际飘摇的风筝,迅速坠落。
风声呼呼刮在耳畔,她被柔和的灵光包围,姜雾睁开眼,看清了自己趴在一樽火红的莲台内,莲香四溢,她因疼痛而恍惚的神智渐渐清明。
姜雾撑起身,手掌触在灵光上,却发现怎么也出不去。
她这是——被师父困住了。
强烈的不安窜上心头,姜雾在心里低喝着昆仑镜的名字,却怎么也不见它回应。
她拍打着结界,慌乱的眼眸迅速抓取到云端上的雪青身影。
“阿季,你在做什么?”紫微立在云端,缥缈的衣袂裹挟着轻云,吹扬起她满肩秀发。
天枢垂下剑,琥珀色的眼眸弯起,他收了漫不经心的神情,看着紫微,满是温柔的笑容,“微微,你怎么出来了。”
紫微的眼睛没有去看其他地方,她只是定定望着他,眉眼平静,像一滩死水,不同以往那般声嘶力竭。
她突然笑了笑,这一点很少见,至少在天枢眼中,自囚禁她伊始,她便没露出过这种神情,这不由得让天枢瞳孔微缩。
“很多年了。你上一次对我这样说时,已经过去很多年。”她轻轻开了口,声音有些低,但再微末的声音在修士耳中,都无处遁形。
或许他早就不记得了,紫微想,那会儿他带着云南枝上了山,所有人都知道,只有她一个人还蒙在鼓里。她像个被人笑话的傻子,握着医仙才诊出的脉案,欣喜万分的寻见他,却在所有人望来的眼神里,慢慢寂灭掉眼中的光。
那一张喜脉案,化成了掌心齑粉,随着她不安的心,再无循迹。
天枢不再笑了,他敛着眼眸,举步朝她前行,轻轻的叹息声散在风里,“微微。”
这一声似是唤醒了她,瞳光里暗淡的色彩被掩没,紫微也收了笑意,她摊开手,掌心血红的玉莹莹生光,“别过来。”
饶是天枢再怎么冷静,也无法控制住陡然沉下去的面容。
他微哑着声音,哄着她:“微微,把它给我。”
紫微摇头,“为了它,明丰已死,玄机重伤,如果不是我赶过去,你也不会放过灵璧。你该知道,这是我的魂玉。它不该出现在你那里。”
“魂玉又如何?!”他眼中布起血丝,眼尾猩红,神情逐渐失控,变得癫狂,“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
她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眼睫低垂,掌心生出一团紫焰,瞬间吞没了那块魂玉。
“不行!!”
迅疾的风在呼吸间临至,天枢瞳仁扩大,在手指尖即将触到那团紫焰时,他的瞳孔骤然剧缩,伸出的手再不进分毫。
无人察觉的神光覆在她身上,阻拦了天枢的靠近。
紫微抬起眼,淡淡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如雪,一张脸如枯萎的徘徊花,再无娇妍,徒剩死气笼罩的灰败。
“阿季。”她轻轻唤着,婉转如莺啼,像年少夫妻那样,无数次床笫欢愉时,伏在他肩头微微抽泣,一声声唤着他的小字“阿季”。
现在,她离他咫尺之距,眼波无澜,却成了他再也无法触碰的存在。
灵力争先恐后聚在此处,引出令人可怖的气旋,天枢伸出的手绷得青白,指骨暴凸,却仍然无法破开那层无形的结界。
他眼睁睁看着那块魂玉渐消无形,眼睁睁看着她的脸愈来愈白——经脉自绝后,里面涌动的紫焰四处消弭,同身后的那片云雾一样,透明的色泽仿佛一触即散。
“微微,不要!微微!”
天枢慌了,他眼也不眨的扔下剑,任由那柄锋利的长剑破开云端,直直坠入海域。他将所有的灵力汇在手上,金光如旭日璀璨,可丝毫无法透过紫微的指尖。
紫微垂下眼,没再看他,而是盯着那团幽紫的丹焰,魔怔了一般自顾呢喃。
“愿你我,永生永世,再无相见之期。”
她的嘴角缓缓流下鲜血,生生祭血立誓。
“轰隆——!!”
濒散的天幕乍然响起惊雷,乌云攒动,亮白的电光打在天际,一瞬照出天枢的脸。
他血红着眼,琥珀色的瞳仁不再清明,而是一团雾蒙蒙的血丝绒,堆在瞳孔旁,他慢慢放下手,金光四散,癫狂的神情却未减分毫。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你不能死……不可以!你绝不可以死!”
无数金光从他身上剥落,转瞬间充斥在无尽的海域上空,撕裂的天幕停止低垂,电光息止,雷声无鸣,一切仿佛悄然停止,
天枢仰着头,放声大笑,鲜艳的血泪从他眼角流出,他恍然无觉般握紧手,金光愈来愈强,最后竟从他胸口轰然炸开,散落在摇摇欲坠的世界裂口上。
早在目睹紫微自绝命脉时,姜雾就被抽走了全身力气,她跪坐在莲台上,抽痛的心口难以呼吸,灵光阻拦着她离去,她只能瘫软着身子,任由泪意拿走了所有冷静。
“姜雾。”昆仑镜寂静良久,在此刻贸然出声,“杀了他!”
她仍倚在莲台上,不知疲倦的流着眼泪,恍惚的模样像是没有听到它的话。
昆仑镜厉喝:“你难道要让他们都白死吗?!姜雾!想一想那么多无辜的人!想一想他们!你的哭泣没有任何作用!”
她没有动,连眼睫也未颤半分。
机会难得,它不能放任下去。昆仑镜于沉默中再次出声:“姜雾,杀了他,你的世界重回正轨。”
重回……正轨吗?
姜雾动了动唇,嗫嚅几下,终究归于无声。
神光消弭了莲台上的灵光,姜雾重获自由。
昆仑镜看了眼恢弘巨大的金钟,帝皇钟内神力浩瀚,天枢若不出手,再过一炷香的时间,这个被九黎壶打造出来的世界就会在钟声长鸣下烟消云散。
可即使天枢强行逆转着这个过程,没有恢复神身的他却妄图以人力抵抗,无异于以卵击石。最多拖延一刻,这个世界还是会碎成浮尘。
除非他以元神生祭——还必须是他自己,亲手祭魂。
昆仑镜的目的不是想毁灭这个世界。后生之界极为难得,但它的主人为罗睺化身,也是不争的事实。
它盘算了数万年之久,最终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秩序井然的六界。
昆仑镜叹息道:“最后一次,姜雾,就当帮帮我吧。”
它意有所指的低语着,那只金瞳也出现在识海里,姜雾无法逃避它的眼睛,却魔怔般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与它的初见。
往生境石洞内,她误打误撞给它喂了血,那时它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帮它会有大恩德,会得到神的祈祝。
识海中的那只金瞳在她的注视下,缓缓眨了下眼睛,仿佛在默认着什么事实。
姜雾含着泪笑了,她眼眸水亮,像最宝贵的一颗琉璃珠。
手中的刀再次亮刃,如一捧皑皑的雪,也如一弯润物无声的新月,铮鸣着,破开风声。
一刀刺破了天枢的心脏。
流动的金光刹那停住,濒碎的天幕又恢复震颤,短短几息之间,山倒水枯,紫微的身影濒临溃散。
天枢剧缩着瞳孔,不假思索地再次释放出无数灵力,但破碎的心口无法阻止地抽去力气,他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紫微,你不能死。我做了那么多,怎么可以容忍你死去。”他眼一垂,看着她紧闭双眼的脸,低笑,“你得活着。微微,你得活下去。”
“嘭——”铺天盖地的澎湃灵力席卷奔来,从海域上空层层铺叠,金光飞舞。
姜雾被震飞出去,倒退数丈开外,才堪堪停住了步子。
再抬头,只依稀看得见那道璀璨夺目的金色魂魄。
金芒从他脚底飞散,眨眼间就淹没了天枢的脸,溃散的星芒流入漫天金光,化成一道流影,盘旋在濒碎的死角。
天枢死了,连魂魄也死得烟消云散,干干净净。
世界凝滞,满是无声的寂然。
蔚蓝色海面传出鲸鸣,长啸着,拉回姜雾发怔的眼,她颤了颤长睫,急速飞奔而去,终于得见紫微回归正常的脸色。
“师父……”她小心翼翼唤着,像是不敢惊扰一场好梦。
紫微仍闭着眼,没有应答她,姜雾有些慌乱,她抬起手,欲轻轻推醒她。
“她的灵识刚刚回转,正在灵台调息,没有大碍的。”昆仑镜从她眉心飞出,镜面现出金瞳,“姜雾,多谢你。”
姜雾僵直了手,她没有看它。
“放心吧,命盘已复,四海清平,六界康泰,这个世界将重回正轨。为此而死去的无辜者们,都会在复原的命盘之力下,重回世间。”昆仑镜带着笑意,金瞳变得万分柔和,“姜雾,这是神的祈祝。”
远处天幕苍青,再不见撕裂的口子,山河重整,又恢复了平静。
天枢以元神为力,生生撞击帝皇钟,致使金钟化成碎片,散落六界无迹,而后生之界……被他强行与死地之界融合,以此强留住紫微将散的魂魄。
蓝色的光晕从镜身飞出,直直落入无妄海海心,姜雾蜷缩着手指,慢慢放下了手,“这就是你从顾七七脑子里找到的东西?”
“是。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机。”昆仑镜没有否认,它时间不多了,必须赶在世界融合完毕之前,将那道裂缝修复完整。
思及此,它默然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不能出手杀他,除了逼他自戕绝命,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姜雾,不要怪我,我……”
“你早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姜雾掀眼看它。
昆仑镜顿了下,那只金瞳半敛,“是。但这个结局,我走了十万年,也只走对了一次。”
它看着波涛滚滚的无妄海,金瞳里的神光带着些许怀念。
这里死去的族人们啊,都是它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们为此一一陨落,即使是神,也会感受到心痛。
可是不破不立,无妄海海心的裂缝日益渐大,它不能让异界死气吞噬掉这个百族存立的世界。
开天斧可以创世,但已无混沌之源让它再用,除了罗睺的九黎壶,当今世上无物可以代替混沌之源,让开天斧再创新世。
神器认主,更何况是罗睺一手打造出的先天至宝九黎壶,除却罗睺自愿,无人可动。
但他本来就是一个灭世魔神啊,他怎么可能愿意救世。看透六界轮回九百万年的昆仑镜,也不由长叹了口气。
想要世界不灭,很难;但想要罗睺救世,更难。
所以伏徊时枕与它在岐山天宫商议了三万年,最终定下了这盘九死一生的棋局。
数万年前的罗睺,无牵无挂,视苍生为蝼蚁,生杀予夺,不过一念之间。
伏徊到底是看了多少年的话本子,她笑着推开棋盘,弄散了那局错综复杂的棋面。
“你这是在做什么?”
“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
终日凝神破局,到底是有些疲累,时枕捏着眉心,无奈的看着她站起身,那匹月色织成的素华锦流光溢彩。
——“给他一段情,给他造就痴念,给他六界众生都无法逃脱的轮回。”
天地为局,苍生为棋,她们将计就计被他偷走舍利子,而它顺从命盘之数被太一斩碎。
诛神大阵绞碎了罗睺魂魄,却放生三魂,使得转世为人的天枢记忆不全,无法真正悟透此局,但又继承了先天魔神的绝佳天赋。
它在万年等待中,见证了他步步踏进无法逃离的情劫。它化身为海外修士,将回溯时光的神术教给云南枝。昆仑镜无法太过靠近天枢周身,却能一点点影响他周围的人。
棋心动荡,自然棋面不稳。
云南枝是他与紫微最重的劫数,即使转世为人,他依然洗涮不掉身为魔神的邪性,而贪心,注定会让他走上重复的道路。
即便云南枝帮他扭转时光,他依然会一步一步重蹈覆辙。
江山与美人,从来都不是兼得的。
“你要干什么?”
姜雾看着它神光大现,光芒几乎与日月争辉。
昆仑镜的声音很是柔和,“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我也该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了。”
姜雾的眼睛低垂,透过缭绕云雾,望见海心上幽蓝的光,“是它——”
它没有再答话,那只金瞳凝望着她,似乎藏着太多没有说尽的话,可又平静安然,一点儿也不像欲语还休的模样。
姜雾张了张嘴,却还是没说什么。
海风轻轻的吹起来,掀起细碎的小浪花,扑腾着,翻滚着,瞬间淹没昆仑镜的身影。
它那般毅然决然的扑入水底,镜身带着金光化为碎片,胶着成一条流动不止的银液,混着那团幽蓝光晕,黏合在巨大的裂缝之上。
巨大的尾巴冒出海面,鲸鸣未止,海浪一层层涌过来,鲲翼翱翔在蔚蓝色的海水里,高亢长鸣。
—
山峰翠绿,千山鸟飞,云霞在山巅游离徘徊,猛然间被一股清风吹开。
姜雾带着紫微刚一落足地面,一道碧绿身影就冲出殿门,她站在千阶青石阶上,温婉的眉眼满是惊喜。
紫微也在此刻幽幽醒转。
“师父?”
令人惊讶的是,紫微疑惑的看着她,眉眼里满是陌生,“你是何人?灵璧,她是怎么回事?师尊又在玩什么花样?”
“师姐!”灵璧瞪大了圆眼,惊呼,“不是吧!闭个关还闭回去了?师兄,师兄……你快出来看看师姐啊……”她忙不迭往大殿里唤着。
姜雾的心愈来愈沉,她抿着唇,轻声问着紫微:“师……你,还记得我吗?”
紫微实诚的摇了摇头,她越看越疑惑,想小跑着唤住灵璧,刚一抬脚就差点腿软跪坐下去。
“我?我这是怎么了?”紫微茫然的看了看自己瘦削的手,“我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这么瘦了?”
“师姐!”黑袍男子焦急的跑过来,扶着紫微,眉眼里难掩急色,“师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明丰,师尊呢?这个姑娘又是谁?”
“师尊……”明丰瞪着眼睛,为难的看了看姜雾,极为生硬的扭转话题,“师姐,这是你徒儿姜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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