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0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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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过凌晨。

念禾深知自己不该下来,或者说，不该在这样的时间与许靳见面。

可她摁耐不住。

她心跳如鼓,在这安静的夜格外明显，好像整个世界只有她的心跳声。

起身下床，站在窗前往外看。

小区绿植较多，影子落在地上错综复杂。念禾看了几眼，没看到许靳的身影。

她打开窗户，一股风扑面而来。

很冷。

念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楼之前找了件外套披上。

小区里只有几盏路灯亮着，念禾一下楼就看到了许靳，他靠在旁边黑色的灯柱上。

灯光昏黄，月光清冷，少年的影子拉得极长。

他低着头，指间夹着一点红,另一只手里好像拎着什么。

念禾走过去，她脚步很轻，影子与他对比，同样娇小。

二人的影子交叠，许靳忽然仰起头，吐出一缕烟。

烟雾似乎与月光缠在一起,然后一同被黑色的云带走。

“许靳？”念禾轻轻喊了一声。

月光之下，少年转过脸，他一脸清冷的光,眼睛里确实波涛的黑色。

他似乎刚洗过头发,头发还是半干的状态，碎发被风扬起，他眯起眼睛,上下扫了她一眼。

她身上还是白天那一身，外面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外套很大，不算薄，应该不是夏天的衣服。

全身上下，只有鞋子是家居看。

许靳垂眼，落在她脚上。

一双卡通拖鞋，脚踝露在风里，纤细又白。

尤其在这夜里，更是白地晃眼。

许靳喉咙滚动两下，强行移开目光。

“你这是睡还是没睡啊。”他声音沙哑里带着低沉，被风吹过，只剩下一丝少年磁性。

念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吃过饭还没来得及洗漱就睡着了。”

许靳忽然眼睛眯得更细，他眼尾敛得狭长，盯看念禾。

念禾被他盯得莫名其妙，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她无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傻兮兮的。

许靳轻笑一声，两步走过来，弯腰，倾身，与她视线平视。

他总是如此，轻而易举就逗的念禾心湖涟漪不断。

她眼神躲闪，往后倾，“干、干嘛？”

许靳吐出四个字：“睡姿不对。”

话落，丢了烟头，手指点在她脸上，“压红了。”

他手指很凉，念禾下意识躲开。

许靳不满地“啧”了一声，深深看了她一眼，“软。”

念禾低头，避开他的视线，岔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喏。”他懒洋洋地抬起胳膊，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好像……是一杯热饮？

“暖胃的。”许靳眼皮懒散地耷拉着，他下巴轻抬，倨傲十分，“要不要啊。”

那么老远跑过来，还是要吧。

念禾接过，说了句“谢谢”。

真是难聊啊。他大半夜跑过来，她就两个字？

“不请我上去坐坐？”他脸上漫不经心的笑。

“什、什么？”念禾差点当真。

许靳看她傻里傻气的样子就想笑，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小心揉乱了又一点点给她捋顺。

“回去吧。”双手抄回口袋。

念禾脑子里乱糟糟的，她甚至没有一丝别的想法，完全按照许靳的说法行动。

转过身走两步才反应过来。

折回来，捧着热饮，整个人有些局促。

许靳对她的折回有些意外，他薄唇勾起一抹弧度，“怎么？”

念禾忽然抬头，清澈的目光迎上他的视线。

她一字一句，问得无比清醒，“许靳，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风吹过，声音散的到处都是。

少女站在屋檐下，轻柔的发被风吹起，她脸和唇都很白。

唯有那双眼睛里，被黑夜染成了黑色。

许靳沉默不语，看来很久，才咽下喉咙，满不在乎地说：“好吗？那你感动吗？”

“感动。”念禾说得很认真。

许靳再次被噎住。

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觉得自己可能失算了。他似乎……一点也不了解她。

他以为她还像以前一样，胆小，怯懦，不自信。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许靳薄唇动了动，最后也只是说了句：“因为你是我同桌，我从小到大没有过同桌。问号那么多，一万个为什么？赶紧上去，冻死老子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念禾心中五味杂陈，她说不清楚自己什么心情，好像有点庆幸，又好像……有点失望。

*

小区外，路灯下，长椅上。

许靳坐着，低着头抽烟，脚边一地烟头。

他弓着腰，长腿提膝，手肘压在膝盖上。单手抵在额头，整个人陷入一种纠结的颓废。

他眼睛很深，唯独眼眸中间那一点亮。

良久，他才轻轻阖上眼皮，薄唇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他以为重来一世，至少，他敢接近她了。

至少，他有机会接近她了。

可似乎……还是不太行。

一旦看到她干净到透彻的眼睛，他就会手脚冰凉，耳边三百六十度立体式响起她说过的话：“怎么可能……我不会喜欢他的……他那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