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强敌如林,不曾迷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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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比肩继踵的人群后面。
面带世故而老成的冷漠表情的少年,从人烟稠密的队列前端向回走来。在他的身边经过时,将早已盛好的汤放在他空空的餐盘上,一面离去一面向他微笑。
“嗨,所以——葛兰蒂,你现在有一只哈巴狗跟班了?”
背后传来的揶揄声让他苦笑着。
他在仗势欺人的豪霸手中救下那个少年。后者虽然口头不说,行动已然证明一切。
从此,无论是食堂吃饭也好,还是平时修炼,他经常能看到那个少年无声地跟着自己同进同出。
直到旁人调侃这一现象后,他这才无奈地得出结论。
“……真难想象,他已经把我视为最好的朋友了。”
没错,自己的确救了他。
出于对弱者的同情,一直恪守父母教导的他,会对任何弱势人群施以援手。
黑葛原,葛兰蒂。
日本姓氏加英文名字的组合,是混血儿的象征。
乌黑的头发和深褐色的眼睛遗传自东方的父亲,轮廓分明的脸庞继承了母亲西方式的美貌。
父母来自于不同国度,但是相同的信仰将彼此牵引在一起——坚定的基督徒。
每当他问起父亲年轻时追求母亲的过程时,母亲通常摇着头笑而不答,而严肃的父亲总是不解风情地将之归功于宗教。
“有些人生来就该成为精于理财的商人,有些人天生就能成为博学多识的学者,还有些人可以成为被公众景仰的英雄。而你,我的儿子,你生来就是为了延续我和你的母亲。我骄傲地看着你一天天长大,也相信终有一日你会成为神的代理人、正义的化身。我很自豪,孩子。从不奢求别的。”
父亲摸着儿子的背说出的这段话,是他听过的最感人、最真挚、最光辉,同时又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能从一脸专注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脸上,看到他是在用生命坚信着这一切,并且期盼着自己。
于是他放弃了思考,放下理智。尽管日后他多次在心底抱怨这命运的负担,尽管有时会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葛兰蒂被送去了加州威斯敏斯特神学院,望子成龙的父母一心一意地将儿子朝圣职工作者的方向培养。
他果然没有让父母失望,以优异的成绩连跳两级提前毕业,命运安排他和迪尔波里相遇在圣堂教会。
「他」和「他」是完全相反的人。
他开朗又热情,跟任何人都能打成一片。可是迪尔波里却只有他这么一个朋友。
葛兰蒂没有坎坷的经历。他拥有的是和睦美满的家庭,不识忧愁的童年和积极向上的少年时代。
多么平常,却又幸福到令人艳羡。
因此,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迪尔波里凝视着自己背影时候的眼神。
那是在黑暗中飞行的昆虫寻觅光源、向着明灯扑去的炙热眼神。
————黑葛原葛兰蒂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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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就在saber关闭车子引擎,带梅丽塔斯菲尔从里面跳出来后,他们站在车外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四周一片寂静,但却是风暴来临前的平静。
“这股气息……来的人应该是archer。”
saber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目视着敌人斗气散发的方向说道。这个在沙场上亲历过无数次战斗千锤百炼的战士,也早就嗅到周围不寻常的气息了吧。
果然——空阔的旷野上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拿斧剑的高大身影,好像验证saber的断言般将自己的身形坦荡荡地暴露在这对噤若寒蝉的主从面前。
面前这个充满压迫感的servant,像灰色的参天大树般伟岸地伫立着。
“你竟然追踪到这个地步,真不容易啊,archer。”
“我和小主人在外面巡逻的时候觉察出你的气息,就一路跟过来了。”
archer豪放的声音回响在空荡荡的荒野里。他那没有任何掩饰的坦诚表情和老实的回答,让满脸敌意的saber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这声叹息中,无奈的成分要远远高于不满。
“有人说我和御主犯规了。”
“的确是这样。不过嘛,不用在意。一定要抓把柄的话当时我和berserker也把现场破坏得一塌糊涂啊。我看那种充满漏洞的规定就别去管了。”
“archer……”
大汉一本正经地道破好多人都没能洞穿的事实,让saber心里一阵感触。
“要我说把监督者的规则和那些繁文缛节通通抛开如何?让勇士之间心无杂念地进行一场真正的较量。”
saber对这句话表示同意。他稍稍缓和冰冷的表情,与archer互相对视着,浅绿色的眼睛毫无畏惧。
“是生死之战——对吧?”
“正是。……哈,不过这也是身不由己啊。saber,你应该也是为了得到胜利而挥动着剑吧?”
archer朝对方露出一个真诚的笑,不过saber却平静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今日战死,也是为了荣耀,为了master,而不是胜负这种没有定数的事。”
“也对啊。我们也不全是为自己的荣誉而战的。没想到在死战前,居然还能这么寻常地和你闲聊。”
被两名英灵共同散发出来的强烈斗气冲击着,梅丽塔斯菲尔紧张地咽着唾沫,不敢出声。
“那么——开始吧。”
saber矮小精悍的身躯给人一种即使受到神的判罚也绝不服输的感觉,全身溢满了不灭的斗气,反手一旋将背后的狼头戴起来。
在这股气势下,伴随着辉煌灿烂的魔力化为的稀世长剑出现在他的手上。
这是一柄非常大的巨型重剑,普通的战士根本无法举起。
剑柄上有大量颜色深沉的珐琅装饰,还雕刻着早已失传的古老文字,既不是精灵或妖精的文字也不是由矮人之手锻造。
长度足有两米多,无比锋利的又大又重的巨剑,作为剑来说相当了得。当然,如果佩戴在体格魁梧彪悍得犹如一幢雄伟高塔的archer身上,则一点都不值一提,但若主人是saber的话就很奇特了。
archer好像非常欣赏似的露出赞叹,将眼神倾注在炫目的剑身上。比英灵贝奥武甫本人身高还要长出不少的这柄重剑,被saber拿在手里竟然没有任何不协调感。
这应该是一把用来近身作战的剑吧。联想到将rider单臂贯穿的那把远程魔剑,此时即将和archer作战的saber一定会拿出自己所有的看家本领。
面对原本在不同时空中却偶然相遇于现世的这个劲敌,saber也坚信着对方是有资格接受自己宝剑荣光照耀的英灵。
“还好来的是archer,如果碰到那个乱扔炮弹的rider就不好办了。”saber警惕备战之余,仍不忘向身后的梅丽塔斯菲尔送去关怀,只听见他压低嗓门小声地问,“对了master,avenger——?”
“她就在身边。但是过于激烈的战斗,她……”
“我知道。她的任务就是看好你。我会努力在其他servant赶到前把archer打退。”
在saber的印象中avenger只能当个旁观者。妖艳而又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英灵脆弱的气质带给旁人的感觉,并不比自己的御主强上多少。
而自己和archer交战的区域由于相当偏远,是可以毫无任何顾虑地决出胜负的地方。倘若能够速战速决,其他追兵也不一定会注意到这里。
“我会使用治愈魔术的,所以saber,不要有后顾之忧……”
“啊——我能够遇见你这样的master真好啊。”saber始终紧张而严肃地面对archer,但他依然将自己这句真心话用爽朗的声音传达给梅丽塔斯菲尔,“等着我吧master,等我凯旋归来——”
仿佛可以感受到身后的女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向后退去。
看着saber紧致的背部肌肉线条,以及archer正面迎来的宏大身影……
相信这位将自己认定为主人的英灵,期盼他能够获胜吧。
梅丽塔斯菲尔不禁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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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rvant-rider不费吹灰之力就在夏延市西北部的角落捕捉到saber携其master逃亡的身影。
启动「复仇女王号」的话一来目标太大,即使是在高空中飞行也很容易被敌人侦破,二来,rider为了专心恢复在首战消耗掉的大量魔力,昨日一整天都变为他所厌恶的灵体,为保证自己战斗力恢复不敢有丝毫怠慢。像主舰那样庞大型的宝具轻易使用,会对之后的作战产生影响。
单单是为了展开庞大的舰队并且将其维持一段时间直至消灭掉敌人,就要花费超乎想象的魔力量。更何况rider在与saber的战斗之中自己的左臂受到创伤,动员servant自愈能力的魔力又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而这些消耗使得对实体化非常执着的rider不得不转为灵体状态整整恢复了一天的时间,这才能够在围剿saber的战斗中再次扬帆出战。
考虑到这些,rider并未像之前那样跑上来就召唤自己的宝贝「复仇女王号」。
一艘和主舰外形相仿但体积要小得多的船舶,突破地心引力的限制翱翔在明月皎洁的夜空下。
不用多说也知道这是从【星之舰队】中随机取出来的普通小船。
rider自己暂且不说,如果人类站在上面肯定会被强劲的气流吹落到船下。但是rider身边和他一同站着的迪尔波里,却像树根扎进甲板的树木一样稳稳地站立在那小船上面,对高空的寒冷和强风一点都不在意。
“嗯,真没想到我和你会有并肩出战的一天啊。”
rider一边感受着迎面吹拂而来的舒适的风一边叉着腰,对维持着一贯严肃表情的神父说。从他燕尾服的口袋里能看见有个开启的酒瓶正插在里面。
迪尔波里漠然地注视着地面上已经进入梦乡的城市。大部分民房都是黯淡的,只余下极少数的窗户还亮着灯光。
“——saber在哪里?”
“不要操之过急。我这不是准备开始找了嘛。你越催我办事效率就越低哦。”
rider说着将喝到一半的酒瓶提起来喝上一口,然后朝面无表情的master挑了挑眉。等迪尔波里不说话只是从容地看着自己以后,rider才觉得满意,把瓶子塞回去。
rider擦干净从嘴角溢出来的酒,将宝具库中的「航海地图」拿了出来。展开以后显出为一张标有东西南北方向以及经度纬度的陈旧羊皮纸。以rider为中心,方圆十公里的地貌完全自动化地绘制在上面。
这张能将和英灵爱德华遭遇过的敌人所处的位置自动标注在纸上的地图,同一时间最多能够标注四名敌方的servant。正因如此也就有了一定的随机性。衡量指标是以对方的幸运值进行筛选,数值越低就越容易被捕获。
跟rider打过照面的servant除了saber、lancer和archer外就只有berserker。无论从master这里打听到的有关各位servant的幸运值还是总体人数,一旦纳入侦测范围,显示在「航海地图」的圆点就一定会有他们的猎物saber。
即便如此这个道具也有其局限性。还未谋面的servant的踪迹是无法显示的。这是必须在见过一次之后才能启动的“侦察雷达”,超过十公里就会丢失目标。除此之外,对灵体化的英灵也是无效的。
不过,saber可不在这些不能被侦测到的情况之内。
迪尔波里稍微有些在意地注视着被rider捧在手里的长条羊皮纸。简直就像是雷达扫射图一样,附近街道的状况没有任何遗漏地一一对应在这件专门用来侦察敌情的宝具上。不过迪尔波里毕竟是狩猎过很多异端魔术师的代行者,面对超乎常理的事件已经习以为常了。虽然rider的能力固然令人赞叹,但这种程度的怪异还不值得让他当场发出惊叹的地步。
进行servant战只能选在无人的偏僻之处,相信saber被围攻的事件爆发以后其他master都不敢继续在市区挑起战端了吧。载着迪尔波里的rider的小船朝着远离市中心的边境绕着圈子一路搜索着,所经区域都是城市的边缘地带。
迪尔波里这次几乎没有进行任何劝说,甚至没有必要去做那种事,他的servant就主动提议要加入到讨伐saber的战斗。对已经消耗掉一个令咒的神父来说,监督者奖励的报酬其实是次要的。就算找到saber打倒了他,如果在他们之前有别人捷足先登的话就等于要和对方成为共同战线并分享胜利果实。那么被给予追加令咒的就会变成不止迪尔波里一人。
于是迪尔波里决定了方针。
——saber当然交由rider对付,他自己则单独追击那些被悬赏引诱得满眼充血的master,把他们逼入绝境。
迪尔波里认为有两个人很有可能会以saber为目标参加这场竞赛——解体派的那两个成员,埃尔梅罗二世的弟子白尔罗斯和远坂族长的侄子远坂朋树。
推测解体派阵营的下一步行动并不难。既然他们疯狂地想要将大圣杯彻底拆除的话,打倒saber、挟持爱因兹贝伦家担任“圣杯之器”的master的可能性应该会很高。因为这样一来就等于掌握了小圣杯的去向,对将来破坏大圣杯是极其有利的。
迪尔波里的这项推断,其前提是必须假设有其他servant赶在了rider之前。
不过这也可以说是在迪尔波里的计算之内。他和rider出发的时间相当晚,可谓是经过仔细斟酌后,才决定了出战的时机。
战斗已经打响,有其他组的人对saber发起了攻击——神父押下了赌注。他的这一设想假如成立的话,那么,派出servant的那位master应该没有和爱因兹贝伦正面冲突的必要,只会呆在一旁布起结界,耐心等待servant的胜利吧。
迪尔波里早已做好和白尔罗斯及远坂朋树这两名敌人同时战斗的觉悟。因此,他才会和逐渐恢复状态的rider快速地在空中前进搜索。
“在那儿!在那儿!敌人在那儿!”
“拉比”的通报声打断迪尔波里的思绪,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小船向城市西北慢慢靠近以后,在黑色和蓝绿色为主的「航海地图」上,有两个不同于底色图案的橙红色小点突然出现在rider和迪尔波里的视线中。
“嗯……从那个方向望过去似乎是座矿山呐。真惨啊,saber那家伙居然被迫逃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去了吗。”
为了慎重起见,rider又从宝具库【复仇女王号】中拿出另一件小道具「望远镜」,对远方进行了眺望。
「望远镜」是能够提升自己视力的道具。现在rider能清楚地看到两公里以内没有遮挡物的任何物体。相当于获得了约等于d级的【千里眼】技能。
“——找到了吗,rider?”
迪尔波里一边询问一边戴起「单瞳夜鹰」,用夜视镜观望着。
随着小船朝锁定了目标的西北方向逐渐飞过去,激战之中的servant的身影终于被观测到了。
“如你所料,有其他servant比我们先到。archer看来已经和saber交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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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灵之间的战斗是那样恢宏壮阔、气势磅礴。从saber和archer身上散发出来的精神和气概,是如此的气贯长虹。
显现在梅丽塔斯菲尔面前的只是单纯的白刃战而已,却丝毫不亚于两天前saber与rider舰队进行的炮火攻防战。
即使在自己眼部施加增强视力的魔术,也无法做到用肉眼捕捉场上那两位英雄间的战斗了。梅丽塔斯菲尔神情木讷地看着争锋相对的两个servant,在远远突破音速的交锋中,彼此的兵器交缠在一起,迸溅出激烈而又让人目不暇接的火花。
archer这边自不必多说,如果纯粹是以武力互殴角逐的话,英灵海格力斯毫无疑问是在座的servant当中的最强,几乎能发挥出凌驾于所有servant之上的白刃战能力。
archer五大三粗的身躯,光是举手投足之间抬起手臂、落下手臂或者轻轻地挥动一下斧剑所产生的猛烈而强劲的风压,就足以令靠近自己的任何敌人失去平衡到连脚跟都无法站稳的地步。
然而archer威猛的近战能力在saber面前却占不到半点上风。
英灵贝奥武甫生前对抗半人半魔的怪兽格兰戴尔时,曾徒手就将它的一条胳膊扭下。从中所体现的超越人类极限的强大臂力,使他在力量的比拼中永远不会落于下风。
saber能充分发挥这项被称为【巨力】的保有技能,在承受archer进攻时,saber可以说完全游刃有余。而且【挫志咆哮】也能帮助saber让他无论处于何种情况,在气势上都绝对不会输给自己的对手。
archer在saber张弛有度的密集进攻中,感到自己从刚才为止浑身都身陷于战栗之中。
saber的每一剑都饱含着誓取对方首级的气魄,每一剑都堪称是必杀一击。
如此超高强度的战斗,一方稍有疏漏就会死。
archer的身体的确能扛住任何包括b级和b级以下的物理攻击和魔术伤害使之无效,然而saber自从拔出被他双手握住的那柄重剑以后,情况就发生改变了。
“这把剑怎么回事……”
发出低吟的重剑在saber的驱动下咆哮着袭来,对此archer只能飞身后退。
不对——擦肩而过的剑连续向正前方的目标砍来,并最终划过天空。在这个过程中,竟然让又重又沉的archer都节节向后被震开了两三米。
“……!”
archer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来就无语了。saber没有因为攻击接连落空而停止攻势。剑尖带着杀气从另一个角度继续向archer猛砍过去。
剑身过长的剑通常具有不够灵活的弊端,攻击再怎样做得滴水不漏,也难免会露出破绽,其原因便是因为剑太长,劈砍起来会很费劲。
而在这时saber的剑非但没有给archer留下任何喘息的机会,反而让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去对抗。
在身材相对瘦小的saber的驱使下,重剑就好像是从这位少年英灵的身体延伸出去的金属手臂那样挥舞自如。不仅能够轻松挥洒,其力度丝毫不逊色于他的对手。而且用这把过长的重剑组织起来的攻击没有半招是华而无用的虚招,每次袭来必定让敌人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只能拼尽全力去防守。
这是需要怎样的技术和战斗经验,才能让每一招都达到如此强势的地步。
事实胜于雄辩。当saber的重剑和archer斧剑相抵时,一阵旋风没有任何预兆地在彼此武器相交的中心卷起。
不是什么特别的风,也没有任何庞大的魔力。可就在霎时间,被这阵疾风震退数步的每一次都是archer。
“又来了……”
这一次还是这样。自己的进攻又被这股怪异的力量阻断了。不过感到惊讶的只有archer一人而已。巨汉的面前,saber却用一脸坦然的表情面对往后退去三步的archer。
原本势均力敌、谁也伤不到谁的战斗,局势似乎慢慢发生变化了。
“怎么,已经不行了吗?”
saber一面微笑一面挥着剑。
在他手里的这把剑名为【上古巨齿】,拔出此剑的英灵贝奥武甫能使自身筋力属性在短期内翻倍。在a++的绝对力量的冲击下,每一次斩击都会使与此剑为敌者感到无法承受的威势。
这把剑拥有霜巨人族的护佑,坚实的表面硬度非凡,即使遭受再剧烈的打击都不会毁坏。saber甚至可以做到无视敌人的武技,直接以空气的压迫力来击打对手。可以说,saber的白刃战能力在这把剑的加护下,在从者中绝对居于首位。
不但如此,saber还能凭借巨剑的长度进行一定范围内的横扫,以空气威压达到同时攻击多个目标的效果。这个作用体现于和archer的单打独斗中,能让他无论距离远近都可以发动攻击。saber的剑哪怕只是不痛不痒地往偏离archer身体数米的位置砍下去,由剑身引起的冲击力都能影响到对方,将巨汉逼退。当二人兵刃互碰时,瞬间爆发的空气威压更是会化作强风向敌人那头碾去,即使是archer这样的猛男,一时间都难以招架。
严格来说,这相当于对军级别的平砍。【上古巨齿】虽然不是以远程释放出光之斩击为歼敌手段的宝具,但它的每一次平砍都有着相当于a+等级的对军威力,在贴近并砍中敌人时解放出来。
完全能够突破archer的皮肤、给予其肉体沉重伤害的砍击,只要命中要害一次,都足以致命。
saber身材虽然算不上高大,但他的勇猛无人能敌。
不断施加的压力冲击着archer的自尊心。用一旁观战的梅丽塔斯菲尔的眼睛去看,应该会认为是自己的servant凌厉的攻势使他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
但事实上,仅仅依靠气流的威压是无法战胜英灵海格力斯的。archer稳扎稳打,用斧剑奋力去挡敌人的每一次攻击。为了保持密不透风的进攻不被archer破解,saber可以说也是精疲力竭。虽然开口揶揄着,但他同样无法扭转局面使自己速胜。
对archer来说,苦斗不过是一种历练。他在过去曾对抗过数不清的强敌,有不少是力量威猛的野兽,但它们最终都成为了他积攒格斗经验的战利品。徒手杀死雄狮、巨蟹,生擒野猪,制服食人马……取得了多项辉煌战绩的海格力斯,不仅是力大无穷的猛士,其武艺在希腊神话中更是超群。随着神话时代无数次浴血作战积累的经验,“战斗”这种行为渐渐升华成一种生活习惯,如同基因密码一般铭刻于他的血液,早就和吃饭睡觉是一回事了。在archer脑海里根本不需要产生念头,身体就会自发地根据战斗的状况做出反应。进攻,防守,亦或是闪避,都早已化为了本能。
虽然现在是saber的力量比较强,但他也无法对archer形成压倒性的优势。除了archer那过人一等的武艺外,保有技能【心眼·伪】也发挥了巨大作用。光是依靠直觉,archer就可以提前预测对手的进攻路线,并凭着感觉找出回避的路。这不是靠后天刻苦锻炼所得的能力,而是先天就携带的敏锐观察力。saber在拔出巨人剑后,筋力已提升至非常高的破格水平,现在不是和他硬碰硬较劲的时候,最佳方案便是暂避其锋芒,慢慢周旋,伺机而动,争取以技取胜。只要抓住一个破绽,就定要让saber尝尝败北的滋味。
“你很厉害archer。虽然是弓兵这个理应擅长远攻的职阶……嘛,毕竟你是赫赫有名的大力神海格力斯嘛。”
“能跟我打成平手的勇士,在我那个时代几乎是绝无仅有的。saber,你不必谦虚。”
两名英灵挥舞各自的武器,用不慌不忙的口吻向对方奉上自己的赞美。
saber和archer是真正的对手。两人都对自己的武技毫不怀疑,充满了自信,因此在遇到跟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也绝不会吝啬于向对方致以最高的敬意。从这点上说他们都是彼此惺惺相惜的英雄。
可是——
saber的眉毛不悦地拧了起来。
久战不利。现在的局面是谁也占不到便宜。并非saber被archer顽强的毅力压倒,也绝不是惧怕他。saber的战斗有一项前提,他必须保证自己和master的行迹不会由于战斗时间拖延而暴露给别人。在其他敌人发现之前,他必须尽快分出胜负……
在速胜信念的驱使下,saber的脑海里想当然地闪过另一把剑。
——【赤原猎犬】。
具有射出去之后不击中对手不肯罢休的属性。在贯穿敌人之前,无论被打落多少次也能再次飞起向敌人射去。这是一把“必中”的宝具。
可是没想到,对方竟和自己抱有相同的想法。
“saber你没事吧?你不是还有一把能够见血封喉的魔剑吗?在和rider的战斗中立下奇功。怎么不拿出来射我?”
archer居然主动催促他使用这项宝具,看来对方也已经受够了久攻不下,打算用某种手段结束这毫无建树的局势,放手一搏了吧。
“既然这样,我可就批准了。”
终于他们互相往后撤退几步,拉开一段距离。
比【上古巨齿】轻盈也纤细得多的魔剑显出金黄色的辉光,飘荡在saber头顶。
两人表情都十分紧张严肃,不过嘴角都挂有一丝笑容。
saber露出虎牙微笑着,但他的大脑也在飞快运转。
宝具——只有宝具,既然archer也想要尽快分出胜负,那么他一定也准备使用自己最强的技能了吧。
两位servant的必杀一触即发,战局益发白热化的时候,梅丽塔斯菲尔的胸口突然强烈地悸动,让她不由得绷紧了身体。
她的魔术回路给了反馈。作为人造人,身体由魔术回路形成的梅丽塔斯菲尔这时候全身都出现了明显的刺痛感,这是本能在对逼近的敌人做出反应。
“saber……”她不禁呢喃出声。
凝重的气氛被头顶传来炸雷般的响声划破,就在梅丽塔斯菲尔感受到警报后的下一秒。
耳边一阵嗡嗡乱响,前一秒还互相紧盯住对方的两名servant马上机警地抬头,注视着从天而降的——
轰鸣的紫黑色船舶。
“rider?!”
saber咬紧犬齿,惊讶地张开了嘴。在对面的archer没有说话,神色平静地握紧武器,盯着那位不速之客。
站在船上的rider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尖锐而冷傲的蓝灰色眼眸不客气地扫视着地面上的servant。在他的操纵下小船冲破天幕,带着嚣张的气焰降落在战场的中心。
“哟,你们两个。怎么好意思撇下我自己先打起来了。”
rider虽然一脸傲慢居高临下地说着,但眼神中却流露出顽童般的稚气。看起来他又脱离master的控制,一个人跑来找saber履行之前的约战协议了。
saber在心里忍不住大惊失色。他本想在其他servant跟踪到他们之前,先把自己和archer之间的战斗解决掉,可没想到……
树欲静而风不止。竟然这么快就有第三名英灵出场了。rider是怎么找到的?其余剩下的英灵们呢,都在路上吗?
这下真是糟糕。
看样子所有servant都尊奉着监督者的号令把目标一律盯准了saber。如果被监督者的奸计得逞的话,无疑会使saber陷入到车轮战的不利局面。
英灵浅青草绿色的眸子一刻不离地盯着下船朝自己近身而来的rider。
“rider,不要在这个时候阻碍两名挥汗如雨的勇士。”
在saber出声之前,英灵海格力斯便剑拔弩张地说道。
“archer你放心,我不是过来和你抢头功的。我是来报当初的一臂之仇。暂时把saber借给我一下如何?”
出言挑衅的rider就这么没有任何胆怯地丢下船只,堂堂正正地径直向saber走去。就目前rider空虚的防备来看,只要剑之英灵随便朝他砍下一剑他就会败北。
“……”
saber充满迷惑地看着这个悠然地走向自己的servant,看着他从翻腾着滚滚魔力的宝库中取出两只「镶金酒杯」和一壶「美酒佳酿」。
金光闪闪的奢华酒具中盛满了清澄的浅琥珀色液体。
“这算什么啊,你是在为壮士送行吗?认为我一定会输吗?”
saber厉声问道,而rider却不急不躁地露出天真的表情笑着,让人简直无法想象他所处的是一个接下来即将面临死斗的战场。只见他催促saber。
“别这么说嘛。来,这是淡朗姆酒。由最上乘的加勒比甘蔗发酵蒸馏而成。这可是英国皇家海军的士兵们打了一辈子交道的酒。来吧saber,让我们先干一杯。”
如果saber是一名真正的英雄,他就不可能拒绝rider递过来的酒。
果然一把接过酒杯的saber非常干脆地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酒流入喉中后,甜润的口感让这位尝过无数美酒的北欧国王都不禁瞪圆了双眼。芬芳馥郁的香味充斥着鼻腔,这确实是难能可贵的好酒。
“嗑,很一般嘛。”
看着佯装出嫌恶表情的saber,rider却露出悠闲的微笑,将瓶底剩下的朗姆酒一滴不剩地重新倒进两个酒杯里,请他继续品尝。
saber明白rider的意思。两名英灵庄严地举杯相碰,仰头痛饮。
“至于archer,你的那份过会儿我会请你喝。爱德华船长对于和有胆识有气魄的人分享美酒这种事是从不吝惜的。”
“喂,谁让你们擅自决定的……”
从那些话中听出端倪的archer突然变了脸色,满脸不痛快。
saber静静地朝rider点点头,随意将杯子摔碎在地。酒具的主人非但没有介意,而且和saber一样丢掉了酒杯,转身就走。两名英灵背对着背向前走了一段路,然后回头停下。
彼此之间的空白距离是决定奔赴战斗的舞台而留下的。
两人的视线与对方相交。知道说什么都已经晚了的archer苦笑着为他们让开了道。
“master,你最好到那座塔里避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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