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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归气,他想到什么,忽然抬手又将叶实召回来:“叶实,派去西洲的第二批探子传消息回来了吗?”
“还没呢。”叶实道,“这么几天,他们应该才刚到西洲吧。”
“那好,让他们算了吧。”
“啊?”叶实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谢律望了眼慢慢穿过云层的千丝万缕的金光,低下头时,他的黑眸已呈一片清明:“本王说,让他们不必查了。”
自他扯下霍轻面纱的那一刻起,查不查已经没有意义了。
待谢律洗漱完毕后,太阳也才刚刚露出半个脸。
叶实将马车牵到门口,一边撩起马车帷幔方便谢律进去,一边道:“王爷,当真不叫醒霍姑娘吗?”
“就让她睡个好觉吧。”谢律想到什么,又道,“过两日便是寒衣节了,宫中事务繁忙,本王可能抽不出时间来西园,你可同晚霞她们都吩咐了?”
“已经叮嘱好了,”叶实道,“待霍姑娘一醒,晚霞便会同她说,保证不会让霍姑娘觉得王爷冷落了她。”
谢律闻言,神色不自然地轻咳一声,却也没否认,直接弯身进了马车。
*
十月初一这日,应寒衣节习俗,谢律代天子穿了冬衣以顺应天时,并将从民间收获的赤豆、糯米等粮食做成热气腾腾的羹饭分发给每位大臣品尝。
也因着寒衣节,严太后借机邀请了莫元黛进宫去。
接到这份传召后,莫元黛原本想去同谢律商议,可谢律在宫中压根抽不开身,在传召太监的催促下,她别无他法,只好随人进了宫。
经过这么几日的休养,她脸上的伤也差不多好全了,但刀疤看起来比鞭痕更为明显,未免节外生枝,她寻了半块儿银色面具带上,恰恰能遮住那道疤。
进了宫后,莫元黛直接由太监引着去了严太后的寿安宫。
殿门大开着,莫元黛远远便看见严太后已经端坐在黑漆描金缠枝纹宝座上饮着茶,似是在等她入瓮。
“荣安见过太后娘娘。”莫元黛跪在正殿中间恭敬行礼。
“阿冬,还不快去将荣安扶起来!”严太后对着身边的冬嬷嬷使了个眼色,而后朝莫元黛一招手,脸上堆满了温和,“来,荣安坐到哀家身边来。”
莫元黛听到这话,不禁迟疑了一瞬。
莫说她从前根本同这位年轻的太后接触不多,但凡长了眼睛的,也都看得出她属于谢律的派系,今日严太后忽然这般殷勤,让人很难不产生怀疑。
她那张故作温和的脸上就差没写着“黄鼠狼给鸡拜年”几个大字了。
“来呀。”严太后美目嗔了嗔,催促道,“难道还怕哀家吃了你不成?”
莫元黛嘴角抽了抽,她还真有点怕。
不过眼下除开依了她之外,莫元黛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抬起头来,坐在了严太后左手边的小杌子上,同时低声应了句:“谢太后。”
这一抬头,严太后便见着了她脸上那半块面具,登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荣安你这脸上是怎么回事?”
莫元黛神色淡然地解释道:“回禀太后娘娘,其实也没什么,是荣安不小心自个儿伤了,唯恐脸上丑陋的疤痕冲撞了您,便戴了一块儿面具遮掩。”
严太后闻言,秋水眸闪过一丝精光,却是直直看着她问道:“哀家听人说,你哥哥也受了重伤,如今还在家中休养着……你兄长也是自个儿伤的?”
莫元黛瞳孔猛地瑟缩了下,莫元白受伤之事何等隐秘,之前从西园回来之时都是用斗篷遮住了,没想到还是没逃过严太后的眼线。
想了想,她勉强笑了下,只能点点头。
“摄政王知晓此事吗?”严太后的语气透着一股子的咄咄逼人。
莫元黛摸不清她想从她这儿得到些什么,便斟酌着道:“王爷自是知晓此事的。”
严太后极轻地哼了声,似笑非笑道:“若摄政王知晓,那哀家看你和你兄长这些倒不像是自己伤的——”她眼眸轻垂,压低了声音道,“是用了刑才对。”
莫元黛脸色一僵,严太后像未看见似的,捏着一副心疼的语气接着道:“好好的姑娘就这么被毁了容,本该以礼相待的无双谋士也从鬼门关走了这么一遭,对待心腹之人,他的手段都能这般毒辣,你说说,这是不是让人寒心?”
一时之间,莫元黛也有些拿捏不准严太后这是何意思。
若说她只是为了挑拨离间,未免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和莫元白一起追随谢律这么久,岂是她寥寥几句话便可以哄人倒戈的?
莫元黛正暗自思忖着,严太后又换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样,拉过她的手道:“荣安啊,你说来年你也就快十九了,寻常姑娘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嫁人了,若非你哥哥不上心也不至于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至今还未说亲。可现在呀,怕是想说亲都难了。”
“那荣安就不嫁人了。”莫元黛垂下头,捏着拳头道,“一辈子都在战场上为国效力,也挺好。”
“说的什么傻话!”严太后眼神一凛,轻斥道,“你是皇帝亲封的荣安县主,若终身不嫁岂不是叫旁人觉得天家亏待了你?这样吧,”她在莫元黛手背上按了按,温声道,“要不由哀家为你指一桩婚事?你看哀家那侄儿严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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