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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朝除了纳入国内的契丹国、渤海国和五代时期那些换来换去、除了历史学家都不知道该叫什么的小国汇总成整个辽国之外,还有五十九个属国,还有一些附属的部落。
既混乱又庞大,在有序治理时,可以说是百花齐放,和睦共处。一旦治理不力,各部立刻各自为政。
在‘拒绝跳舞’事件之后,阿骨打短暂的不封诏,还想征讨其他不尊奉他的女真部落,但立刻就被辽国枢密使、辽主的宠臣萧奉先警告了,数倍于女真部的契丹和渤海士兵在附近巡游。
完颜阿骨打想双拳难敌四手,自己纵有万夫不当之勇,可是这些辽国的轻骑兵还是老辽主时期训练出来的,还算是骁勇善战,轻易得罪不起。
只好让副手带着狐裘和大个儿的珍珠前往谢罪。
恰逢阻卜(鞑靼)对辽主有些不恭敬。而于厥国的乌古人也要闹事——这个反叛多年,在辽圣宗耶律阿保机叔父述澜为夷离堇时,就被北征数次的小部落又一次拒绝称臣纳贡。
他们时叛时服,已经有一百多年,耶律阿保机当年从降服的乌古人中取6000户置涅离部(亦称乌古涅刺部),后来从涅离部中拨出一部分别置图鲁部、之后又叛,以俘获的乌古部人置斡突蛊乌古部。
辽主亲自统帅的契丹三十四部落中,乌古人占据了四个。
自从耶律延禧继位之后,他们观察了两年,发现耶律延禧真不如耶律洪基,执政能力差的太多了,又有些蠢蠢欲动。有些人靠奉承新君被委以重任,他们只想直接明抢。
萧奉先料乌古人诡计多端,投降也容易,反叛也容易,不如杀一批以儆效尤,也可以在战报上写的好看一些。
一边以枢密院的身份,发令要女真诸部出兵协助平乱,又暗中告诫领兵将领、自己的亲信:“暗地里选拔十名神箭手,在箭上刻乌古人的姓名,窥见合适的机会,在侧面或正面射杀阿骨打。”
“大王这是何意?”
萧奉先威严的警告他:“不要问那么多闲话。你暗中告诉弓箭手,谁能射杀阿骨打,赏黄金五十两,来孤王这儿要。”这也是宋主格外愿意给的价格。
“是,听明白了,遵命便是。”
混战时分弓箭伤人太过常见,误伤了本部的队友也偶尔会发生。
萧奉先自诩比起当初六国封相的苏秦更胜一筹,毕竟当初六国加在一起也就一个宋朝大。激动的写了好几首诗迷,暗中炫耀自己在宋辽两国皇帝心中的重要地位,以及阿骨打真能作死,惹得官家发怒,惹到辽主还算常见,还能惹到宋主,也是很厉害了。
粘罕:“我担心这出兵的调令别有用心。”
“哈哈哈哈,鸟家奴又开始疑神疑鬼了?”
“你要是这么害怕就别去了,去做生意。你越来越像个胆怯狡诈的商人。”
“别这么说,粘罕在行贿和走私方面也很有天赋,除了打仗都行。”
粘罕心说你们懂什么,之前我要偷越辽国境内去和宋朝做生意时,你们也这么喋喋不休。但他还太年轻。做生意赚了大量的白银,在宋国买入大量廉价的盐块(仅比大宋境内贵了两倍,却是辽国榷场食盐售价的四分之一,划算的不得了),都不足以在战前会议上赢得足够的地位。只有战功才是说话的底气。而且他的两次怀疑都没有任何证据。
上次带着部众从汴京城星夜兼程逃回来,之后看起来是虚惊一场,就让他被人笑话到现在。多亏虽然逃跑但赵官家没让榷场的物资涨价,要不然他就成了众矢之的。
阿骨打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耶律延禧没有宏图大志,萧奉先一心讨好皇帝巩固地位,契丹人军纪废弛,比宋朝的的赵佶还差得远。这次去出兵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能掠得一些铠甲。”
普通百姓用的是鱼皮甲,高级一点的将领穿牛皮甲,而更高级的是铁甲。
现在积蓄更多人马的铠甲对将来的大业很有用。
阿骨打私下探讨更远的事:“我对赵佶更感兴趣。他也想要吞并辽国?”自己的部众实力强,不比训练有素的契丹人或宋朝军队差,但人数太少,即便整合女真诸部,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宋辽两国军纪废弛、满朝废物。
粘罕踟蹰了片刻:“我认为他想。赵佶打听了很多事,辽国人头税和苛捐杂税,各地的布防、劳役、我从混同江(松花江)到宋辽边关时遇到多少盘查,一路过关卡的税。传闻中他是个沉闷朴素的明君,其实这个人,狡诈多端,喜欢示人以弱。”
阿骨打哈哈一笑:“那有什么关系,宋兵实力强横,西夏人都不是对手。咱们本就只想逼退契丹人,把这篇水土丰茂的土地,彻底归女真人所有。宋朝距离我们太远了,即便他想要收服燕云十六州,也挨不到咱们这儿。”
他虽然有野心,想要彻底不给辽国交纳重税,抢下辽国的东北部地区,做一方诸侯。到那时候,辽朝因为皇帝和重臣都散漫懒惰,没有能力攻打自己,宋朝因为距离远没必要攻打自己,非常稳固啊。他非常务实,没敢想一举吞并辽送两国那种离谱的大美梦。
点起兵马,带上自己的儿子们和骁勇的部属。
在新年前出去打仗,战胜后所得的物资更能过好年,顺势打草谷,除了金银粮草之外,还可以添一些女人和强壮的男奴隶,获得很多牛羊马匹,这何乐而不为。
在乌古人的城下对战时,还没到攻城的时候,箭矢从身边如流星飞过,手中锐利闪亮的弯刀如镰刀。
有些弓箭手策马驰骋冲锋在前,似乎要射对面的乌古人,箭却却擦着阿骨打眼前划过,射中了斜对面的乌古人。
阿骨打对此视若无睹,完全不放在心上,继续砍杀,冲散乌古人的整形。
冲散他们的队列,然后来回绞杀,就是战术。
发箭的弓箭手在三十步外,一箭落空有些紧张,策马时不小心冲的太靠前,在手里扣着的两只箭射中对手时,自己也被乌古人射落马下,还没等爬起来,就被后面驰骋的战马一脚踩死。
后面的八名弓箭手两眼都盯着阿骨打,浑然不觉同伴被踏死。
弓箭手们以射击对面的敌人作为掩护,一阵箭雨之中,突然又有两箭冲着冲杀在前的阿骨打袭去。
在马战的奔驰起伏之中还很准。
一箭命中了肩膀,一箭命中脖颈。肩甲厚重的可以挡住砍刀,脖子也被铁甲保护的很好,这两箭没能穿透铠甲,只是打的阿骨打身子一歪,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几乎听不见身后部众的呼喊声。
阿骨打顺势倒了下去,一个镫里藏身,颈甲中箭的感觉如同被重击,全凭本能和多年来的技艺,生根似得挂在马鞍上,贴紧马身以防不测。
“爹??”
“阿骨打!!”
“酋长!!”
“爹!?”
亲兵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的,还在继续朝前突进。有人注意到他似乎中箭或受伤,但身上没有箭。
阿骨打的马习惯于主人表演各种奇异的马术技巧,任凭他把重量完全歪在一边,马不停蹄。
两呼吸之后眼前恢复正常视物,腰上一使劲又从新回到马鞍上坐着,随手砍翻一个扑倒自己眼前的乌古人,举刀防备的看着方才弓箭飞来的方向。
弓箭手们在他倒下之后继续疯狂向前放箭,都是选出来的最佳弓箭手,箭无虚发,这九人配合默契,顷刻间清空了一小片敌人,真打算上前追击。
阿骨打高声命令道:“继续打!追,咬紧了追,别让他们关城门。全歼于城下!”
主将身先士卒,部众自然奋勇争先。
弓箭手们的箭枝上刻了乌古人的名字和特殊的标记,但名字不同,标记也不同。
谁能射中阿骨打,赏黄金二十两。折合下来将近一千贯钱。还能加官进爵。谁要是得到这些钱,算得上发迹变泰,比打十几仗得到的赏钱更多,谁能不为此一搏。
得到暗示的弓箭手们在抢这笔钱,他们不是配合,而是刚刚被队友挡住了视线。
在追逐乌古人,来回纵横冲杀时,又有一支冷箭从刁钻的角度冒了出来。
阿骨打又拨开了这一箭。
如果不是乌古人的弯刀已经砍到眼前,他几乎要注意到那边的弓箭手脸上浓重的惋惜遗憾之情,错失重金的悲伤。
两个儿子警惕的挡在阿骨打身边,高声禀报:“有人暗箭伤人。”
阿骨打厉声道:“我看到了!稳住阵脚,杀了他们。”
现在还不能立刻调转重逢的方向,前面是乌古人的部队,中军是契丹人,女真部落充当左翼,紧挨着契丹人,一旦调转战争的方向,就会陷入乌古人和契丹人双重包围之中,到那时回天乏术。
现在不可能和乌古人沟通好,转头攻击契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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