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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陷入一种难言的沉默,许久之后,提摩西才又缓缓开口。
“军情处被策反的李嘉图,只是这个换血计划的一部分。”窗外闪电雷鸣,雨水哗啦啦地冲刷着客房的玻璃,几乎盖过提摩西声音,“想要保持中立,已经完全不可能。如果我们不归顺,他们就会用别人来代替我们。”
“你是指,枢密院要新成立情报部的那件事情。”乔纳森眉头紧皱,抓着沙发的指关节有些发白,“以军情处的誓言和立场来说,如果绿地人真的要夺得王位,那么我们只能根据古老的传统效忠国王。这肯定是枢密院和摄政女王所不想看见的。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要走,要么向摄政女王和枢密院证明自己的忠诚可靠,要么……”
“有人过来了。”打断乔纳森的话,提摩西如同捕食者一般一跃而起,靠在门侧。他的手摸上钢牙的刀柄,对着乔纳森使了一个眼神。
“谁在外面?”柳枝出鞘,乔纳森大跨步走到门前,厉声问道,“卡斯帕,是你吗?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过来趴门吗?我会知道的,卡斯帕。”
门外传来的声音令乔纳森感到意外,那声音不是卡斯帕那种带有法师式抑扬顿挫的说法方式,而是带有明显的王都贵族腔调——是那位侍卫长。
“特纳男爵,崔德威男爵。”塞巴斯蒂安说,“一位尊贵的女士,想和你们谈谈。”
提摩西与乔纳森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收起武器,乔纳森替他们开了门。站在门外的戴克莉希女公爵穿着便服,外面套了件藏青色雨披,若不是客房里泄露出的灯光照着她的身影,她这身打扮,几乎与黑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若是现在大惊小怪,未免也太过于失礼。乔纳森将戴克莉希女公爵迎进来,她的侍卫长塞巴斯蒂安则站在门口。
在若干没有意义的客套话和官方说辞之后,戴克莉希女公爵终于开口说出她的要求。
或者说,是命令。
根据枢密院(或者是戴克莉希女公爵本人)的意愿,借提摩西这次被暂停职务的借口,让他在朱诺斯逗留。威尔沙家族,崔德威家族,加布里埃尔家族,斯刚第王国的三大公,在长达两百年以来的交锋中,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势力平衡。
现在情况有变,绿地人将继承者推倒台前,面对斯刚第王国的风云变幻,仅靠这三大家族力量维持的平衡,将要倾斜。若是不依靠外部的力量,恐怕在这边的激变当中,家族的荣光会被历史的风暴掩盖殆尽。
“在朱诺斯的法师当中,有人参与了谋杀斯刚第王国继承人的事件。”戴克莉希女公爵微眯着双眼,那双海蓝色的眼睛中,偷着难以言喻的阴郁情绪,“在找到他之前,提摩西不能回加圣斯通城。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的帮助,以保护王储能够顺利登基。”
“让提摩西一个人在这里活动?”面对戴克莉希女公爵的谎言,乔纳森终于开口,并选择了直言不讳,“军情处有许多优秀的斥候,如果是要寻求帮助,摄政女王可以直接让枢密院发函,让外交官面见穹顶六星。”
“提摩西是最合适的人选,枢密院相信,你能够完美地完成这次任务。”戴克莉希女公爵微笑着说,“这是一个好机会,不是吗?我相信你们能够明白我的意思。”
把这样的任务故意交给作为崔德威家族成员的提摩西,怎么看都不像是信任。相反,这更像是一个考验,是否忠诚,是否顺从,是否可靠,是否值得拉拢,这都会决定他们甚至整个军情处的未来。
枢密院在尝试控制军情处的道路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露骨。
“是的,女公爵大人。”提摩西慢悠悠地开口说,“整个军情处,将会一如既往地效忠于斯刚第王国,效忠于国王。如果是王储的需要,我必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怕我现在已经不是军情处的统领。”
“不,我不希望你误会。这个决定不是我锁做出,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我只是,来传话,仅此而已。”女公爵微笑着,依旧高贵而矜持,“你不会想象到让我来传达这事情,对我来说是一种什么样的困难。这是威尔沙大公爵提出的议案,经由枢密院六人圆桌议会讨论决定。”
谈话的时间并不长,但每一句都令提摩西感到不快。这些所有的不快加起来,也不如戴克莉希女公爵在临走之前说的这句话,让提摩西觉得怒火上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内心则如同窗外的天气。
雷声隆隆,如同万千条巨龙奔袭而来。闪电灿灿,刺眼而炫目的光亮不时照亮无边的黑暗。狂风呼啸,裹挟着雨水倾盆而下,击打着胆敢与它抗衡的一切。
天地之间,所有的东西都在无助地呻丨吟,在这狂风暴雨之夜。
送走戴克莉希女公爵与塞巴斯蒂安,他们没有经过大厅,而是走向旅店的后门。乔纳森的状态不太好,他确实需要休息。提摩西打算离开,临走之前,乔纳森幽幽地说了一句:“十年了,你姐夫他……还是对你杀了你姐姐的事情怀恨在心。”
默默地点了点头,提摩西没有结果乔纳森的话。有的话不许要回答,有的问题则永远没有答案。提摩西转身走向通往大厅的楼梯,他的阿尔瓦还在楼下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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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接待公馆,戴克莉希女公爵长叹一口气,坐在空中花园的藤椅上。有一名法师早已等待在此,身影比他背后的天空更加黝黑。
“戴克莉希。”他幽幽地开口,阴森森的声音仿若从烟囱中传来的呜咽。
“我已经按你所说,让提摩西呆在朱诺斯,并且……”戴克莉希女公爵顿了一下,那黑影做出一个请讲的手势,白色的手套在黑暗中晃出一道白光,“分开了他和乔纳森。让他呆在朱诺斯还不够吗?所谓的调查任务,真是多此一举。”
黑影呲呲笑着,好似一条潜伏在黑暗当中的毒蛇在吐信儿。“你把他放在朱诺斯,不给他任何方向,他也会去查的。狼崽子十分多疑并且盲目自信,如果你给他指明方向,他则会向着相反的方向奔跑。”
“你很了解他。”戴克莉希说,“至少听起来如此。”
“让他折腾去吧,”黑影幽暗的嗓音回荡在这个空荡荡的花园,“你的人到了吗?”
“莱昂内尔到了。”戴克莉希女公爵做了个手势,塞巴斯蒂安提着灯,点亮戴克莉希女公爵旁边的烛台。
“你把那头小狮子弄来了,很好。希望他的表现,不会让我失望……”灯光亮起之前,那个黑影晃动了一下,刚刚他呆过的地方,空无一人。
“把衣服脱掉,塞巴斯蒂安。”戴克莉希女公爵脱下手套,随手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站到我面前来。”
侍卫长稍微愣了一下神,随即顺从地褪去身上的衣物。戴克莉希女公爵提着塞巴斯蒂安身上因激情放纵留下的痕迹根本无法隐藏。
“看看这些……”戴克莉希嘴里嘶嘶作响,她葱白的手指用力刺入塞巴斯蒂安身上的痕迹,“这些是上周的,旁边的是最近两天……旧的痕迹还未褪去,又覆盖上新的痕迹。”她的指甲划破了塞巴斯蒂安的皮肤,鲜血渗入她的指缝,“把你的马鞭,拿来!”
侍卫长一声不吭地解下挂在腰间的马鞭,恭敬地递给戴克莉希。
“在王都凯拉尔你就一直如此,我还以为,到了朱诺斯,你的情况会好转。”马鞭毫不留情地打在那些吻痕上,戴克莉希的责问声一声高过一声,“你又爬了——谁的床?!”
侍卫长紧绷身体,咬紧的牙关中溢出低声闷哼。马鞭为他精瘦划下伤痕,迅速肿大的痕迹,盖过原有的那些痕迹。鞭子如同疾风暴雨般抽打塞巴斯蒂安的躯体,空中花园的空气当中,回荡着侍卫长压抑的声音。
汗珠不断从戴克莉希女公爵额头渗出,她如同野兽般粗喘着,用马鞭柄塞抵住巴斯蒂安的下颚,强迫他抬起头来。
伤痕累累的后背上蝴蝶骨微微起伏,殷红的鞭痕衬着塞巴斯蒂安白皙的皮肤,剧烈的痛楚使他仿佛置身于暴风雨中一般浑身湿透,汗水不断从侍卫长肌肤下滑落。
戴克莉希女公爵眼中暴虐的腥红越来越甚,她猛地从背后抱塞巴斯蒂安,将侍卫长压制在藤椅上,尖利的犬齿覆上他结实的肩膀,狠狠地刺破身下人的皮肤。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女公爵柔软的舌头舔舐着侍卫长的血液,如饮美酒般贪婪地吸吮。
“戴克里先……”红潮爬上侍卫长布满鞭痕的脊背,塞巴斯蒂安难耐地扭动身躯,压抑的低吟从唇缝中溢出。
“如果你感到饥饿,告诉我。”女公爵从背后环住她的侍卫长,尖利的牙齿饱含愤恨地咬住对方的耳垂,直至出血也未曾放开,“我随时都可以——喂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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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内安静了不少,整个大厅只剩下卡斯帕、费瑞德以及被费瑞德搂着肩膀的阿尔瓦。
“天呐,他们怎么在房间里呆了那么久。”卡斯帕趴在桌子上,嘴里不住地抱怨着,两条小腿在椅子下晃荡个不停。
新晋大法师费瑞德看起来喝了点酒,搂着阿尔瓦的肩膀胡言乱语,嘴里说着“为了我们的光明未来干杯”之类的话。
被人这样搂着,阿尔瓦也不躲闪,不紧张,整个人可以说非常放松的一种姿态。这是在提摩西搂着他的时候,从未见过的神情。在提摩西的怀里,阿尔瓦只有紧张、焦虑以及焦灼难耐之类的表情。
小学徒自然地和大法师碰杯,原本的咖啡已经变成了葡萄酒。嘴里赞同道:“但愿这光明未来,为你而来。”
“这不公平!”卡斯帕叫道,“为什么你们可以喝酒,我就只能喝果汁和咖啡。”
“你还可以喝牛奶,”费瑞德笑道,“快点长大吧,孩子。圆环法师不会卖酒给不满十八岁的小鬼。那么,为了创造者实验室,阿尔瓦,我们再干一杯。”
“不了,费瑞德,我已经感觉有些头痛。”阿尔瓦放下酒杯,略带抱歉地微笑,“明天还要早起,我还得去提里安法师议会,还有大把的资料要提交,各种手续要办,你知道的,要转导师可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头痛?你还好吗?”费瑞德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抚上阿尔瓦的额头,“可你才喝了两杯而已。我看我还是在这里开个房间,送你去休息吧。”
“我说过了,他有房间。”他们一直背对着提摩西,当他走到他们背后时,这群毫无戒备的法师也未曾察觉。提摩西突然出声,吓得卡斯帕差点从桌子上掉下去。
阿尔瓦腾地站起来,白皙的脸上因尴尬而浮现出一片潮红。
“走吧。”提摩西说。
“是,是的,大人。”阿尔瓦糯糯地答道。
拉住阿尔瓦的胳膊,提摩西快步走出旅店。他的步伐太快,以至于旅店主人利奥取雨具都来不及。他们离开了温暖干燥的圆环法师旅店,走入狂风暴雨当中,瓢泼的大雨淋得阿尔瓦浑身发冷,卡斯帕与费瑞德的谈话声,亦渐渐远去。
“咖啡别喝太多,孩子。你今天晚上会睡不着的。”
“啊,就算不喝咖啡,我也会睡不着。”
风雨无情地摧残着法师学徒单薄的身躯,雨水冲刷的路面太滑,提摩西走得太快,被强行拉扯的胳膊也觉得太痛。好几次阿尔瓦都差点摔倒在地上,却被提摩西略显横蛮地拉住。差点被拉扯脱臼肩关节的阿尔瓦,不知道现在是应当庆幸还是感到不幸。
风急雨大,雨点打在阿尔瓦瘦弱的身体上,甚至让他感觉到了疼痛。他却不敢开口询问,也不知道提摩西要将他引往何处,只得硬着头皮尽量跟上提摩西的步伐。莫名的怒火席卷了高大金发男人的理智,捏住那红发学徒手腕的力道也大得过分,一待他松开,那手腕上定会生出吓人的淤血痕迹。
街道空无一人,在如此天气里,没人会迎着风雨出门。提摩西面若石雕,内心却翻涌不止。他无法确定这种莫名而来的怒火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如何去处理,近乎自虐地冲向暴风雨,顺带将那名始作俑者一起拖进来——如同之前他们的相处方式一样,将阿尔瓦拖进各种旋涡与风暴的中心。
他们没有走近路,而是沿着大道前行,经过了梅迪瑞兹魔法学院,拐进商业街。就在阿尔瓦还以为他们今晚会住进“羽毛、魔法与黄金”之时,提摩西在一栋明显比公馆要小的房子前停下来。
那是栋传说中某位无冕者的居所,阿尔瓦从未想过,这栋房屋竟然是提摩西的产业。在他的想象中,这种地方或许应该是传说中的“七海霸主”或者“黑市夫人”那样的人才会买得起房子。而提摩西并不像那些会是去做黑市生意,或者是去海上抢劫的无冕者。
但这里确实是提摩西的居所,很快他就证明了这一点。无冕者之一的高大男子,伸出他那粗糙强壮的手指,扣上门上的魔法密码锁。那是一个半球体一般的物件,看上去像是由黄铜铸成,在球体的外面,六圈圆环标志着各种图案。提摩西的每一根手指都恰到好处放在密码锁的凹陷处,他轻轻转动着球体,以对应圆环上的图案。
金属的声音咯咯哒哒地响起,无数的小齿轮转动着,互相碰撞着。金属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黑暗的房间被闪电腾然照亮,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黑白分明的阴影看上去就像是木板印刷画。
“进去。”不容置疑地发出的命令,提摩西捏住阿尔瓦的手腕,将他一把拽过。小学徒一个踉跄,没有站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想象中的灰尘没有出现,看起来这里应该有人回来定期打扫。阿尔瓦强撑起身体,慢慢站起来。提摩西的身影堵在门口,大门在他身后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大,大人?”声音带上略微的颤抖,小学徒向后退了一步,在过去的几个月里,阿尔瓦已经明白,提摩西这样的平静往往是对他狂风暴雨般侵犯来临的前奏。下一刻,那如同恶狼一般的男人就要扑上来,用几乎要将他拆股入腹的狂暴,狠狠地将他占有。
他们僵持着,对峙着,在黑暗当中,阿尔瓦的猫眼反着光。他不敢挪开眼睛,也无法逃走,被雨水淋湿的身体因寒冷和恐惧微微颤抖。提摩西每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直到他的后背撞上墙壁。
提摩西欺身上前,手肘撑在阿尔瓦的耳侧,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住他。在他们右侧是一扇临街窗户,不时有闪电照亮提摩西的侧脸,而将另一半更深地隐藏在黑暗当中。
“大,大人?”提摩西炽热的鼻息喷在阿尔瓦的脸上,让他感觉非常不自在,贴着他的身体越来越热,似乎将刚刚在外面淋的雨水都要蒸发掉。阿尔瓦试图想唤醒对方些微的理智,先开了口柔声说道,“别这样,我明天还要早起,有许多事情要办。我还得去……”
很少有人能够面对这样的诱惑无动于衷,这是提摩西在享受过数次这个鲜活肉体之后,得出的结论。只要他愿意,这具肉体总是能够给男人带来无上的至高享受。如果是他不愿意,所有的抗拒挣扎,就变成了另一种情趣。这样的尤物,能够让男人发狂,并且为得到他做一切事情。
现在,这漂亮的男人扭着头,轻抿的嘴唇,微颤的睫毛,完全就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提摩西感觉内心似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那种熟悉的躁动似水波一般,从石子的中心荡漾开来。
“你从未给我说过,你还有这样的朋友。”一把捏住小美人的脸颊,强迫他面对自己,提摩西低哑着声音对他的假冒情人轻声责难,“你给我说过你没有朋友的。”
“是的,大人。我确实没有朋友。”小美人眨着一双猫眼,略带恐惧地看着提摩西,“费瑞德不算是我的朋友,我们只做过一年的同学兼室友,偶有书信往来。”
“室友吗?你们同居过。”提摩西轻哼一声,手上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大人。”阿尔瓦轻声闷哼了一下,被动承受暗影行者强壮有力手指的钳制,“那时候我大概九岁,在梅迪瑞兹魔法学院念书。学院里的学生都是三个人住一间寝室,我和维克多还有费瑞德住在一起。”
“他看起来挺关心你。”这个答案让提摩西的内心一阵宽慰,稍微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费瑞德是个温柔的人。大人。”阿尔瓦舒缓了眉眼,柔和的声音在提摩西的耳朵里如同羽毛轻轻挠动,“他对谁都会表现出关切。”
“你看上去很乐意于如此。”提摩西说。
“确实如此,如你所言,大人。”阿尔瓦的笑容里堆满了苦涩,“除了费瑞德,没有任何人还会在意我的感受。虽然费瑞德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我们走之前,他正在关心卡斯帕。”
“你这是高兴,还是难过呢?”提摩西目光暗沉地盯着他,同时放开他的脸。
“我没什么可难过的,大人。”阿尔瓦轻轻揉着被捏痛的脸颊,闷闷地答道。
闪电照得阿尔瓦的肌肤雪白得近乎于透明,因为淋了雨,他淡色的嘴唇特别湿润,好像水果一般散发出诱人色泽。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不断滴落,而那些从他额头上滑落的雨水,则像极了他坐在情人身上动作时,流下的香汗。
无需再多做言语,提摩西伸手就去解开阿尔瓦的腰带。他对此早已熟稔,甚至不用眼睛看,就可以轻易摸到那不堪一握的的腰肢。提摩西灵巧的手指轻易地解开阿尔瓦的腰带,腰带掉在地上,下一刻,这双散发着炽热能量的手,解开小猫那被雨水濡湿的衣领,露出一大片细白的胸脯。
“大人,别这样,”大着胆子抓住作乱的手,阿尔瓦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我明天真的还要早起。”
“不要拒绝我,阿尔瓦。”闪电照亮被雨水冲刷的窗户,形成潋滟的水光映在提摩西棱角分明的脸上。低哑的嗓音竟有说不出的诱惑力,那浓郁的甜美气息,简直令人意乱情迷,诱导着、令人沉沦、无法自拔,健壮的躯体散发出来的热量,更是能够将人融化,“永远不要。”
“怎么会有人能够拒绝你呢?大人。”目光无法从那高大男人的脸上挪开,阿尔瓦害怕得想要逃离,身体却像是被死死钉在原地,丝毫无法挪动,“早上七点我还要去面见星界法师路西恩,我得提交报告,还有关于我导师埃德加和新任导师的事情,以及,嗯,别的一些,明天会十分忙碌,所以……”
“面见星界法师,那可真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想星界法师们都是很守时的人,路西恩可能不希望你迟到。”提摩西的话语让阿尔瓦感觉到莫名的失落,然而下一刻,这位浑身都散发出浓郁甜腻香气的男人,用胸肌抵住他,将瘦弱单薄的身躯压在墙上,嘴唇凑上他敏感的耳廓,在上面轻轻摩挲,说出魔鬼般的诱人话语,“所以,今晚……你就别睡了。”
看来今晚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阿尔瓦想。
“不要在这里,好吗?大人。”阿尔瓦长叹一口气,扭过头盯着水光粼粼的窗户,压低的嗓音带有一丝颤抖,“背会痛。”
他细白的脖颈宛如天鹅般优美,半透明的肌肤下,青色的血管都能够看见。提摩西甚至可以看见血液在那些蓝色的细线中流动,那轻轻颤动的睫毛,更是有着难以难说的风情。令人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把那血肉都吞吃入腹,才能永远的合二为一,将他完全占有。
强忍住自己咬伤那脖子的冲动,提摩西一把横抱起小学徒大阔步走向一楼的临街卧室。当然楼上还有更好的地方,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多等待。
这件卧室的床挂着简易的帷幔,宽大的靠背床上,铺着雪白的鸭绒被褥。提摩西粗暴地将怀中的小猫摔进这堆白雪当中,看着他从挣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这床铺,好似白雪,他的肌肤,更为甚之。而那火红的头发,则灼烧着提摩西的双眼,强烈的视觉刺激,以及过往的回忆,让他内心愈发的焦灼。
提摩西闭了闭眼,那个红发男人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与阿尔瓦不同的是,他倒在雪地里,却再也没有爬起来。
“大人?”床铺柔软,阿尔瓦没有受伤,只摔出来满心的疑惑,“你在生气吗?”
“是的。”用目光将床上的小猫来来回回反复看了好几遍,他光滑半露的肩膀,覆盖均薄肌肉的胸膛,火焰般刺眼的红发,在黑暗中瞳孔放大的猫眼……所有的一切。提摩西描摹着床上那诱人的肉体,贪婪的目光仿佛要将阿尔瓦的一切,都深深刻入他的脑海。
捕食者的目光带有强烈的侵略性,阿尔瓦被这目光看得浑身发抖,不自在地往里缩了缩。在他终于受不了如此赤丨裸直白的目光,打算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身躯之时,却被提摩西迅捷地抓住了手腕。
“我……我很抱歉,大人。”深知提摩西脾性的阿尔瓦开口就是道歉,虽说他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转眼就把他丢在床上生气,“请你仁慈地原谅我。”
“为什么道歉?”提摩西冷冷地问,“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不,没有,大人。”阿尔瓦往后缩了一下,却被对方一拉,反而更靠近了一些,“我,我只是,看你在生气。我不知道为什么,总之还是先道歉的好。”
“你想知道的话,就不要再惹我生气。”他水色的嘴唇一张一合,提摩西忍不住用粗糙的手指轻抚上那柔软的唇瓣,“这张嘴,也不要总是对我说谎,偶尔你也可以用它做一点可以让我开心的事情。”
“我惹你生气了吗,大人?”微微颤抖的阿尔瓦不解地盯着提摩西的双眼,或许是黑暗带来的错觉,那双眼睛当中已经褪去了凛冽的寒风,变得和煦起来。
“我说过,我们假扮情人以掩人耳目,但是要你装得像一点。起码在外应当如此。”带有老茧的手轻抚上那滑腻身躯的肩膀,慢慢地将他沾着雨水的衣物褪下,提摩西温热的手掌为阿尔瓦微凉的肌肤带来阵阵暖流,“而在圆环法师旅馆,你看看你干了些什么?只顾和别的男人喝酒,把我晾在一边。”
“你也不是在乔纳森的房间里呆了那么久。”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阿尔瓦十分尴尬,他立即改了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很抱歉,大人。”
“不要说抱歉,阿尔瓦。”伸出手指轻轻描摹着阿尔瓦微红耳朵的轮廓,提摩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等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再道歉也不迟。你为什么就不能做点让我高兴的事情呢?”
“你要我怎么做呢,大人?”阿尔瓦抬起眼皮,一双猫眼闪烁不定。
“这张嘴,总是说着谎话,不如让它令我开心一下。”提摩西粗糙的拇指,充满着某种暗示意味地轻揉那水色的唇瓣,“我要你用你柔软的嘴唇,好好地疼爱我一番。”
“大人,我……”
“叫我主人,小猫咪。”
这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对于阿尔瓦来说,他无法拒绝。
无论他是否愿意。
小猫顺从地从床上跳下来,跪倒他主人双腿之间。后者似跨座在马背上一般坐着,看着膝下男人温顺的样子。
【圣光术】
他们很少这样做过,唯一的那一次,也在阿尔瓦发火之后,提摩西就再也没有对他那样做过。这样的主动是前所未有的,与其说是从肉体上感到的刺激,还不如说是视觉的刺激。但小猫的眼泪还是成功打动了主人,主人拍了拍小猫酸痛的下颚,示意他停止。
“啧,技术真差。”主人佯装不悦,提着小猫的胳膊,让他站起身来,“坐到床上去。”
“大,大人?”小猫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主人。
主人不会给小猫太多的反应时间,也不会为他做太多的注解。被强行按在床上的小猫,背靠着床头,整个人都陷入了鸭绒枕头当中。
【圣光术】
“闭嘴,我来教你。”【圣光术】
“唔……大,大人……”【圣光术】
【圣光术】
不行,不能哭,那样很难看,大人会讨厌的。
阿尔瓦一手捂着嘴,低声闷哼,强忍住眼角的酸涩。
双眼迷蒙,意识恍惚的阿尔瓦看着两腿之间男人的金发,仿若阳光照进心里。让他忍不住想起来,那些在图书馆看书宁静安好的岁月,那是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户,那照到他身上的金色阳光的颜色。
温暖、明亮充满力量的光芒。
令人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触碰的光芒,阿尔瓦想要将那金光拢入身体,能够与其更加深入地融合。他伸出颤栗不止的双手,把那温暖得将要融化他的热量,揽入怀中。他的指尖轻颤,触上柔软的发丝……
“嘶——!”突如其来的刺激让提摩西停止了动作,他猛地后退一步,沉声喝道,“别碰我!”
害怕地缩回手,阿尔瓦的脸上满是尴尬。实际上,他才刚刚碰到提摩西的头皮而已。好在后者没有再对他冒失的举动多做追究,而是低下头继续进行“教学”。
【圣光术】
“大人,为什么?”小猫停止了呻丨吟和抽泣,转而被在这短短时间内,主人的巨大的反差弄得迷惑不解。
“什么?”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我不是说过吗?不要拿这种蠢问题来烦我。”提摩西抬起头,用拇指擦掉唇角的白渍,又伸出舌尖舔掉它,毫不掩饰的目光当中,染上了某种令人发颤的欲望,“我说过会让你求着舔我,不过今天就算了。”提摩西带着腥膻气味的拇指压上小猫柔软的唇瓣,“这张嘴,今天晚上就负责叫得好听一点吧。”
【圣光术】
他的浅唱低吟,在帷幔和床笫之间游走。
【圣光术】
“多么美妙的哼唱。”得到餍足的主人毫不吝啬地赞叹道,“你在圆环法师旅店里,点的那首歌,就是精灵诗人唱的那首,你也跟着哼的那首歌,是什么?”
“我,我想你……”小猫眼神空洞,略微有些失神,嘴唇微张,发出柔弱的低喘。
“没听清,”略带沙哑的嗓音轻轻撩拨着同屋人的心弦,提摩西轻轻摩挲着那柔嫩的唇瓣,看着它极度诱人地一张一合,“再说一遍。”
“唔……”还未从失神状态中回过神来的小猫迷惘着一双泪眼,深埋于体内的凶器再次逞凶,被涨满的感觉让他眼角一酸,生理性眼泪不可抑制地翻涌,“我想你……”
“再说一遍。”
“我想你。”
“多说一次……”
“我……啊……想你……呃嗯……”
带着可悲的自我麻痹,提摩西自欺欺人的以为着是对方心底的意愿。
【圣光术】
苏珊娜啊,爱之女神。她给予情人的礼物,如品尝美酒般的甘醇,当这美酒饮尽,随之而来的是妙不可言的眩晕,让他们双双战败,却又陶醉于此。
“阿尔瓦。”提摩西跪坐在汗水浸染的床单上,双手撑在阿尔瓦的脑侧。他的小猫轻轻阖着双眼,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汗湿的头发贴在脸上。
“大人?”听到主人低沉的的呼唤,小猫勉强睁开酸涩难当的双眼,不解地盯着那个居高临下俯视他的男人。“怎么了?”
“你……”提摩西动了动嘴唇,难以言说的情绪到了嘴边,最终化为一个略显不合时宜的问题,“你还好吗?”
“大人,你能问一些别的问题吗?”阿尔瓦难堪地别过头,盯着提摩西手臂上的伤痕发愣。那是他们遭到巨羊怪潘的投影追杀的时候,提摩西为保护他被划伤。汗水划过提摩西强壮的小臂肌肉,流经那个伤口时,让他喉头一阵发紧。
“在尼姆城的喷泉旁,你在和谁联络?”这样的问题不需要回答,只要从小猫的反应当中,他就很可以很明显的得到答案,虽说他更想听阿尔瓦亲口承认。
“我……我感觉十分疲惫,我累了,大人。”阿尔瓦的身体几乎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他快速强迫自己恢复过来,最终选择了回答提摩西第一个令他难堪的问题,“我能休息一下吗,求你了。”
“不许。”今晚提摩西本没有要为难阿尔瓦的意思,也并不是一定要赶紧让他回答。就着这样的姿势,提摩西将浑身酸软乏力的小猫抱起来,惹得怀中的可人又是一阵低喘。
【圣光术】
“阿尔瓦,我失业了。”北地狼大发慈悲地停下动作,让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小猫有喘息的机会。有力的手臂从背后轻柔地环抱住他,仿佛抱着自东方而来的名贵瓷器。
“什么?”怀中的可人儿扭过头,一脸不解地看着身后的男人。
“我被枢密院停职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军情处的统领。”提摩西侧着脸,轻皱眉头,认真地盯着阿尔瓦,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捕捉最细微的表情,一眼将他看穿,“我可能没有办法再养你,我是说,我养不起你了,你会离开我吗?”
“我将长伴您左右。我会想办法找工作的……呃啊……大人,轻点……我,我不能呼吸了。”突然收紧的手臂让阿尔瓦惊呼出声,他只觉得呼吸困难,却又不敢挣扎,“这次来朱诺斯,我本来就有此打算。”
“很好,记住你所说的话。”舒缓了眉眼的主人看起来对此答案十分满意,他轻轻蹭着怀中人的脖颈,声音几乎都可以算得上是温柔了,“我还会东山再起,而到时候,如果你依旧忠诚,我不会忘记你的忠诚。给你最合适的奖励。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大人。”阿尔瓦无法说谎,只得挑了一个看起来最轻的礼物,“或许是……自由?”
“是吗?哼。”北地狼冷哼一声,狠狠勒紧可怜小猫的纤腰。“我还以为你喜欢禁锢,每次你都兴奋得发抖。就像现在这样,难道你不喜欢吗?”
【圣光术】
窗外,狂风暴雨摧残着一切。以绝对的力量,宣告谁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肆虐一夜的狂风暴雨终于停歇,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亮得好像一块蓝色玻璃,今天的晨光格外明媚。晨曦透过窗户,洒满阿尔瓦光洁紧致的后背。可怜的小猫被折腾了一整晚,趴在床上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天亮了,阿尔瓦。”始作俑者抚摸着柔软细密的红发,或许是晨曦太过于美好,使得挺的人出现了错觉,甚至觉得他冷硬的声调都有了些许变化,那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爱怜了,“路西恩可不会希望你迟到。”
床上的小猫可怜兮兮地翻了个身,嘴里嘟哝了一句,勉强地支撑起身体,用哭肿的眼睛茫然地盯着照进屋内的晨曦。
“是的,我必须得走了,大人。”
春寒料峭,赤身裸体的阿尔瓦一离开被情人所温暖的床铺,立即打了个寒颤。真冷呀,冷得他差点又缩回那个怀抱。他不禁唾弃起这样贪恋温暖的自己,咬着一口银牙起了床。但这只是他想要起床所遇见的第一个困难,他的脚刚刚沾到地面,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床上的凶犯玩味地看着他,也不出手帮忙。阿尔瓦勉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在床下找到自己破烂的学徒法袍披上,步履蹒跚地去寻找盥洗室。这次或许是那位大人心情很不好,也可能是折腾了一夜感觉疲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他去清洗。
在提摩西的指点下,阿尔瓦很快就找到位于厨房旁边的盥洗室,他扶着腰勉强蹲下,关节咯咯作响,难言的酸楚情绪不断地涌上心头。但很快,这种情绪就被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化解得烟消云散。
“腿软成这样可不行。”北地狼的声音摩挲着小猫咪的耳孔,“我帮你。”
三十分钟后,小学徒穿戴整齐,准备出门。他深深地吸入一口清冽的空气,告诉自己,今天将会是充满希望的美好一天。
然而阿尔瓦还没有迈出大门,就被一只健壮的胳膊给拦住了去路。
“大人,我……”阿尔瓦无奈地瞪着一双布满疲惫的潮红猫眼,“我真的得走了。”
“阿尔瓦……”轻轻捏住小情人的下巴,提摩西略带暗哑的低沉嗓音充满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暗示。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再次染红了阿尔瓦的脸颊。
“大人,别这样……”轻轻推开那只捏住下巴的手,阿尔瓦低头躲过那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目光,“这里是大街。”
“我约了乔纳森喝酒,今天会晚点回来。”提摩西收回拦路的手臂,改为抓住小猫瘦弱的肩膀,“如果你先办完事情,不要离开,在这里等着我,等我回来。”
“遵命,大人。”小猫低下头,柔顺恭敬地回答,“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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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西拉上围巾遮住下颚,推开小羔羊酒馆肮脏油腻的大门。呛人的烟雾扑面而来,捧住他的脸,酒馆的通风不好,并且处于一条暗巷的入口。昏暗的光线下,无数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步入酒店的提摩西。
这酒馆大厅与朱诺斯城其他酒馆的格局都不同,一般酒馆会选择将吧台建筑在后厨附近,而小羔羊的酒馆吧台则是在靠近大门旁的窗户边。窗户旁边的视野几乎毫无遮挡,很容易可以看见街道上的情况。酒馆靠近下水道的入口,这里是无冕者的地盘。
这种地方朱诺斯城的法师们一般都不会来。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提摩西来到吧台,手指在吧台上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
酒保年过半百,花白的头发略微蓬乱,一根草绳将它们随意地束在脑后,额头上的皱纹里满是油污。听见这种敲击,他抬起重重的眼皮,用嘶哑的声音低声说:“他在二楼等你。”
酒馆大厅的中央有一块空地,两名膀大腰圆的大汉正在互相推搡。通常遇见处理不了的事情,他们会通过搏击来解决。提摩西绕过那些围观和起哄的醉汉,踏上满是污秽痕迹的楼梯,径直走向二楼。
二楼比一楼大厅相对要干净一些,人也少一点。乔纳森坐在围栏旁的桌子上,面前堆了一大堆由羊皮纸、草纸、麻纸、木浆纸组成的文件堆。
“报告送来了?”提摩西坐到乔纳森对面,随手拿起来一份翻阅,桌面上的兽皮散发出腥膻的臭味,将这些纸张都熏得臭不可闻,“都看过了?”
“我都看过了,昨天晚上你走之后送到的。毕竟我现在代理军情处,直接就送到我这里来了。他们的消息传递得还真快。”乔纳森捏了捏眉心,略显憔悴的面色看上去一夜未睡,“你是对的,这就是蓄谋已久。”
楼下传来酒馆女侍者放荡的笑声,搏击的胜利者抱着丰满的女侍者高吼,围观的闹汉们举杯狂饮。有人丢给吟游诗人几个小钱,在欢快乐曲的伴奏下,闹汉们把女侍者推上桌子跳起圆圈舞。
楼下大厅内,人们粗野的调笑,放荡的狂欢,在二楼的提摩西则眉头紧锁。他们头顶的吊灯已经有些年头了,铁锈斑斑的灯架上甚至挂着丝丝碎絮,好似榕树干上垂下的气生须。这些脏污遮挡了一部分的光线,让这里的环境显得晦暗不明。
文件多数都是关于军情处日常工作的报告,以及各种繁杂的任务要求。其中也有其他组织送来的交换情报,那些似一团麻线般难以理清的贵族关系,让人看了就头痛不已。
“就这些?”借助不甚明亮的光线,提摩西快速地翻阅着这些文件,“我给了他们充足的时间,几个月了,关于阿尔瓦的情报就调查出这些?”他深沉地凝视着乔纳森,身体微微向前倾。
“提摩西。你很危险。”很少有人能够在提摩西的凝视下还与其对视,乔纳森是其中之一。
“我们生来就很危险。”提摩西沉声答道,“拿出来吧,别藏了。”
“不,提摩西。”乔纳森拉长面孔,紧皱的眉头中满是疑虑,“你看看你,你现在和我说话,盯着我,但你没看着我。你在看别的地方,你在出神。这样很危险,提摩西,你身处于巨大的麻烦当中。”
“我们的麻烦还少吗?”对于乔纳森的警告,提摩西显得有些无动于衷,“从我八岁开始,每天都生活在巨大的麻烦当中。拿出来!”
“好吧,提摩西,那我们先来谈谈关于阿尔瓦的事情。”乔纳森耸耸肩,从身后掏出黄铜金属卷筒,刻有军情处徽章的浮雕在烛光下闪烁着暗沉的光芒,“阿尔瓦的身份不简单,他并不是一名单纯的走投无路的魔法学徒。接近你,只是他们计划的一部分,虽说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计划的具体内容。”
“别说废话。”残忍的现实在军情处前统领脸上堆满冰霜,“说重点。”
“就如同你所见。”乔纳森双拳紧握,严峻的面孔表露出露事态严重,“阿尔瓦是光明未来联盟的成员,有证据表明,这个组织的六名领导成员——他们叫全视者——和阿尔瓦的关系非常密切。他是否是受命于这个组织,而他的目的如何,目前对我我们一无所知。”
“这些去年冬天我就知道了。”这些情报的提供者不是别人,正式提摩西自己,对此他反应显得分外冷淡,“然而几个月过去了,对光明未来联盟的调查竟然毫无进展。”
“不,提摩西。进展可以多得超乎你的想象。甚至——”乔纳森闭了闭眼,似乎勾起来什么难堪的回忆,“甚至连以前的陈年旧账都查了出来。阿尔瓦现在不仅是光明未来联盟的成员,他还加入了——秘幸会。”
“这个不难想象。”提摩西冷冷地说,“从加文同阿尔瓦过密的交往都可以猜到,并且阿尔瓦的老师埃德加,就是秘幸会的前长老。或许,从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加入了秘幸会。”
“不,没有很早。他是最近才加入秘幸会的,时间不超过五个月。”乔纳森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卷筒,指甲撞上冰冷的金属,发出清脆的声响。“麻烦的就是在这里,在某种程度上,不管是秘幸会还是光明未来联盟,在斯刚第都有一定的外交豁免权。你不能杀他。”
“他有做什么严重到我会杀了他的事情吗?”不祥的预感在心头堆积,阴郁的乌云渐渐聚拢,遮盖明媚的天空。手肘撑着桌子,提摩西问出的却是无须回答的问题。
“我不知道,提摩西。”轻轻摇了摇头,乔纳森将手指从金属卷筒上挪开,“如果你不看不看报告,你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乔纳森伸出手,轻轻地将卷筒向提摩西推近一点。“我无法阻止你去看,也不能瞒着你。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如果被他们抓住什么把柄,我们都得完蛋。你要想清楚,提摩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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