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摊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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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是附身者，也不借助任何魔法神器，仅凭自己的力量，摧毁了神木树，摧毁了神木精灵的辉煌文明。

“这个名字听起来挺耳熟，”对于阿尔瓦提到这个名字，温莎感觉到一阵寒意，“如果是那名传说中的‘恶魔法师’，那么他起码有上万岁的年龄。”

“没错，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基丹。”阿尔瓦的表情严肃得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虽说他说出来的话多少有些荒唐，“和月神路西恩，还有迅蹄大德鲁伊杜尔登，他们是经过那次大战之后，仅存的少数神木精灵。”

“他们过去的事情太长，我不会在这里讲。”阿尔瓦说，“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或者是由路西恩亲口告诉你。”

“可是你说路西恩死了。”温莎满脸都是疑惑，“而且，这事情和基丹有什么关系？”

“是的，路西恩是死了。他被基丹杀了。路西恩和杜尔登曾经和基丹有过一段……”阿尔瓦不自然地咳了几下，以掩饰背后说人的尴尬，“他们三个人之间曾经有过一段恩怨，时光都不曾对此有所冲淡。路西恩不顾我的劝阻，自己一个人去见基丹，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

“很遗憾。”温莎说得一点都不走心，好在阿尔瓦并没有表现出在意，“那你想要我做点什么呢？我可代替不了月神路西恩的位置。”

“任何人都是不可取代的，牛顿先生。”阿尔瓦脸上严肃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纹，他又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我不是让你来代替路西恩，而是来帮我。”

温莎咬住下唇，盯着阿尔瓦看了好久。“你帮过我，按理说我应该报答你。”他思衬片刻，开口说道，“只是，我能够做的非常有限，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呢？”

“很简单。”此刻，阿尔瓦的笑容里充满了满意，“将亚特兰蒂斯唤醒，并且让它向着岸边冲过来的是是全知者们。试图烧毁朱诺斯城复仇的，也是全知者。我来对付全知者，你来保护朱诺斯城和路西恩的遗体。”

温莎无奈地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他的遗体在哪儿？”

“在光明未来联盟的位面空间里，你可以找维克多询问。”阿尔瓦说，“死灵法师冯莲娜已经去了冥河，夺回路西恩的灵魂。我不确定她一定可以成功，所以我们需要备用方案。如果你答应了我，我会给你穹顶六星的徽记——这是路西恩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制作好的。”

“所以，我加入穹顶六星，实际上是月神路西恩的意思……”温莎说，“听起来就像是他在为自己安排后世，而后决心赴死。”

“全视者们也这样认为……”阿尔瓦从袖子里掏出一枚金灿灿的徽记，正圆形的徽记上，刻有银十字星的图案，“这是你的徽记，你可以暂时使用它。要真正加入穹顶六星，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太够。牛顿大法师，我衷心希望你能够考虑，吸收莱昂内尔体内圣光能量的事情。”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温莎忍不住苦笑，瞥向阿尔瓦，“提里安法师协会和朱诺斯城里面，现在都是你说了算，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你交代下来的事情，我会照做的，但是，请你也做到你的承诺。”

“我会的。”阿尔瓦咧开嘴，露出爽朗的笑容，“我名义上的的‘母亲’艾斯米兰达，和你母亲白百合夫人是表姐妹，我们怎么算也都还有一点亲戚关系。我要提拔你，于情理上面来说，没有任何问题。牛顿大法师，我希望你可以用你的实力，让那些嘀咕的人闭嘴。”

“希望如此。”温莎微微颔首。

“全知者费这么大的力气把亚特兰蒂斯唤醒，他们要得到的东西，不仅仅是巨龟亚特兰蒂斯身上的宝石，”阿尔瓦说，“还有更多，更加重要的东西……你知道‘通天塔’吗？”

温莎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通天塔。传说中，通天塔在沉没的大陆亚特兰蒂斯上。现在亚特兰蒂斯就在眼前，那么通天塔自然也离他们不远。

“我要去爬‘通天塔’，所以我不可能在这里，一直为朱诺斯城充能。”阿尔瓦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的温莎脊背发寒，“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在你昏迷的时间里。具体步骤就在朱诺斯城控制室的操作手册里面，我在里面夹了个小纸条。”

“知道了。”温莎说。

“等会我会给你中心符文法阵的图样，你在现在有的符文法阵中央，根据规则画好。”阿尔瓦满意地点点头，亲切地抓住温莎的胳膊往外走，“能不能成功地拦截亚特兰蒂斯，这个法阵至关重要，我要你亲自去画，不要让你手下的人去做。”

“好，我会亲自做。”温莎回答，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叫苦。他刚刚才从昏迷当中醒来，只喝了一点精力药剂。药剂刚刚下肚的时候，温莎感觉身体充满了力量，但现在和阿尔瓦谈了这么久，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他感觉肚子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

“我们现在的问题很多，需要一样样来解决，”阿尔瓦似乎看出来了些什么，调皮地对他眨了眨眼睛，“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牛顿大法师的食物。你先去吃点东西，晚一点时间，我们在空港见面。”

“可以。”被看穿的温莎有些窘迫，他只能压抑自己，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来，“那么我先走了。”

阿尔瓦点头表示同意。

但是温莎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他再次叫住。

“牛顿大法师！”

温莎不耐烦地回头，看着阿尔瓦。

“我可以叫你兄长吗？”阿尔瓦手指绕了几圈红发，好像一名小孩子，“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随你的便。”温莎没好气地回答，还好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补充了一句，“如果那能够让你感到开心的话。”

“你看，你才获得圣光之力还没多久呢，脾气就这样大。”阿尔瓦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摊开双手，“从莱昂内尔那里拿走奎因多尔的力量之后，我希望你可以控制得住。不，我当然是相信你的！你的意志很坚强，甚至可以说是如同钢铁般坚强。有这样钢铁意志的人，在我认识的人当中并不多见。”

“感谢您的赞美，但是在是过誉了。”被郎巴星乔舒亚这样夸奖，温莎有些难为情，他微红了脸颊，垂下眼睑看自己的鞋，“不管怎么样，我会挺过去的……所有的事情都是。”

“我就不祝你好运了，兄长。”阿尔瓦半开玩笑地说，“那样听起来，好像你运气很糟糕。我们不能把成功的希望，寄托于不可捉摸的运气。”

“我会寄托于努力。”温莎向阿尔瓦行了一个礼，飞快地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离开。

十几分钟之后，温莎终于感觉胃里有了一点东西。维克多说得没错，圆环法师旅店的墙壁和窗户确实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但老板利奥波特从不会停止营业，他依旧站在吧台后面，耐心地擦拭着酒杯。

趁着吃饭的空档，温莎终于可以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一下当前的情况。

现在的朱诺斯城，已经不能算是一座城市了。

它更像是一座要塞。

从斯刚第王国摄政女王那里借来的圣骑士们，正在摩拳擦掌，等着登上以前从未有人见过的神奇大陆。

北地来的刺客们——暗影六匕，则肩负着重要的秘密使命。

温莎还在城里看见了参加这次行动的圣光明教的牧师，和他们向来不和的自然教派，竟然也派遣了大德鲁伊来参与这次行动。

更加让温莎感觉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是——阿尔瓦竟然还找来了诅咒教派的术士！温莎并不是对这些研究恶魔、召唤恶魔的术士们有什么成见，而是他不知道这些人的法术，在这次阻拦行动当中，到底可以起到多少作用。

还是说，他们只是仅仅来凑数的？

巨龟亚特兰蒂斯传说一口就可以吞掉一千座山峰，如果让它靠近陆地……不要说是斯刚第王国，就是整个光辉大陆，都会被它吞噬入腹。

要对抗入侵的亚特兰蒂斯，朱诺斯城的法师们是主力。提里安法师协会几乎毫无保留地将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都拿了出来。能够请求的援助，都请求了。

刚刚肩负起来提里安法师协会所有事物的阿尔瓦，可以说是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人事已尽，接下来的，只能听从天命。

想到这里，温莎拿起杯子，将杯中牛奶一饮而尽——他等会还有工作要做，可不能喝醉。

不管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不管朱诺斯城的命运将会去向何方。现在，所有人都必须要排除二心，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对抗巨龟亚特兰蒂斯入侵这件事情上面。

温莎咽下口中牛奶，提着一口气向着空港狂奔。

郎巴星乔舒亚，还在那里等着‘长庚星’荣光。这是温莎刚刚想到的名号——他将会成为穹顶六星，他将会是黎明之前，那一颗最耀眼的晨星。

当晨风吹散黑夜，他将悬挂于天际，闪耀着众星都无可比翼的光芒！

仅仅用一天时间，提里安法师协会的牛顿大法师，就画好了复杂而又精妙的符文传送阵。阿尔瓦对他的精准与效率，都表现出极大的赞赏。

他们又长谈了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

阿尔瓦答应了温莎的要求，并且告诉他关于天空大陆“格兰蒂亚”的事情。如果他们无法拦截亚特兰蒂斯，那么他们就无法找到可以去往天空大陆格兰蒂亚的通天塔。

现在亚特兰蒂斯被敌人控制住，他们很可能已经在攀登通天塔。所以，这次的行动，对于朱诺斯城和整个光辉大陆的存亡至关重要。若是亚特兰蒂斯和格兰蒂亚都被他们的敌人占领，并且控制住了巨龟和天帷巨兽的能量宝石，那么他们就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全知者将统治世界，他们的力量将蔓延到整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

温莎听后觉得有些焦虑：“在我们活着的这些事件里……我们应该怎么样来避免这种事情发生呢？”

这就是阿尔瓦来找温莎的原因，他就像是他说的那样，永远都有后备方案。“如果我们拦截失败了，”阿尔瓦说，“我们也要努力找出天帷巨兽格兰蒂亚的位置。到时候……”

“我要你击落它！”

可能是温莎最近太过于忙碌，导致他出现了错觉。他竟然觉得，在阿尔瓦那双翡翠般的眼睛当中，竟然出现了一丝红光。那红色光芒是如此的黯淡，转瞬即逝，不可以轻易察觉。

如果不是温莎一直盯着阿尔瓦看，很可能会忽视掉这个光芒。

经过他们的长谈，温莎算是明白了，阿尔瓦的方案就是——能控制就控制住，无法控制毁灭掉。

联想到自己，温莎不由得觉得不寒而栗。他感觉阿尔瓦的心思简直深不可测，虽说阿尔瓦和提摩西之间关系看上去很亲密，阿尔瓦也未必会对提摩西全盘托出。

这个世界上，要说还有什么让阿尔瓦真正在乎的东西。温莎觉得，只有两样——力量与这个世界的存亡。

“即使是，你也在上面吗？”温莎问他，“你也要我击落它？”

“是的，符文魔法制造出来的定点轨道炮，不就是做这个用途吗？”阿尔瓦坦然得令温莎意外，他爽快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并且还说出来让温莎更加意外的事情，“如果我有什么不测，希望你能够继承提里安的意志。”

“我希望永远不要。”温莎回答，“我不是那块料。发号施令不适合我。”

“是吗？我也那样觉得！”阿尔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长，说实话，你真的很招人喜欢呢！我大概可以理解一点，为什么莱昂内尔那种冷漠的男人，会对你如此念念不忘，以至于神魂颠倒了！”

“你就不能不要提那个名字吗？”温莎感觉额头上青筋在跳动，如果阿尔瓦再说下去，他可能无法保证自己是否会发火，“比起来私人的事情，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是吗？”

“你说得对，”阿尔瓦说，“是时候集结人马了。”他带上郎巴星乔舒亚的面具，对温莎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牛顿大法师，我要你现在驾驶朱诺斯城，尽可能地靠近亚特兰蒂斯！后天，就进行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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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摩西站在港口，内心思绪起伏。

“伪装者”怀特，叛逃，十六年前，巫妖王……这些字眼重合在一起，让提摩西无论如何都难以冷静下来。

自温莎与阿尔瓦谈话之后，已经过了两天。出发的日期越来越临近，朱诺斯城离亚特兰蒂斯也越来越近。

阿尔瓦，不是郎巴星乔舒亚下令，尽可能地让朱诺斯城靠近亚特兰蒂斯。空气当中，刺鼻的硫磺味弥漫四周。亚特兰蒂斯每走一步，都会留下大量的岩浆，凝固在海中。

朱诺斯城已经足够靠近它了，以至于有些岩浆都飞溅到了城里。

海风吹动提摩西额前碎发，也吹乱了他思绪。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尽量控制自己，不往坏的，糟糕的方向去想。

“大人，”阿尔瓦站到他身边，长袍在充满硫磺味的风中舞动，“今天，很冷呢。”

“不，阿尔瓦，我没心情。”提摩西凝视亚特兰蒂斯的火光，面色凝重，“不，今晚。今天晚上吧，阿尔瓦。”

“大人，你有心事。”阿尔瓦笑得有些勉强，他抓住提摩西的手，与提摩西十指相扣，“我们推迟一天，明天早上再出发。”

提摩西没有责怪阿尔瓦的冒失，而是抓紧了他的手，好像只要一放开，他就会顺着潮水，飘到自己抓不住的地方。

阿尔瓦微微抬头，凝视提摩西的眼神饱含孺慕深情。

“阿尔瓦。”提摩西伸出手，拨开他被海风吹乱的额发，“你的头发乱了。”

“不，大人。”阿尔瓦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