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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甘停下戳弄火堆的动作,皱眉道:“奇了,就这小家伙最是调皮,怎么又跑出来了?”
当真是奇了,这鸟除了饲主等人以外,可谓非煞物不亲,上一回见它停在别人肩头,那回可是捉拿了连续吸食人血的走尸。
那走尸成精已有半百年,凭着修为白日里看着与常人无二,当地连续数人死状怪异才被上报官衙,最后落到了黑旗巡狩手里,这案子一派发便往离得最近的姜都尉去了,想起这事儿让隋甘隐隐头疼了起来……所以,眼下这又是什么毛病?
貂不恶见这翠鸟长得好生可爱,忍不住伸手戏弄着,他一张开掌心,那翠鸟立马从肩头上飞过去,很是黏人的用脸颊蹭了蹭指尖。
闻言,他想了想笑道:“莫不是……想尝尝香香炙鱼?真有眼光,我这还是头一次加了桂花……”
见貂不恶正用指尖逗弄着小翠鸟,隋甘忽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说起来,小公子……怎么没见着你那宝贝的长刀?从前不是还非得成天揣着么?”
这风马牛不相干的话一起头,貂不恶心里也不意外,早在昨晚不小心偷听到这两人的一席话,他已经想了一整夜,无论如何这两人待他的好,此生铭记在心。
他报了个仇,可不关其他人的事,自己一个人心里明白便好,他不想要谁被牵扯进来。
隋大夫是怎么猜想得他不清楚,可毕竟言谈间众人也说了不少小船郎的事儿,这二人是知道他来到这碧城正是一年前,当着暴雨他竟还往穷奇山行了一趟船,若是有点什么想法也不怪。
见隋甘这略带生硬的问话,姜和煦将炙鱼串先搁在一旁的浅碟子上,缓缓走上前。
貂不恶面上故作笑容一僵,敛下眼眸,淡声道:“……见了心疼,怎么说也是我义父的遗物,放客栈里边搁着了。”
他自觉自己就是个寻常的人,只是在穷奇窟里疯魔迷路一年,没别的了。
义父的仇在了结的剎那,他满心的杀意就停留在那一日。
残存的是另一段无以了结的恩仇,他将首领大人的恩情收在项链里,而无以了结的仇只能深埋在心里,更多的是对当年无能为力,而害死首领大人的自己……难以释怀的杀意。
姜和煦忽然从后方一手搂住貂不恶的腰身,一手在柔顺的发丝上给他顺了顺,低声轻柔道:“好……不提了,不心疼。”
貂不恶被他这一下抱得莫名其妙,只觉得今天的姜公子一早就有点走神。
“没事儿,也没有很疼了……鱼、鱼、鱼要趁热吃。”
貂不恶的舌头又打结,支支吾吾了几下,也就勉强挤出了句不明所以的话,又把姜和煦推往长榻的方向去吃鱼。
此前姜和煦不曾有任何一丝将貂不恶视为与窟鬼一事的关联者,方才也就是起了一剎那的念头,瞥了眼挟在指间的煞符碎片,碰了貂不恶的天灵盖后并没有半点改变,他觉得自己这一疑心也是忙得犯傻了。
望着姜和煦快要把鱼趁热吃个精光的模样,貂不恶低声向随甘说道:“隋大夫,能否商量个事儿?”
隋甘见他这脸色,心里有谱,脸色淡定道:“但说无妨。”
“姜公子这哄人的病根,可还有得医?”
“不是哄人…是哄你,主子可不是对谁都这样,真可谓自作孽……要不你自己同他说去。”
“该怎么说?”
“就说你早不是小孩子了,不要人哄。”
“恐怕不妥。”
“为何?”
“怕是姜公子会伤心,怎么说也是一番好意……”
“得了,你晓得便好,你怕主子伤心,主子也怕你伤心,你要不就认份受了这番好意。”
“……”
貂不恶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看了眼在他肩上喜悦得跳来跳去的翠鸟,忽然忆起险些被他遗忘在水道上的乌篷船……
把翠鸟在掌心逗弄得爱不释手,看了就解闷,貂不恶抿唇一笑道:“姜公子,你说这小翠鸟同我出门去玩可好?”
手里端着热茶,姜和煦随意地应道:“当然好,若是看得上眼,送你也行。”
隋甘的脸色有点微妙:”……主…子。”
“哈哈……隋大夫安心,我自有分寸。”
这富贵人家的什么东西看似寻常,实则金贵得很,看这对银子从来不痛痒的姜公子,隋大夫还是个正常人,貂不恶笑了笑,让翠鸟乖巧地站在他肩上便出去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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