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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忍不住“扑哧”了一声。
带我过来的那队人全都瞪大眼睛愤怒地望着我,仿佛我这声笑亵渎了他们伟大的神明,我忙尴尬地摸摸鼻头,对他们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起高兴的事就会笑——”
亚克当对带我过来的人说了些什么,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他们也很听话地离开了。
唉,这人在旭京告诉旭京的百姓什么都不说只管回家也是这般奏效,总之无论在哪儿说话都相当有份量。
亚克当问我:“姑娘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才想发笑?”
所谓异族人人敬仰的谋士,居然要靠假扮成一个装神弄鬼的方士来完成自己的计划,用上如此低劣的手段,这得是被我们大沅逼成什么样了……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我清了清嗓子正经道:“他乡遇故知,乃人生四大喜之一。”
亚克当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其实我也有喜事,只不过相比起姑娘的‘喜’就实在上不得台面——在旭京的时候,姑娘想抓我没抓到,如今在这儿被我抓了,攻守易势,不知算不算喜事?”
“那自然是算的。”我说完,又问道:“不知大师能不能找点吃的喝的给我?这一路上那个面饼太硬我嚼不动,光喝水了。”
“怪我手下的人照顾不周,姑娘请——”亚克当带我进了帐篷,帐篷里坐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子,手里握着一册沅国的书籍正在看着,见我进来,好奇地瞧了我一眼。
我也好奇她的身份,不过眼下显然是填饱肚子最为紧要,我捡了个空着的软垫坐下,没等一会儿,便有一位褐缇族的妇人端着一盘羊肉和一壶马奶过来,放到我面前的小桌上。
我对她道了声谢,不过她显然听不懂我说什么,奇怪地看着我。
那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子似乎用褐缇族的语言跟妇人解释了一番,褐缇族妇人恍然,却没什么表示,转身走了。
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子笑着对我道:“你们沅国人果然爱计较这些虚礼,送个饭都要道声谢。”
我“嗯”了一声,“反正沅国士族都按这个来教育子女,不说会显得没教养,你没我身上的压力,不说自然没关系。”
她问:“你不觉得这样很累吗?”
我边用盘中备的小刀拆解羊肉边道:“还好。”
“云夏。”亚克当叫的应当是那名女子的名字,以一种长辈的威严气势吩咐道:“好好看你的书,别打扰客人吃饭。”
云夏长长地“哦——”了一声,再次举起书来。我看了一眼书皮上的书名,发现是我三岁时父亲要我读的用来启蒙的一本。
虽说她这个年纪才读相比起我有些滞后,但她不是跟我一样在沅国出生长大,她这个年纪学会沅国的文字再读这书已是相当不易,我至今都看不懂褐缇族文字,比她差了不少。
云夏看书的时候有问题问“亚克当”,对亚克当的称呼是“阿帕”,这倒是有些像沅国北方某些地区称呼父亲为“阿爸”的发音。
我边吃边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人的长相,发现云夏和亚克当眉目之间有诸多相似,两人又是住在一起,如果没猜错,按年龄来算,两人的关系应当是父女没错。
烤羊肉我以前也吃过,适应口味还算容易,马奶有些难,要不是为了解渴,我绝对喝不下整整一壶。
吃饱喝足,我用帕子擦了擦嘴,对亚克当道:“多谢款待。”
云夏见我吃完,又起了与我搭话的心思,“你们沅国不是有给即将奔赴刑场的人吃好点的传统吗?你就不怕这是断头饭?”
我摩挲了一会儿下巴问:“你们这儿一般都怎么执行死刑?还是说根本没有死刑?就算有应该也不像沅国那么多花样吧?程序太繁琐对你们资源稀缺的草原来讲是一种浪费。”
“我们……”云夏转了转眼珠道:“我们当然有死刑啦,砍头什么的……”
“人口对你们来讲最为紧要,能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人,尤其像我。”我语调悲怆道:“被掳掠到此的女子,一般会成为生育工具,为部落的壮大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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