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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薨了!”虞年年惊诧的张大嘴,眼睛瞪的圆溜溜的,有些不敢置信。
分明,分明前几日她还听同是西院的姐妹说,凉州王要回晋阳了,说不定能把现在的陛下从皇位上赶下来呢,怎么就薨了……
正常王室遇薨,民间需得挂丧幡,禁歌舞,以示悼念尊重。早几十年,王位更迭频繁,隔几个月就得死一片皇族,那白幡一挂就摘不下来了,今儿死一个明儿死一个,摘下挂上都不够费事的。
歌舞一禁也没个尽头,教坊青楼永远都用不着开业了。时间一长大家便敷衍起来,随便挂块白布,教司坊白日歇业,晚上照常。
平准令明显不想与她多说,这些辛秘知道多了对她没好处,“走吧。”
这种事情没什么多说的必要。私下里都知道凉州王是怎么“死”的。
回晋阳半路遇刺,与侍卫走散了,人没找见,陛下就迫不及待说人死了,连派人去寻找都不肯,劝谏的御史大夫血溅当堂,狩阳帝那是恨不得把棺材板都摁住了。
各路世家都明显觉出山雨欲来的氛围,端着袖子看热闹。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位,狩阳帝这皇位坐了十几年,有点儿忒稳了,是时候动弹动弹,漏下点儿利益给他们。
若说皇位更迭苦的是百姓,那得利的就是世家了。
虞年年买了布料,黑的,耐脏也耐磨,告诉摊主该扯多少。
“给家里哥哥扯的?”见这布料的长度,大抵是个男子,似乎比他还要高些,平准令下意识问道。
虞年年愣了愣,“不是,是……”她竟然不知道慕容澹比她年长还是年幼,“是姐妹,她生得高。”
……
慕容澹倒不是在家中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虞年年贯日不在家的时候,便用支门的木棍练枪法。
他以往常用的是一杆狼头含柳叶枪,通身寒铁打造,银光湛湛,长一丈三尺有余,重一石,舞起来大有地崩山摧之势,一枪能轻易刺穿两个身穿精铠的士兵。
从高点儿的地方掉下来,能砸死好几个虞年年。
支门棍轻飘飘的,练起来委实没什么手感,半天连滴汗都不曾出,便扔在一边,凭着记忆勾勒出整个大梁州郡的地形图。
以往封王,都是给个郡县草草了事,但慕容钊身份特殊,先帝为防止新帝登基戕害,便将凉州九郡都分给他了。凉州盘踞西北,占了大梁国土的三分之一,又是军防要塞。
若说慕容澹分裂自立为王,大概还十分困难。凉州土地虽然广袤,但并不富硕,也不适合粮食种植,一旦与大梁分割,断了补给,州郡百姓和百万将士就要饿死了。
加上接壤的四国蠢蠢欲动,最先遭殃的就是慕容钊本人。
而狩阳帝也轻易不敢断了对凉州的军饷补给,大梁最险峻的防线就是西北的天堑关。一过天堑,便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丘陵都少见。凉州断了军饷守不住天堑,那就意味着西北四国结盟挥师南下将毫无阻碍。
他还没想不开到连皇位都不要。
所以十几年兄弟两个,一个病病歪歪但手握重兵,一个荒淫无度却粮草充足,看彼此眼睛红的都滴血,硬生生忍着没开撕,熬了十几年。
慕容钊死的早,多有气死的成分。
慕容澹意识到,远水难救近火。若是从西北调兵至中原腹地,不但路途遥远,而且声势浩大,不等到晋阳,早就被察觉了,而且粮草补给难以为继。
所以这几年,他暗地里与晋阳附近的州郡联通。
江夏郡、南郡、长沙郡、豫章郡、弋阳郡,这是与晋阳最接壤的五处,且都临江河要塞,能走水路直逼晋阳主江口。
其中以江夏郡和南郡最为便利,但两个郡守都是老狐狸,不见兔子不撒鹰,一个提出条件,若是想要得到帮助,必须将来要立他们家女儿为后。
这头慕容澹还没答应,俩人就为这还没见着的大饼打起来了。
慕容澹一想,可去他妈的吧,他哪个都不想娶,两个长得跟那老倭瓜似的,女儿能好看哪儿去?
他们慕容家就算血脉里有点儿问题,但素生美男子,就连隔海小国都一清二楚,回头他崽子一张倭瓜脸,不给祖宗抹黑吗。
况且,他要皇位不假,用女人换来的皇位,不嫌窝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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