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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胡亥做事肆意惯了,何况是在知晓扶苏对他多有纵容之后。胡亥也并不思考这是否乃是扶苏的捧杀之计,左右能享受就好。所以胡亥是抓紧了这个劲儿作天作地。
扶苏便这样被他折腾了几日。
初时,扶苏总觉得心底有些怪异。
似乎自胡亥出去后再回来,他的心底便建起了一道坎儿。从前能与胡亥做的事,如今是不能再做了。那其中过分的亲密总叫扶苏觉得有几分怪异。
但扶苏也不能日日宿在章台宫,连朝臣都多劝他莫要过于辛劳,以身体为重。反倒是胡亥没心没肺,瞧见他神色疲倦,却也不再提二人同睡一张床榻的话。
扶苏还动过直接命人将胡亥送出去的念头,但是上下宫人不敢动手,扶苏亲自去抱,每次站在床榻边上,瞧着胡亥熟睡的模样,扶苏倒也不好动手了,于是就这样生生拖了下来。
扶苏无奈,只得一边吩咐了工匠再打一张这样的床出来,一边还是选择了回自己的寝殿歇息。
结束了一日的疲累,扶苏回到殿中,掀起帷幔来,胡亥果然在里头睡得正熟。扶苏抱起了胡亥,胡亥瞧着身形瘦弱,但是分量还真不轻,扶苏没做好准备,差点一个跟头跌下去。扶苏忙稳住身子,才将胡亥放到了靠里的位置去。但外头是胡亥暖好了的,靠里的位置这会儿还是一片冰凉。
等到扶苏脱去衣裳躺上去,胡亥便立刻缠了上来,几乎手脚全部紧贴在了他的身上。
“胡亥。”扶苏低低地叫了一声,还伸手推了一下胡亥。不过扶苏也知道,这多半都是无用功。因为打小胡亥就有这个毛病,一旦缠抱上来,就别想要再推开。
果然,扶苏使了两次劲儿,都未能将胡亥推开。
扶苏只能坦然受之。
大概是因为挨得更近了,彼此的气息也就更加靠拢了,扶苏脑子里闪过了许多胡亥幼时的事。一来二去的,心底那股无端的抗拒也就此消失了。
果然还是想多了吧。
扶苏闭上眼,很快就睡了过去。
胡亥一早醒来的时候,乍然瞥见扶苏的面庞,还以为自己错走到章台宫去了。等他爬起来,才确认只是扶苏昨日处理完公务之后,就也回到寝殿来睡觉了。是……他还记得昨日有人抱着他。
扶苏何等敏锐,在胡亥盯着他看了没几眼之后,扶苏就立刻睁开了双眼。
“这么早就醒了?”扶苏问。
胡亥点了点头:“昨日饮酒了,睡得早些。”
“饮酒?”扶苏就像是所有爱护幼弟的兄长一样,立刻皱起了眉头:“谁允你饮酒的?你才多大年纪……”
胡亥不得不提醒他:“兄长,我已经二十了。”
扶苏瞧着他还仿若少年的模样,一时间顿了顿:“你二十倒也跟孩子一样……”
“但我是可以饮酒的了。不过……宫中的酒味道不大好,我不爱喝,日后也不会喝了。”
扶苏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胡亥酒后做出些离谱的事来。
这头胡亥却是在琢磨,能否提升现有的蒸馏技术呢?
扶苏很快起了身:“这几日歇息得可舒服了?”
胡亥点头。
“那今日便随我去上朝吧。”
胡亥眨了眨眼,并不大想去,毕竟朝上没什么可玩的,乌拉拉一片人,这对于很少接触这么多人的胡亥来说,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能不去吗?”
“你要做国师,如今却又这样懒散,这如何能行?”
“那便去吧。”胡亥顿了顿,却是盯住了扶苏。
“怎……怎了?”扶苏不知为何被他的目光盯住的时候,竟然有些不自觉地想要别开脸的冲动。扶苏强行克制住了这种想法,然后正对上了胡亥的双眼。这一对上,扶苏就不自觉地恍惚了一瞬。
胡亥的眼眸倒是生得极为好看。
随着年岁越长,胡亥的眼眸就越显出两分多情妩媚的味道了。
“兄长。”胡亥叫道。
扶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扶苏哥哥。”
扶苏这才抽离了思绪,道:“嗯?”
胡亥暗道了一声,这人果然是更喜欢肉麻些的称呼,随后嘴上道:“扶苏□□后也要更用功些,莫要如此懒散啊。”
扶苏被他给气笑了:“你倒是说说,我何处懒散了?”
“昨日扶苏哥哥抱过我了吧?”
扶苏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倒是胡亥死死扒在他的怀中不肯挪开的样子。
“可你居然抱着我险些摔了下去,可见扶苏哥哥多疏于身体修行啊,如此力量不足,自然是不行的。难道不应当更用功些吗?”
“不行”二字深深扎入扶苏的耳中,他忍不住咬牙:“歪理。”
胡亥瞧见扶苏被气得鼻子都快歪了的模样,这才觉得舒坦极了,去上朝似乎也没那样令人万分厌恶了。
两人洗漱、用饭后,便一同去上了朝。路稍微有些长,扶苏一路上都不曾说话,似是低头在想什么。胡亥自己顾着打量王宫,倒也没分心思去注意扶苏,待到了殿外,扶苏骤然想起自己似乎冷落了胡亥一路,他转头正欲与胡亥说话,胡亥却指着屋檐上一物,问身边的内侍:“那是什么?”
瞧着倒是自己玩儿得不亦乐乎的模样。
扶苏心中一堵,什么话都咽了回去。
胡亥这人就算是受了冷落也不会如何难过,倒是他多想了。扶苏闷着头走了进去。
胡亥忙跟上了。
今日大臣们便觉得,他们的陛下瞧上去似乎不大高兴。
胡亥毫无察觉。他在属于国师的位置上坐下来以后,目光便扫向了下面的大臣,挨个仔仔细细地瞧。胡亥的目光实在让人忽视都难,但你若说他的目光有什么恶意,却也是半点都没有的。被他盯住的大臣个个如坐针毡,再看扶苏脸色不大好,他们都忍不住想,难不成今日是什么大事要发作?出于趋避危险的本能,今日在朝上,他们倒是没给扶苏找什么麻烦,连叙事奏报的时候都简练了许多,而没有再长篇累牍地作报告。
一直等到散朝,众人才觉得松了一口气。而胡亥还用目光目送着他们走了出去,导致那些大臣们回去之后,都还始终会记起胡亥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嘀咕,他们是何处得罪了这位祖宗?
扶苏走上前来拍了拍胡亥的肩头:“怎么还坐着?”
胡亥歪了歪屁股:“久了,没动,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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