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九十八章 揪出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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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事他却认得，从早上迎接他们的到来，到吃饭，都是一路陪同的。

账房见季鹤来，顿时慌张万分，直到主事说了第三遍让他出去，他才反应过来，匆匆的走了出去。

“季侍卫，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你不需要陪着杨监生么？”主事韩通笑着寒暄道。

季鹤掏出牌子朝他一亮，韩通顿时色变，接连着倒退了三步，眼中显露着不可思议，“你你你……是锦衣卫？”

“韩大人，这次明白我是来干什么的吧？”季鹤端坐在椅子上，“我将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如实回答！”季鹤一字一句的说完，眼中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将韩通吓的面无人色，无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大半个时辰后，季鹤离开了主事房，来到了郎中书房，雅之正在埋头写着什么，见他推门进来，朝他一笑，“辛苦了！有发现吗？”

“杨公子，真是被你说中了！秦湘真是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雅之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是贪污么？”

季鹤凝重的点头，“是的！”

“怎么这么容易就查出来？”雅之有点好奇，他本来还只想让季鹤去查查秦湘的底细，没有想到竟然查出贪污事件来。

季鹤喝了一口茶，将事情原由一一道来。

他先去找了员外郎王心智了解情况，正是在王心智那里他得到了重要消息，原来秦湘和王心智素来不和，秦湘是官宦子弟出身，王心智是平民进士出身，两人志趣从不相投。九月初，皇上突然拨了二万两银子下来，说要造宝船、防御船、粮草船各一艘，并说会由杨雅之来后继补银，让造船厂务必要在八个月内完成。

这批银子入了库房后，秦湘和主事韩通的密会多了起来，他也是不经意才发现的，有一天终于被他听见秦湘意欲制作假账簿的事，他心中立刻觉得不对，可是那两人把他瞒的死死的，什么事情都不让他知道，直到他今天从船坞回来，遇见季鹤后才知道，杨雅之来了，而且假造的那本账簿是要给杨雅之看的。

“他不知道我要来？”雅之好奇的问。

季鹤点点头，“一大清早秦湘就派他去船坞督造。待吃了午饭后才回来。”

“那后来呢？”

“我问了他之后，就去了主事那里。果然，韩通被我逼着说了出来，他承认了和郎中勾结贪污船款之事。”

“那很奇怪啊，秦湘自己一个人偷偷贪污不就得了，干嘛要跟韩通勾结呢？”

“韩通和秦湘从小就是朋友，他们俩意气相投，韩通能来这里做主事还是秦湘使的力。”季鹤顿了一下，“这次的贪污事件正是韩通撺掇秦湘的。”

杨雅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前行的路还是很艰难啊！”

季鹤道，“我会向皇上报告这件事情的，杨公子莫急。”

当日，秦湘与韩通就被锦衣卫捉拿归案，南京作为留都，也有一套朝廷机构，当下就报告朝廷进行立案。接到消息后，万历震怒，不仅抄了秦湘、韩通家中所有财物，并将两家人口全部充作官奴。秦湘、韩通都被杖刑一百，两人早就吃了锦衣卫的严刑拷打，哪里受得了这一百棍，尚未打完就相继毙命。

万历将员外郎王心智提拔为郎中，全力配合杨雅之。

从秦、韩两家抄没的财物折算后竟有五万两之多，追回被贪污的一万两后，雅之又掏出了三万两给造船厂，并让马翎代表自己，与王心智共同商议造船事宜。

做好这一切时已经到了12月初，雅之挥别了马宝儿、林悦和罗晨后，带着时大彬一行返回了宜兴。

正是天寒地冻，时逢大雪，又延误了许多天，正好也由于大雪的缘故，一些已经到期的订单，耽误了来取壶的时间，又逢上正月，更是拖到了春天才来拿货，这给制壶也留了富余的时间。这是后话。

雅之并没有忘记季老儿的事，由季鹤陪着亲自去武进送了紫砂壶才转道回宜兴。

站在村口前，任雪花打湿了头发、衣服，他静静的看着面前这块土地、又看向风雪中岿然不动的黄龙山，我——杨雅之回来了！一种令人澎湃的豪情在他胸中升腾而起，此刻的眼神是如此坚定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