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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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妹妹，你忘了对姐姐说过的吗？”听竹首先扑到床边，拉着华妃已经冰凉的手哭诉着。汤顺仪亦是在一旁跟着抹眼泪。

“挺好的人，怎么就这么……”端恭夫人收了心思，也跟着泣不成声。

宜修也哭了，就这么站着，抬着头，任凭眼眶湿润，泪珠自眼中流下，湿了脸，花了妆。

她从未想过要华妃的命，这一胎是皇子也好是帝姬也罢，再受宠，也不过是后宫的一个女人而已，待到跳出这个名利圈远观的时候，却发现这不过是一场荒诞的戏而已。

罢了罢了，你终究是去享福了，留着我们这群人接着在宫里熬。去吧，去吧。上路的时候，记着往好路上走，

“端恭夫人。”哭罢多时，宜修擦了擦泪水对端恭夫人说道。

“贵妃娘娘。”端恭夫人年纪大，所以并不像听竹哭得那么撕心裂肺，泪流出来了，心里想得更多。

“皇上既是将华妹妹的大殓交给了本宫，还需要你跟着多多帮衬。”宜修说道。

“娘娘即使不说臣妾也是会跟着一起忙的，臣妾与华妹妹接触的时间不长，可却是合性子的。娘娘有吩咐便让臣妾去做吧。”端恭夫人说道。

“还有臣妾。”汤顺仪上前说道。

“姐姐，还有我。”听竹上前说道。

宜修点了点头，先是收拾，还有给慕容家报丧，还有孩子要顾及着，事儿就这么一件件地准备开了。

听竹亲自给华妃擦身，净面，上妆，又有人拿来刚刚赶制好的正二品妃礼服，头梳的是飞天髻，饰以玛瑙头面，两边各簪一支金鸾如意簪，整身皆是四人搭配，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华妃能体面地走。

“瞧瞧，咱们姐儿几个把你捯饬得多好看，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就不睁眼瞧瞧？”听竹上前替华妃整了整袖口，然后小声说道。

“你还欠咱们一桌席面，这辈子算是讨不着了，等下辈子，一定要给我们姐儿几个留着，知道吗？”端恭夫人在一旁说道。

自有钦天监，礼官则日发丧，等这边替华妃装扮好，几个人便是能好好地歇着了，因着孩子都在昭阳殿，众人便先去昭阳殿领孩子，然后再各自回宫收拾，宓秀宫中，自有金枝玉叶看着，当然，皙华帝姬也由宜修带到了昭阳殿。

一进昭阳殿，一个仪元殿眼熟的小太监在外面守着，众人心中有数，先是由顾敏领着到了皇子们休息的地方，见孩子们都很好，便放了心，只是予瀚予漓不想离开昭阳殿，最后端恭夫人考虑这几日定是不能好好照顾，便分拨几个人过来，让人照顾予瀚，汤顺仪亦是如此。

送走端恭夫人与汤顺仪，宜修独自进了昭阳殿内室，玄凌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拳头也是紧紧地攥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皇上今日没有上朝吗？”宜修轻声问一直在内室中伺候的李长道。

“回贵妃娘娘，昨儿个皇上来了，先是去看了皇子与帝姬，然后就这么睡着。奴才遣人去了颐宁宫，太后娘娘说皇上这是累着了，歇歇也是好的。”李长说道。

“皇上可是用了膳食？”宜修说道。

“御膳房送来了晚膳，只是皇上说没有胃口。”李长偷偷转了转眼珠子，脑子里面也在想着怎么应付宜修的问话。

这位贵妃娘娘可不是好惹的，有天大的事情，如今皇上水米未进，那便是他这个贴身侍从的罪过。

“这里有本宫，你让楚葵去预备些清粥，再做些爽口的小菜。尽快端上来。”宜修说道。

“奴才这就去。”李长如蒙大赦，忙跑出去。

李长出去的功夫，玄凌便已经醒过来了，宜修转身正好看到。

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在地上。

宜修上前给玄凌行礼，待玄凌轻轻挥手方才起身。

只是玄凌依然是一句话都不说，依然直接看着宜修。

“华妹妹那边已经收拾好了，皙华帝姬臣妾也已经带回来了，只是小孩子身子弱，便由奶娘照顾着。”宜修说道替玄凌倒了一杯茶，服侍他喝下。

喝罢茶水，玄凌再次躺在床上，让宜修想换衣服也换不了。

宜修用帕子替玄凌擦了擦嘴角，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刚刚李长说，太后遣人过来问过了。”

玄凌依旧不说话。

宜修又拿起宫扇，给玄凌扇了扇，然后又说道

“皇上若是累了，就好好歇着吧，臣妾已经命人做了清粥，您好歹用点儿。臣妾回来看看孩子们，换身衣裳便过去了。”宜修说道。

玄凌看了看宜修，然后又看着帐顶，说是在想事情，但是空洞的眼神却是像在告诉众人他只是刚刚醒过来。

宜修见玄凌如此态度，便没有再说什么，她的事情还有很多，不可能因为玄凌是帝王就得在这儿一直伺候着，等李长与宫女端着清粥小菜进来便起身去了书房。

内室已经被玄凌用了，她可没有那个厚脸皮在屋里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