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创世纪（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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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年而过，昔拉已经成长到了约莫人类孩童三四岁的模样。为了更好地照顾她，加百列还特地派艾多斯回天堂替他预支了部分假期。

但十年之期已到，明日凌晨就是加百列返回天堂的最后期限。在他返回天堂之前，为了昔拉接下来漫长的幼生期生活，加百列还得替昔拉找到下一个适合的抚育者。

在去往海边的路上，昔拉窝在加百列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袍，问：“父亲是要离开了吗？”

“是的，父亲要离开一段时间。”加百列摸摸昔拉的头，“所以昔拉要乖乖的，知道吗？”

昔拉低下头，沉默不语。

但只是一会儿，她又把头埋进加百列的怀里，话语里带上几分鼻音：“父亲，昔拉舍不得你。”

加百列安抚性地拍拍她的背，眼神格外宠溺：“是啊，父亲也舍不得昔拉。但父亲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水星天运转的方方面面也离不开父亲，所以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呀。不过父亲可以保证，最多五年，父亲就来看昔拉，好不好？”

“那，那父亲要说话算数哦。”昔拉仰脸，睁着微红的眼，认真道。

加百列的眼神愈发柔和：“嗯，约好了。父亲五年后一定会来看昔拉的。”

阳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反射到他的身上，仿若披上了一层星辉，静谧而又美好。

——

不知怎的，自这孩子记事开始，她就一直把加百列当作是她的父亲。

加百列也曾想过要把这孩子的称呼给纠正过来，但每当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小姑娘总会摆出一张哭丧的小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你。

对此，你还能说些什么呢？

只能任由她去了呗。

这样想着，加百列忽然勾起唇角，水蓝色的眸子里渐渐染上宛如紫罗兰一般的魔魅。

他不由轻叹一声。

唉，其实归根到底，这孩子也只是害怕被抛弃罢了。

毕竟她是和我一样，从一开始就不被期待的存在啊。

不过她到底比我幸运，至少地狱的大门永远都不会拒绝，一个天生就属于黑暗的堕天使。

而至于那个过去的‘我’，那个同样沦为弃儿的约书亚，那个由教皇与女巫私通生下的禁忌之子……

呵，可就远没有那般幸运了啊。

身为教皇的父亲绝对不会承认这样一个污点的存在，而身为女巫的母亲却早在被丈夫抛弃以后就已经疯魔。

他甚至还记得，每每那个女人露出癫狂的笑容，将手中挂满倒刺的长鞭高高扬起，并毫不犹豫地挥向自己可怜的孩子之时，她总会用一种深沉复杂到无可复加的眼神，望向那小小的男孩，然后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在他耳边说着，“你恨我吗，我亲爱的孩子？哦，我知道，你是恨我的。哈哈哈……”

然而笑着笑着，她又会突然间流下眼泪，那张干枯的面容于泪水衬托之下更显丑陋与诡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