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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苏映对易蒋成还算挺有好感的,虽然他是妈妈的前夫,但时至今日,她依然记得小时候易叔叔给她买了很多玩具,当时那些玩具还没在国内传开,也没地方买,小伙伴都羡慕得不行。
但好像自己每次拿叔叔的玩具,易珩川都会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她。
不过那时也没多想,小苏映思维很简单,觉得既然是哥哥的父亲,四舍五入和自己也算亲人。收下亲人的礼物,有什么问题?
不过事情总是一码归一码。
现在是晚上,苏映思维活跃,思绪如泉涌。在说完那句“你说易珩川他爸是不是有特殊的癖好,比如对我有兴趣之类的。”后,就独自在死胡同里绕啊绕,怎么也出不来。
“你有没有觉得我说的很有道理,现在不是都说有钱的富人对年轻的女学生很有兴趣吗?”
苏映说着说着打开话匣子,“你离开大学这么多年,有些事应该还不知道。之前有次在隔壁学院的洗手间里,我还看到重金求子的广告……”
男人微微皱眉,认真地看向她:“苏映,你确定自己看到的是重金求子?”
“对呀。”姑娘随意地答着,注意力已集中向电视,“就是那种富婆重金求子的小广告。”
但凡是个成年人都知道富婆重金求子是什么意思,所以苏映觉得沈泽延肯定懂自己的意思。沈泽延的确知道苏映在说什么,不过还是沉吟着开口提醒:“苏映,这种广告怎么说都不应出现在你眼前。”
说实在,苏映也不想和沈泽延讨论这种带着颜色,一点也不正经的话题。
不过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和脱离校园的老男人做个科普:“你别以为不可能,其实在大学的洗手间里,广告应有尽有,代考,□□,连传销都有呢。”
“苏映,”男人揉了揉眉心,无奈地开口,“我没说不可能,我的意思是富婆重金求子的广告不应该出现在女洗手间。”
“为什么?”电视上电影正播放着开头,姑娘边问边给自己拿了份爆米花。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重金求子女富婆找小白脸,目标受众为男。
苏映愣住,忽然觉得这很有道理,迷迷糊糊地问:“你说的没错,这种广告的确不应该出现在女洗手间……那我怎么就看到了,难不成是贴错了?”
话音未落,姑娘恍然大悟,她瞪圆了眼,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沈泽延……你……我……我没有去男厕。”
沈泽延“嗯”了声,一副很好说话的模样:“苏映说没去过,那就是没去过。”
不过在电影开始前,沈泽延还是很认真地把苏映过于活跃的思路掰正:“苏映应该是你多想了,我和易蒋成有过接触,他虽然在处理工作时心狠手辣,特别有手段。相对来说那个圈子其他人,他的私人生活很干净,那么龌龊的事,他应该不会做。
苏映低低地“哦”了声,其实她现在完全没心情去想易蒋成的事。
思绪陷入回忆后,她整个人纠结得不行。
当时应该没走错吧,虽然没看门口标识,不过自己一直都是往右边那边走的,只要按照常理出牌,自己都不可能出错……但是如果真的走错的话,这脸该往哪搁呀。
电影频道上正在回放经典电影《泰坦尼克号》。
片头的开始是海平面上的海浪滚动,海平面上唯一的船只随着镜头的拉远无限缩小。
沈泽延怕苏映多想,伴随着舒缓而优雅的音乐,他继续道:“也许说完话,各自离开后,他想起你把水杯落在长椅上,就回头拿,估计过几天会把水杯还给你。”
“可是这都过了一周多了。”苏映从思绪中回过神,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其实沈泽延也不相信这件事有多单纯,他前面这么说,倒也不是为了帮易蒋成说话,只是纯粹怕自家这位多想,缓了缓开口道:“的确,但我们假设一个想要下药的人,把你杯子拿走后,什么时候都应该把杯子再放到你面前。”
“对……因为我现在也觉得应该是易叔叔工作太忙,所以忘记把杯子还给我了。”
苏映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心怀善意,不过是自己前面误会罢了。
《泰坦尼克号》是一部制作精良的优秀电影,无论是剧情还是拍摄手法都极具张力。即便已经猜到剧情,再次重温,苏映还是很快被主人公极具感染力的表演所吸引。
三个小时的电影,播到零点的时候还有1/3没结束,此时这是影片的高潮。
苏映全程贯注地看着,一个哈欠也没打。
“要不要先回楼上休息,明天再下来看电影?”男人柔声问。
苏映摇摇头,认真道:“不,我想把剩下的电影看完。”
jack和rose的故事和他们当时的太像,只不过他们是从南安普敦去往纽约,而自己和沈泽延是从纽约前往南安普顿。前者在路上撞上冰山,或者就在快靠岸的时候不幸触礁。
苏映轻轻握住男人的手,五指微微张开,试图钻进指缝,与他一点一点十指相扣:“对了,沈泽延,要是你当时没回来,我怎么办……”
电影中的画面还在继续,8位穿着黑色燕尾服平均年龄只有26岁的年轻音乐家,在船长宣告弃船跳海,轮船一点一点下沉,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的时候,站在原地用琴弓拉动乐章。
那首nearer,mygod,tothee的旋律并不以悲伤为基调。相反的,那旋律能给人带来精神和灵魂上的慰藉。可因为经历过于相似,姑娘没忍住,微微红了眼眶。
这一刻,苏映思绪万千。
没人希望悲剧发生可能是无成,可有的时候就是事与愿违,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发生。
沈泽延缓了缓,开口道:“苏映,你说我盲目自信也好,考虑不全也罢。我是真的没想过自己可能回不来。我们当时所处的情况和他们不一样,银川出现事故的时候,他们在海洋中心,而我们即将靠岸,在体能尚可情况下,一两千米的距离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姑娘闷闷地“嗯”了声,俯身去拿放在茶几上的面巾纸。
沈泽延听她声音不对,也猜出了端倪。
借助电视屏幕昏暗的光线,男人微微侧身,果然姑娘乌色的眼眸盈着层水光。
“好了,事情早就过去了。”沈泽延拿了一张面巾纸,轻轻抹去苏映脸上的泪痕。
苏映愣了下,虽然主要是被电影里的画面弄哭,但眼下被沈泽延发现了,还是觉得有点难为情。于是编了一个特别低级的谎言:“刚才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
“又没风,哪来的沙子?”男人低低地问。
苏映道:“天……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啊。”
沈泽延没忍住,嗤笑了声:“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丢脸的。”
“可是就是丢脸啊……就算你是我老公。”姑娘声音闷闷的,说完后就后悔了
——这不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前面哭了。
凌晨1:00电影正好结束播放。
兴许是这部电影过于优秀,当片尾曲缓缓响起时,苏映还沉醉其中,闭了闭眼,感慨道:“我感觉,今晚没法睡了……他们之间的那种爱情,真的……”
姑娘想了好久,最后用两个词语概括,“凄美又盛大”。
沈泽延“嗯”了声,拿起遥控,关掉电视,柔声道:“时间不早了,该关掉电视回楼上睡觉了。”
“可我睡不着……”苏映眨了眨眼,炯炯有神地望向他,声音真诚。
男人的眉头微微挑起:“因为电影?”
她点头:“想到这凄美而盛大的爱情,我就夜不能寐,躺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会影响你的。”
“不会影响到我,”沈泽延顿了顿,继续道,“相反的,要是老婆不在我会睡不着的。”
苏映:“哇,这么厚脸皮的话你也说得出来。”
“这老婆面前,别说厚脸皮,我连不要脸的事都能做得出。”
话音未落,沈泽延用一个利落的动作把苏映打横抱起,一路走到2楼浴室。
两人在看电影前都洗过澡,这会儿镜子前他们一人一个位置,刷牙时动作几乎同步。
苏映是女孩子,和沈泽延相比,更注重护肤。就在她拿着洗面奶往脸上抹时,借着镜像中的画面,她看到沈泽延就站在身后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有点不自在。
姑娘手一顿,开口道:“这么晚了,你可以先回房间休息呀,我等等就来。”
一秒,两秒,三秒,沈泽延依旧站在她身后一动不动。
“你就算不说话,至少也吱一声吧。”苏映打开水龙头开始洗脸。
安静的浴室内水是哗啦啦的,清脆也明显。
姑娘猜不透他的心思,无奈地叹了口气。洗完后拿着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全棉的毛巾将水珠迅速吸附,贴在脸上柔软舒服。
“苏映,你记得我抱你上来时说了什么吗?”身后,男人忽然开口。
姑娘边挂毛巾边道:“你没说什么呀……”
沈泽延微微敛眸。
也是,前面他抱苏映上来的时候两人也只是对视,什么话也没说。
“那你还记得,我抱你上来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一直说自己不困的苏映,这会也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你前面说你可以做不要脸的事……沈、沈泽延你想干嘛……!”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倚着门槛:“你前面不是说我们的经历和电影中jack和rose很像吗?”
苏映不知道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嗯”了声:“不过也不是完全相同,他们的爱情凄美而盛大。”
“苏映,今晚我也可以给你很盛大的爱情。”男人笑着开口。
苏映:“那凄美呢……算了,我也不想凄美,那盛大就好。”
苏映对“盛大”的理解很片面,她觉得既然自己今晚睡不着,那沈泽延给的“盛大”应该是和她重温旧梦,影帝嘛,肯定是在表演上下功夫,什么定情时刻,求婚时刻肯定信手拈来,可以随时带着自己再体验一遍。
沈泽延把她抱回房间的时候。
苏映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笑嘻嘻地问:“沈老师今晚是也不打算睡了?”
沈泽延:“睡肯定是要睡的,不过既然苏映睡不着,那晚点睡也无妨。”
苏映:“哦,那来吧。”
男人愣了下,虽然无法忽视姑娘微微上扬的尾音,最后还是按计划把她放到了床上。
苏映迷糊地眨了眨眼:“我……我怎么躺到床上了?”
床很大,现在直接躺在暖暖的空调被上好像还挺舒服的。可是回顾经典的话,要么坐着要么站着,怎么都不应该躺着吧?思及此,姑娘手肘撑床挣扎着要起来。
“不想躺着了……?”微不可察间,男人轻轻蹙眉。
苏映“嗯”了声:“这种事不应该站着来,比较正式吗?”
沈泽延看着她好半晌,选了一种拐弯抹角的方式,让问话变得委婉:“有奖竞猜,苏映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苏映眨眨眼,全然被前面那4字给吸引住:“有奖竞猜……奖品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当奖品?”沈泽延又把问题抛给她。
“我想要……”苏映想了想,选了一个不会太麻烦他的,“这周末和下周末早上我想吃你做的三明治……就你前几天刚做过的那种,培根,鸡蛋,生菜,牛肉……最复杂的那种。”
男人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又道:“既然我们都把奖品约好了,那苏映做个猜测?”
姑娘“嗯”了声,格外自信地开口道:“你会带我重温我们确认关系的时刻。”
“哦?”沈泽延笑着看着她。
苏映愣了下,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忘了吧,是连这种事都忘记,那这日子可没法过了。”
“我觉得在民政局领证的那刻,才算是正式确定关系……之前那些……”沈泽延低低笑了声继续道,“我之前也以为是确定关系了,哪想得到苏映心机那么深,明面上说自己出门买个蛋糕,实则暗地里拖着行李箱,跑路回国。”
苏映闷哼了声:“要怪就怪你当时偏偏和我闪婚,一天恋爱都没谈就扯证,谁受得了。”
那件事后,他们从各个角度都聊过很多次。
从中沈泽延发现了苏映的一个小毛病,这姑娘非常要面子。虽然她也承认过,一声不吭,跑路回国是自己的不对,但碍于情面,之后再谈起这件事时她都能想出各种办法,撇开责任。
沈泽延缓了缓,提醒道:“苏映,你从老公那里骗走戒指的第一个晚上……”
“等等,为什么是骗,不是你主动给我的吗?”姑娘打断。
他如是说:“可后来你戴着戒指跑路回家,这就是骗。”
苏映哽了下,问:“所以,你前面想说什么?”
沈泽延:“没什么,只是想问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夜晚。”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
在那个悄然而至的夜幕下,这儿的鸣笛声充斥着海边的每一个角落。
海边的夜风很大,风里带着咸咸的海水味。
西方人虽听不懂沈泽延话里的内容的,但从单漆下跪以及戴戒指的动作中,不难推测,他这是在求婚。天性浪漫的他们,便在苏映戴上戒指后小声欢呼,道一声“gratulations”。
只不过在这如此幸福重要的一刻,他们的形象都算不上好。
沈泽延刚游上岸,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发梢上的水珠还不停地往下掉,深色的衣服渗着水,紧紧贴附着肌肤。滴水未沾的苏映,却因为之前哭得一塌糊涂的关系,这会儿满脸泪痕,眼睛还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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