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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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底下是无人踏足过的密林，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一脚踩下去软绵绵的。因为树木太过高大，遮挡了阳光，林子里显得有些阴森森。

江桐钰抓着凌风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走，“凌风，这里还是猎场范围内吗？咱们怎么才能走回去？”

“这是一处山谷，已经出了猎场的范围。至于走回去——”如果只有凌风一个人，直接飞上去就好了。但有江桐钰在身边，他只能真的用脚走回去。

附近的几座山都是连着的，要想走出山谷，他们只能一直往北，找一处比较低矮的山峰绕过去。

而以普通人类的脚程，不眠不休也要走上一整天的时间。

凌风看着江桐钰一瘸一拐的左腿，箭头虽然已经取出来了，也做了简单的包扎，但根本不能长时间走路。凌风一只手搀扶着他，另一只手贴心地拨开挡路的树枝。

走出这片茂密的林子，前方出现了一处山泉。

两人在山泉边找了一块相对平坦的石头，坐下来休息。

虽然没有了高大树木的遮挡，但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了，幸运的是除了一些小动物，一路上并没有遇到猛兽。不然凌风还真不知道是徒手撕猛兽更合理一些，还是让猛兽脚滑撞死在树干上更不惹人怀疑一些。

从山泉中抓了几条鱼，凌风用树枝串起来，撒上细盐以及自制的香料粉末。

江桐钰满脸惊奇地看着他，“你不仅随身带着伤药和火折子，竟然连调味料都有！”

“习惯了。”常年自己一个人生活，身边自然是什么都备上一些。

吃完晚饭，天已经彻底黑了。

凌风给江桐钰清洗伤口，换了伤药重新包扎。

附近并没有适合休息的地方，如果只有凌风一人，随便找棵树就能睡。但江桐钰肯定不行，更何况，他还受伤了。

凌风回想了一下附近的地势，“桐钰，如果我们保持刚才的速度，大概五个时辰可以走出山谷。”

“你的意思是，我们连夜赶路？”

凌风点头，“林子里太过潮湿，耽搁太久你的伤口容易感染。”

“可是，晚上看不清啊，万一绊倒——”

“我背你。”凌风道。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诶——凌风——你干嘛——”

凌风不由分说地把江桐钰打横抱了起来，“其实抱着也可以。”

“不，不行——”江桐钰挣扎道，“要不，还是背吧。”

“好。”凌风放下他。

江桐钰乖乖地自己爬到了凌风背上。

——

天上只有浅浅的一弯月牙，洒到山谷里的月光几近于无。

除了近在咫尺的凌风，江桐钰什么都看不清。

但凌风好像并不受黑暗的影响，走得特别平稳，他的步子就像用尺子丈量过一样，一步一步带着特有的节奏。

四周安安静静的，除了凌风的脚步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江桐钰趴在凌风的背上，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凌风也偶尔应和几句。但走着走着，江桐钰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江桐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四周的环境也早已不是昨晚的模样，只有凌风，依然迈着同样的步伐向前走着。

那沉稳的步伐，仿佛要带着他，走向永恒。

“凌风——”江桐钰喊他。

“嗯？”凌风半侧过头。

就在他歪头的瞬间，晨光破晓，朝阳迸射出的第一缕光芒照在二人脸上，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桐钰？怎么了？”凌风又问了一遍。

“啊！”江桐钰骤然回过神来，他刚才竟然看着凌风的侧脸看呆了去。江桐钰急急忙忙找了个问题，“那个，我是想说，咱们已经走出山谷了？”

“嗯，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回到猎场。”

“凌风，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背着我走一晚上很累吧。”

“不累。”

“凌风——”这次江桐钰停顿了很久。

凌风侧过头，疑惑地看向他。

江桐钰正视凌风的双眼，“凌风，如果，我可以带你离开皇宫的话，你愿不愿意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