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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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星遥上一次去ktv,还是初中跟同学一起,此后再没如此消遣过。
“梦姐,喝一杯呗?多谢你照顾我们。”
有的选手嘴很甜,一口一个梦姐,哄徐梦高兴。
“不喝,明天还得录节目呢,你们也少喝点。”徐梦倒是不偏颇任何一个选手。
冯星遥不喝酒不唱歌不玩游戏,没一会儿就开始无聊,想出去透透气。
“你干嘛去?你一首歌都没唱!”彭琦在门口抓到冯星遥。
冯星遥离自由只差一步,果断找了借口:“我打个电话,马上回来。”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玩了?”彭琦拽着冯星遥的胳膊,“我告诉你,我很清醒的,你拒绝了我,咱们就翻篇了,你不用因为那个跟我绝交!”
冯星遥看彭琦并不像清醒的样子,他拍拍彭琦的肩,语重心长道:“我不跟你绝交,我真的打电话。”
“好吧,你快点。”彭琦送了爪子,给冯星遥打开门,“你快点啊!”
“……”冯星遥哭笑不得,抬脚往外迈。
然后,他定住了。
重逢如此猝不及防,门外的江灵薇直接撞进他眼底,用同样的震惊表情与他对视。
江灵薇傻傻地看着冯星遥,做梦也想不到,她会跟冯星遥相遇。所有的牵挂、惦记、疑惑,就这么突如其来地摊开在她眼前。
她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可她动都动不了,连说话的功能都卡住了。
周围的嘈杂声那么乱,他们之间的沉默却那么清晰。
冯星遥的心往下沉了又沉。
随即关上了门。
“咦,这么快就打完啦?”彭琦见冯星遥回来,让了个位置给冯星遥,“你怎么啦?打个电话心情不好啦?”
尽管室内光线很暗,冯星遥难看的脸色还是无法隐藏。
“没事。”冯星遥坐下,端起酒瓶子喝了一口。
过了这么多年,在他的刻意遗忘中,如烟往事早飘散在脑后,只在心里留了块疤,不疼不痒,想不起来。
冰苦的酒水入喉,冯星遥意识到,原来他没忘,他什么都记得。
*
刚到江家时,冯星遥像是受惊的刺猬,立起浑身的刺,对所有人充满警惕。以至于很长时间内,他都像是家里的客人,不轻易开口说话,也不相信任何人。
转变是在他那次生病。
小小的他脚上长了很多红点,小腿肿胀,走起路来不灵活,他没声张,是何雪蓉发现了,赶紧让江大海带他去医院。
后来他做了一系列检查,诊断为过敏性紫癜,住院。
做检查是很累人的,需要病人不断跑上跑下的开单子、交款、抽血、检查,医院电梯太慢了,医生一句“这病可能有点严重”,江大海便背着他,楼上楼下跑了无数趟。
后来住院,何雪蓉关了店,衣不解带地在病房照顾他,他们家经济条件一般,住不起单人间,所以住的是多人间,冯星遥跟其他病情类似的患者住在一起。
那时冯星遥吓坏了,因为他住进去第二天,同病房的患者就死于并发症,家属撕心裂肺的哭声吓得他睡不着觉,是何雪蓉紧紧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重复:“不怕,不怕。”
那是他在恐惧的暗夜里,唯一温暖的慰藉。
学肯定不能上了,江大海每天除了开出租赚钱,就是在医院里帮忙,江灵薇没法一个人在家,也只能在医院里陪冯星遥。
然后江灵薇去偷听医生跟父母说话,听了一会儿就跑回来,盯着病床上打激素肿成猪头的冯星遥。
冯星遥不舒服睡不踏实,听到江灵薇的啜泣就醒了,但他一醒,江灵薇扯开嗓门哭得更大声。
“大夫说你得的是肾病,严重的话会死的!”小小的江灵薇对疾病一知半解,放大自己的恐惧同时,还像个壮士似的叫:“我把我的肾给你,你不要死!”
一番话说完,冯星遥以为自己马上死了,也哇哇地哭了,边哭边说:“我不要你的肾,你好好活着!爸爸妈妈还需要你!”
姐弟俩悲情的“生死相托”,被同病房的其他人讲给了江大海和何雪蓉,在未来的时光里,成了每年亲戚聚会,都要拿出来津津乐道的趣事。也是从那时起,冯星遥叫江大海“爸爸”,叫何雪蓉“妈妈”。
可惜他们的缘分只维持了十年。
当年江灵薇高考完,要跟同学出去玩几天,江大海和何雪蓉把冯星遥叫到面前。
江大海凝重地跟冯星遥说:“易安,你想不想回你原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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