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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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兰树里……

时过境迁，当年温婉的女子已经随风而逝，消散在时光中化为尘沙。他小心呵护着那个脆弱又柔软的小女孩长大，看着她继承了母亲的善良、执着和坚韧。黑主灰阎是最希望黑主优姬幸福的那个人。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把玖兰枢同样保护好，但是玖兰枢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将这份权利交给了元老院。

被束缚、被软禁，高贵而寂寞的生存在险恶的城墙内。

比起纯白的公主，玖兰枢从始至终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下可供逃离的余地。

“而且不是约定好了吗？我会将整个学院的血族控制权转让给你。话说回来，就算没有这份书面的通知，枢君也是血族中的灵魂人物吧？比起这个来，更让我惊讶的是关于优姬的事情……还有那个名叫舒宴的女孩子，明明之前没有任何交集，真的做好决定了吗？”黑主灰阎端起红茶轻啜一口，终于忍不住体内八卦因子，好奇的问道。

玖兰枢顿了顿，下意识抬手抚上胸口，像是要感受什么一般……其实栗发少年看起来衣冠楚楚，但是如果脱下校服外套，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舒宴突然神来一笔，把玖兰枢摁到床上一顿狂砸，当时凭着一腔奋勇，手下那是毫不留情，玖兰枢新换上的这件衬衣，不仅衣扣被扯掉一个，连带着其他地方都被扯的皱皱巴巴。

事出突然，饶是玖兰枢是个细致的人，也差点忘了和黑主理事长有约，见锥生一缕这件事。等他好不容易把舒宴这个炸毛的小疯子安抚住，乖乖躺下睡着，时间也快来不及了。

玖兰枢不是个习惯迟到的人，因着这个良好习惯，玖兰枢根本没来得及换衬衣。

黑主灰阎斟酌着玖兰枢这个动作，努力试图理解按照玖兰枢的思维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沉默半天灵机一动，试探着说：“枢君这个动作……是告诉我，舒宴对你是镌刻入心脏的存在，没有了她你就感受不到活着的意义？”

玖兰枢：“……”

玖兰枢沉默片刻，平静的回复：“虚幻的城墙总有一日会坍塌的。”他顿了顿，转身离去，在走出理事长室时，好心提醒：“比起这个，锥生君应该还在医务室中需要你的照顾吧？”

“什、什么？”还没得到锥生零住院消息的黑主灰阎一脸愕然：“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为养父的我真是太失职了。”

金发男人留下两条宽面泪，顿时觉得世界满满的恶意扑面而来。

——

窗外在下雪。

华丽宽敞的卧室内，厚重的窗帘被解开拉好，夜色浓如泼墨，像是随时都会滴落下来一般。窗外北风呼啸，可是室内温暖如春。

壁炉中生着火，橙红色的火光跃动着，微微摇曳。空气里有着淡淡的松香气息，梳妆台上摆放着敞开的首饰盒，首饰盒四角都裹着银边，上面系着缎带。蓝色的天鹅绒上有一串圆润的白色珍珠项链。

——似乎在哪里见过的模样。

而有着微微卷曲的栗色长发的美丽女子正坐在舒适的摇椅中，虽然面容看不清晰，但背影纤细而优雅，让人想起空谷中静默盛放在月光下的妍丽兰花。

而栗色短发的小男孩正努力踮起脚，伸长胳膊。他的手中是一把漂亮精致的檀木梳子，显然是要为长发女子梳头。

“最近枢变得更加乖巧了呢。”长发女子托着腮若有所思：“果然孩子长大了就会懂事许多啊。”

“为母亲大人做力所能及的事情，是我应尽的责任。”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带着几分隐隐约约超越年龄的沉稳。

可他手中的梳子并没有如愿落到女子的发间，身后有人叩响了房门。那一瞬间，重重血色顺着青铜色的门把手滴落，墙壁露出大片大片裂痕，而窗户玻璃受到莫名的力量冲击，骤然破碎，划出锋锐的弧线四散分裂。眼前的场景纷然变换，像是多重梦境交叠，打破一重还是一重，永无止境一般。

最后停留在视野之中的，是一只从挣脱囚笼伸展蝠翼的蝙蝠。

怪诞的，一红一蓝的异色眼眸。

它露出雪白尖锐的獠牙，径直向前飞去，仿佛要择人而噬……

然后它就被悬空站在世界中央的黑发少女干脆利落的一巴掌扇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