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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员的替换不代表他们会忘记之前的历史,若是冯熏带着他们投诚,那么他们这些年的守护算什么,笑话吗?
沈七爷说的掷地有声,证据一件又一件的拿出来,还有那些临阵反水的士官,更是火上浇油真真假假说的有鼻子有眼。
冯熏心里恨的要死,连身后一向规矩森严的部队也渐渐有些吵杂。
“王参领是统制的左膀右臂,带枪闯入督军府在先,刺杀我在后,我本想与统制好好谈谈,倒是想不到统制仗着手握重兵,竟想至我于死地。”
“你血口喷人!”冯熏简直快气疯了,王参领又是哪一出!
沈七爷眼神微闪,不怕人说话,就怕人不说,王参领强闯督军府有目共睹。只要有一点破绽,不信的种子就会滋长,何况沈七爷卡住了樊城百姓军人的七寸,他只要戳个口子,自然有人能够脑补出许多。
证据这种东西,向来三分真七分假,可那真的三分若被证实了,剩下的七分也就自然而的成了真。
再比如,沈七爷派人“请”来了前督军刘畅的家人来他家做客,刘畅是继卫督军之后樊城的第二任督军,虽然后来被夺了权但多少还有些威望。
“我活着他们就活着,我死了,他们就随我一起去吧。”沈七爷是个不喜欢做无用功的人,这次索性也就把话说绝了。
刘畅被抓了尾巴,冯熏这事着实又有几分真,一场戏果然演的声泪涕下,直言自己无能对不起津北的百姓,不得已才请辞让保宁派来新的统帅,话里话外把自己塑造成有志难伸的受害者。
得人心者得天下,而将领最怕的便是军心动摇。
沈七爷冷眼看着城下乌压压的一片灰,他在等也在赌,直到冯熏队伍中爆发出一句怒吼,枪响从部队中间传来,“你是谁?你不是我们二十八师的!”
来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二十八师出现了一张新面孔。这是孙昀呈亲自告诉沈七爷的,他心细善记,只要一眼就会记得。至于那人到底是谁,就是沈培远该操心的事。
盛帅不信冯熏,要求在二十八师里插人,冯熏拒绝过多次,若不是近来沈培远与他快要撕破脸,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部队有盛帅的人。
君子爱财,军人也爱财,沈七爷觉得只要肯砸钱,不怕收买不到几个兵卒,他出手大方的令人乍舌,要求却很简单,让他们在部队偷偷的盯着一个人。
几个兵卒开始还不以为然,结果越看越觉得那人有问题,再配合今天发生的事,他们才惊觉,原来真的是二十八师出了奸细。
内心气愤难安,沈七爷花钱收买他们的事也被自觉的理解成不愿打草惊蛇。
平地惊雷,仗还没打冯熏就垮在了真真假假的投诚事件里。
张巡看着骑在战马上的冯熏,明明身后有着千骑万乘,却依旧像独身一人,孤立无援。他小声道,“作为军人,被自己的部队所唾弃,恐怕是最屈辱的结局罢。”
“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沈七爷低头看着骨节分明的手掌,“枪支弹药,这是莽夫才醉心的东西。”
我要的,是把他们的心都握在手里。
握不住的,毁掉就好。
1857年春,冯熏因与盛家来往过密,被剥夺二十八师兵权,押送回保宁城,沈七爷正式统一津北军政。
倒了杯茶,谢阮玉轻轻的给他捏着肩膀,屋内燃着清淡的百合香,“七爷当时可有把握?”
事情她听丁志说了,沈七爷虽然说的轻巧,可是城下对着他的是一管管黑色的枪眼。
“没有。”沈七爷饮了口茶,指尖转着念珠,珠子是新制的,一百零八颗殷红的串成一圈,他闭上眼睛继续享受,“我又不是神仙。”
“那你还敢做!”谢阮玉看着他不以为然的模样,气的推了他一下,当时她在府里都揪心的很,这事情可不比其他,万一有点闪失就是万劫不复!
“我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好什么了你准备好了!”这事是一句准备好就完事的么!谢阮玉干脆掐腰站到他面前,气鼓鼓的竖目怒视,耳垂上挂着的小珍珠一晃一晃,灯光下摇的沈七爷想要伸手去捉,“万一呢,万一出了问题呢!”
他怎么办?站在城墙上被打成血窟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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