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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你怎么也下山了?”骆熠走到凌飘瑶面前,温和的脸上带着一丝惊喜。
凌飘瑶慢慢转身看向骆熠和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正在盈盈对她笑的申屠妍儿,“想下就下了,骆熠师兄这也要管吗?”
骆熠疑惑道:“那我约你一起下山时,你为何不应?罢了,”骆熠不再纠结这些,他说,“既然遇到那便一起吧,申屠师妹也在,你们姑娘之间应该会更自在些。”
凌飘瑶淡笑着摇头,骨子里的那份孤傲不允许她拒绝后又反悔,“师兄和申屠师姐一起吧,我想自己四处看看。”
骆熠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想到身后的申屠妍儿,终是没有抬步追上去。
申屠妍儿上前,“凌师姐不和我们一起吗?”
骆熠追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嗯,她说她想四处逛逛。”
申屠妍儿见骆熠这副模样,眼睛里荡出一丝水波,善解人意又故作坚强地说:“凌师姐是不是不喜欢我?骆熠哥哥若是想和凌师姐一起就去追吧,妍儿没关系的。”
骆熠忙于仙苑事务鲜有空闲,今日申屠妍儿来找他的时候才想起今日正是一月一次的庙会。他与申屠妍儿幼时相识,此时她刚入苑,他自然该多加照顾一些。他想着前几日惹凌师妹不快,今日正是求和好机会,便约她同游庙会,谁知她听闻申屠师妹同在时竟一口拒绝。
骆熠摇摇头对申屠妍儿道:“不是的,你别多想。我既然答应带你逛庙会就不会丢下你。”可是他和凌师妹之间确实有话要说清楚,他看着申屠妍儿:“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申屠妍儿乖巧的点头,“那我在此处等着骆熠哥哥。”在骆熠转身之后,申屠妍儿脸上的笑由乖巧慢慢变为意味不明。
她哼笑一声,走到一颗垂柳下,从袖内拿出一个银铃铛,她施展灵力,铃铛无风自动,发出一阵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四只黑色小虫从铃铛内爬出向四周散去。随后她又跟没事人一样收起铃铛,靠在垂柳下乖巧地等着骆熠回来。
另一边江迢迢给沉衍挑了两个玉质发冠和两个银质镂空发冠,“这几个如何?”
沉衍问道:“为何不是白玉就是白银的?”
江迢迢理所当然道:“你的私服多为白衣,不配白冠难道要带黄金冠吗?”话落,江迢迢微顿,片刻后她看向沉衍,“难道你不喜欢白色的?”
沉衍摇头,“没有。”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的私服是什么颜色的,那些都是尚勤司的人帮他采办的。尚勤司送来白衣他便穿白衣。
江迢迢忽然想到,原著中仅写到他常穿白衣,却从来都没有说过他喜白衣,她在脑中问系统,“搜索原著中沉衍喜欢什么颜色。”
系统道:【没有,不仅没有喜欢的颜色,就连心爱之物都没有。】
江迢迢望着沉衍,手中的玉冠突然就不好看了。她失望地将玉冠放下,突然不知道要怎么挑了。
沉衍皱眉,“放下做什么?”
江迢迢泄气道:“你又不喜欢。”
沉衍看了她这幅模样甚是烦闷,道:“说了没有。”
“是,没有不喜欢,也没有喜欢不是?”江迢迢上下打量着他,一身白衣盛雪配上他清雅绝佳的气质再清隽不过。可这竟也不是他喜欢的……
江迢迢从摊架上将各色的发冠都挑出来一个,对沉衍说:“看看,哪一个最顺眼?”没有喜欢的,顺眼的总可以挑出来吧?
沉衍望着一排发冠,一眼扫过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许是不愿意再看到她刚才那惹人烦闷的表情,随意扫了她一眼,指着一个玉色发冠道:“这个吧。”
“哦哦,”江迢迢将那发冠拿到手里,最喜欢的颜色是青白色,“在下面剩下的发冠中再挑一个最顺眼的。”
江迢迢期待地看着他,眉心坠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荡漾,沉衍又指着她刚才拿过的那个乳白色玉冠道:“这个。”
第二喜欢的颜色是乳白色,江迢迢点头,将这个玉冠也拿到手里后再次看向他,沉衍看她这架势仿佛要没完没了一样,率先出声道:“没了。”
好吧,知道了最喜欢的两种颜色也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江迢迢将摊位上所有玉色和乳白色的发冠都包了,“老板,结账!”
在庙会摆摊多年,鲜少见过如此大方的买家,老板找出摊位上最好看的锦盒帮她包了起来,“一共一百二十两,多谢仙子。”
江迢迢收过锦盒对沉衍讲:“一百二十两,给钱。”
沉衍瞥了她一眼,“没钱。”
“嗯?”江迢迢奇怪地看着他,刚才买糖葫芦的时候还有来着不是?难道是不够了?
老板听到“没钱”两字后脸都要僵了,好在江迢迢及时从自己的荷包里拿出银票,他这才抹着虚汗和他们道谢。
江迢迢将锦盒递给沉衍,“呐,这是你喜欢的颜色。”
沉衍接过锦盒,手指在雕刻着合欢花的铜扣处摩擦,尾音微扬,“嗯。”
江迢迢诧异地盯着他,果然是买到喜欢颜色的玉冠了,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呢!
沉衍将唇角放平,掰过她的小脸:“看路!”
江迢迢才不听他的呢,拽着他的袖子将他的手拽下来,上前一步倒过身来边退边走,眉飞色舞:“你刚才是不是笑了?是不是笑了?”
沉衍被她烦的不行,“是是是,笑了,行了吧!”
“哈哈哈我就说没看错吧!”
逛了这么久江迢迢还兴致不减,沉衍突然脚步一顿,随后又自然的往前走。路过一家书肆,沉衍叫住江迢迢,“你先进去歇会儿,刚才忘了样东西,我回去拿。”
“哦,远不远啊?”
沉衍道:“不远,马上回来。”
江迢迢点头,也行,刚好脚有些累。她走进书肆随意找了个角落坐下,抬起脚扭了扭脚腕,这绣鞋好看是好看,就是鞋底太软不适合长时间走路。
沉衍从书肆出来后转身进入一个无人的小巷,这时夜色正浓,凶冥鸟的双脚抓在墙头,无边的黑暗刚好掩饰住它通身的黑羽,只余下一双赤瞳在黑暗中闪烁。
“主人,查清楚了,凌飘瑶的母亲申屠婵乃月瑶族上代族长长女,也就是现任族长的亲姐姐,她被逐出月瑶族之时带出来一颗月瑶果,正是主人当年服下的那颗。”接下来的话凶冥有些幸灾乐祸。
“主人你服下的月瑶果正是由凌飘瑶的心头血催熟的,所以她才会与你有微弱的联系。”月瑶果作用在与修复心脉,自己的心脉中含有别人的心头血,作用嘛与引情咒无异,却比引情咒更为真实强烈。
察觉到沉衍的气息越来越冷,凶冥识相地补充道:“只不过主人身上的圣族血脉含有世间最强劲的血脉之力,待主人回归魔域,那点微弱的联系自然会消失。”
凶冥没有说出口的是月瑶族善用心头血和魅术控制男人为她们所用,但是他也明白,沉衍深谙世间仙魔两道中的所有咒术,那点心头血在圣族血脉下也根本微不足道。
只是沉衍最是厌恶被人控制,无论是骆宏锦还是旁人。
沉衍凛声道:“杀了她。”
凶冥正色道:“主人,仙苑秘境未启,凌家只此一脉,圣女恐怕不会同意。不若我将她打个半死给主人解解气?”
沉衍敛下气息,允了。
见沉衍如此,凶冥鸟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它暗暗催动魔气,调笑道:“就是我揍她的时候主人要躲远点,不然指不定会心疼呢。”
沉衍抬手捏起仙诀,四五道灵力瞬间向凶冥打过去,灵力就要及身之时,凶冥双翅一振,消失在原地。
几里外的郊地处,凶冥从空中滚落,化作一个青年单膝撑地,他接住自己掉落的羽毛,道:“真狠。”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正要走之时猛地拍向自己的脑袋,“呀!忘了告诉主人月瑶族已经为我们所用了。”
“怎么办怎么办,申屠妍儿如今已经开始行动了吧,现在回去会不会让他拔了我的黑羽?”明明话里全是担忧的字眼,语气里却全然不见半点担忧,他笑道:“算喽,谁让主人脾气那么坏,这可赖不着我。”
凶冥又化身成一只黑羽赤瞳鸟,在趣仙街的空中盘桓,寻找着凌飘瑶的踪迹。
沉衍回到书肆,江迢迢正坐在一张书案上看书,她单手托着腮,脸上含着高涨的笑意,一页一页地看得极快。
他正要走过去,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小虫顺着书案的桌角往上爬,眼看就要爬到她的胳膊上。沉衍瞳孔微缩,他荡起魔气,化为黑色魔灵刀无声刺向那只黑色小虫。
片刻黑色小虫落地,仰天的腿蹬了几下便消失了。
腰间浮光方玉震动,他用手摁住,随着手心的灼热,心下微沉。
刚才那是魔域的魔蚧虫,以魔气喂养,极难存活。修仙之人一旦被魔蚧虫咬了,它会以极快的速度钻进人的灵台,自此便受魔域之人驱使。
这种虫子身形极小,难以发现,且一般的灵气无法伤到它,再加上这极为可怕作用,几乎是所有修者的克星。
魔蚧虫极难养成,圣女星珠倒是有几只,这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
沉衍眯了眯眼,凶冥。
江迢迢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门前徘徊,这会看书正是认真着,连沉衍过来了都没有发现。
沉衍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好学的时候,他缓步走过去,没有刻意放轻脚步,这人竟愣是在他挡住她的眼前的灯光后才抬头看到身边有人。
江迢迢看见沉衍的脸后,脸上一惊,迅速用胳膊挡住书案上的册子。
沉衍幽幽地看着她:“看什么呢?”
*
另一边骆熠找到凌飘瑶后,将她拉住,“凌师妹,你是还在气我上次先救了妍儿吗?”
凌飘瑶看向一旁,道:“骆熠师兄何出此言,救申屠师姐不是于情于理的事情吗,我为何会怪你?”
骆熠不相信:“那为何你今日拒绝我的邀约后又独自出来逛庙会?莫不是如妍儿所说,你因为那时的事情迁怒了她,所以不想与她同行?”
凌飘瑶看着此时皱着眉头责问她的骆熠很是心凉,他们自入仙苑以来共同御敌,同研剑道,虽然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但是心意已然想通。可是尽管如此,她却不能在他的心里占据多少位置。
仙苑重于她,公理重于她,承诺重于她,就连与申屠妍儿幼时的情分也重于她。像逛庙会这种暧昧的出游,申屠妍儿一说他就轻易的同意。
既然答应和申屠妍儿同行为何又去约她,她都拒绝了,现在为何还要跑来质问?
凌飘瑶伤心地说,“没错,我是不想和申屠妍儿同行,那是因为我只想和你同行。你既然也想和我同行,为何不在申屠妍儿邀你的时候拒绝?”
骆熠皱眉道:“那是因为妍儿她修为浅薄,一个人过来不安全,所以我想我们带着她一起也无妨。”
凌飘瑶质问:“她不能找别人吗?为何一定要我们带着她?”
“可是妍儿在仙苑就只有我一个熟识之人,我……”
“妍儿妍儿!叫得如此亲密!”凌飘瑶打断他的话,语气里带着愤慨,“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过来找我?”
“飘瑶!”骆熠箍住她的肩膀,“我也想如此唤你,只是怕唐突了你,我与申屠师妹虽然相识已久,但是我对她没有那种心思,既然你不喜欢,我不再如此叫她就是。”
“这不全是称呼的事情!”凌飘瑶推开他的手,“我想在四处散散心,骆熠你再自己好好想想吧。”
骆熠垂下手,望着凌飘瑶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后,凌飘瑶的身影已经消失,他想起对申屠师妹去去就回的承诺,无奈只能先回去。
凌飘瑶从一旁走出来,看着骆熠离开的身影满是心伤。他总是这样,理智永远先于情谊。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路过一家书肆,透过窗户看到站在书案旁的沉衍,他正伸着手向坐在书案前的江迢迢讨要什么。
他眯着眼睛饱含威胁之色,嘴巴翕动,“拿过来。”
而江迢迢趴在书案上用身体挡着什么,“不给,沉衍你别欺负人啊。”
凌飘瑶惨然一笑,沉衍师兄若想从她手里拿什么,哪里需要她给或不给。这般模样,分别是纵着她胡闹。
她迈起步子走开了。
怎么会这样?
母亲不是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沉衍师兄,他会帮她、护着她的吗?
书肆内江迢迢脸都要急红了,沉衍还偏堵在这里,一副不把东西拿出来就不罢休的架势。
她越是这样沉衍越是好奇,书肆里到底有什么书值得让她看得如此入迷,却不能让他知道?
沉衍从袖内拿出一块碎银子,掐起一个幻形术扔到她面前的书案上,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老鼠就这么突然出现在江迢迢面前。
“啊——”
江迢迢就差蹦起来了,手臂离开书案猛地往后仰,沉衍为免她摔倒,上前一步用身体给她做人体靠背,顺便伸长手臂将书案上的册子拿起来。
待书案上的白胖老鼠化作一块碎银子,江迢迢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王八蛋!
江迢迢捡起那块碎银子,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你吓唬我?!”
沉衍淡淡地“嗯”了一声,毫不心虚,他随意翻了册子两眼,合上书皮看向江迢迢,顿了顿,道:
“清冷师兄的狐媚妖女?”
江迢迢看着他手中的册子,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人,不是说没钱了吗,哪来的碎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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