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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海狗又来了,”凛闻天把单薄只剩下半口气的萧瑭拎起来往身后一扔,拍拍手之后打了个呼哨招呼战马:“逸墨、君笑,你们两个人把罪臣伤口处理一下之后看好别让他跑了,押到京城去依律处分。”
周睿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道:“凛将军,不是格杀勿论吗?”
战马已经飞驰到了凛闻天近前,他瞬间已经飞身上马:“估计按律当杀。”
“得令!”逸墨和君笑手脚麻利,君笑拢住萧瑭,逸墨手里拿着绳子正要绑,看萧瑭全身血口子没地方下手,顿了一下之后脱下自己身上的狐裘大氅把萧瑭一裹,之后开始按肩头拢后背的绑他。
“两位少将军且慢!”段诗正几大步就奔上来了:“此子祸国殃民,罪孽深重,不宜饶过。”
凛闻天:“我可没想饶他,我要押解回圣都,按律治罪。”
此子留之对他无益,段诗正向着身后带着的山海关驻军和血湖里的冻尸一跺脚:“死去的和活着的兄弟们,全眼睁睁看着呢,不告慰死者的灵魂,怎么安慰生者的军心?”
盛亲王余孽,留着做什么?活着就是有罪!裹挟着军心,段诗正就想要杀。
凛闻天对此问题早有准备:“大魏律例,谋反大罪者应该押解京城,按律秋后问斩,此处杀死,于法无据。”
段诗正往身后的亲兵卫队扫了一眼。
候在旁边的山海关驻军已经见血,群情激奋,按着刀柄一齐向前了一步。
逸墨和君笑手下动作不停,已经把萧瑭绑好了带上了随行的马背,不用将军再说话,逸墨轻喝道:“诸位兄弟,我朝律例,父债子还是天经地义,除了北疆军,我们八千兵部弟兄的血债,还压在他身上呢,我也想杀之后快,可斩在此处,回京后凛将军和段将军就是先斩后奏,触犯了我大魏律例第四条,属于私自行刑,是有罪了,我们也要为自己主子考虑,别为了一个余孽脏了自己的手,得不偿失。”
山海关驻军不懂律例,听着好像那么回事,面面相觑,犹豫起来。
段诗正气闷,被噎得犹如一口吞了鸡蛋,在这杀了萧瑭,和碾死臭虫差不多,谁会为了落水狗讲礼法?萧瑭回京又能如何?左右是个死。凛闻天等人一番话听着大义凛然,其实不过是兵部不想掺和任何段皇后外戚和失势皇子之间的争端,换一句话就是不想给他们行任何方便,和背任何黑锅,全按照规定来,这才横出这么一杠子。
总不能当场逼着凛闻天违反国法,可恶的贱贱虫凛小四。
凛闻天在马背上鞠躬行礼:“两位大人,漠海国又来侵扰,凛某人战事在身,失陪了,人我先替二位保管着。”
段诗正和周睿无话可说,是吃了黄连的哑巴,目送着凛闻天扎牙舞爪的带着人飞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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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月亮吊在树梢上,夜枭在林子间起起落落,晚上风熄了,凛闻天带着兵还是驻扎在昨天的老林子里,军帐里干冷。
逸墨把萧瑭带回帐子,唤了军医来往下灌药,顺着唇角往下淌,周身烧的像是火炭,一口也灌不下去。
逸墨急的满头汗,去找主子,凛闻天正穿着一身不太厚的衣服巡营,站在一块大黑石头上若有所思的往远看。
逸墨单手端着头盔,他自小跟着少爷,在少爷身边地位不低,可从来礼数周全:“将军,萧瑭喂不下去药,照这样坚持不了两天。”
“意料之中么。”凛闻天吊儿郎当,眼睛捕捉到远处的一抹黑:“谁看到家里这么死人,自己又这么遭刑,全得崩溃。”
“那怎么办?”
“他昏迷不醒吗?”
“是半昏半醒。”
“我去见见他,他还有用。”
逸墨:“哪一方全容不下他,还有什么用?”
凛闻天大步流星,已经快步到了萧瑭躺着的帐子前掀开了门帘,听逸墨这么问,驻足回头答道:“萧瑭对别人全是弃子,不过他母亲是漠海国的公主,漠海国一向与我国为敌,留着萧瑭一口气,也许日后有用。”
他侧脸向账内瞟了一眼,见萧瑭脸色烧得通红躺在简陋的行军床上,昏迷着不睁眼,又勾唇一笑:“当娘的嘛,哪有能舍得自己儿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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