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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出了东宫,林湛仰头长叹,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
景钰说了,他这次要是再搞插手景臣的事,就把他剥|光了倒吊在房顶上,吊他一整晚。
林湛经历过此前窗台上的事,现在一点都不想挑战狗男人景钰了。
多活两年有啥不好的,跟谁过不去,也别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啊。
吊起来已经很疼了,还倒着吊一整晚,他还有命出东宫吗?
临出东宫前,景钰还塞了一包蜜饯给他,嘱咐他回去多吃点好的,补一补,说抱着他硌得慌。还说什么,责备林湛,他也会心疼之类。
末了,还摸了摸林湛的头发,轻声说:“湛湛,我生来就是东宫太子,很多事情我无法抉择。希望你能永远站在我的身边。”
林湛当时觉得悬,忒悬了,倘若太子让他去杀宋令仪,自己是杀还是不杀。倘若太子未来手上要染更多的鲜血,自己帮他,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遂稍微迟疑了一下下。就这么一下,景钰抬手往他后脑勺上一扇,就跟父亲打孩子似的,冷着脸道:“行了,滚出宫吧!”
林湛敢怒不敢言,跟条大黑耗子似的,灰溜溜地出了东宫。
路遇街头时,听外头沿街叫卖冰糖葫芦,想起陈宣骤然从红袖坊出来,在外肯定住不惯,他又没有武功傍身,肯定会害怕的。
遂掏了银钱,吩咐马夫去买两串冰糖葫芦,之后就乘车去陈宣那蹭饭了。
结果到那才知,去蹭饭的不止自己。
薛琮这小子,就是属狗的,成天鼻子最灵,京城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他最先知道。
林湛心里还埋怨着西洋镜的事情,遂不太想同薛琮说话。
薛琮也挺自觉,悻悻然地坐在一旁,陈宣坐在两人中间,取来上好的女儿红满上。晚风一吹,衣衫鼓动,手腕却是比羊脂白玉还要白皙。
光是这一截腕子都如此勾人,若是脱了衣服,不知该是如何风华绝代。
林湛细细闻了一下女儿红,感觉酒香得不同寻常,立马便知是薛琮带来的。这小子是家里的独子,家财万贯富得流油,好东西多得很。
不像自己,没爹没娘,还被太子团在手心里揉捏。
遂浅尝了一口,笑道:“这么好的酒,琮贤弟都舍得拿出来,今个是什么好日子啊?”
“林兄说什么话,有什么舍不舍得的,这酒我多得是,要是林兄喜欢,稍晚些我让人送几坛到宋府!”
“别,无功不受禄,我可不敢再收薛衙内任何东西了。”林湛一语双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见薛琮还是原来那个薛琮,面容俊秀,相貌斯文,看起来甚至有点腼腆,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可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好像心里一旦藏了事儿,感情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两个人可是打小就开始的交情,都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
记得林湛刚入京那会儿,宋令仪很不待见他,无论去哪儿都不愿意带他。林湛从小就会看人脸色,小心翼翼地巴结他。
有一回宋令仪去京郊骑马,故意将林湛远远甩在后面。当时天色已晚,林湛摸不清楚回去的路,马儿踩着滑石,整个人就跟皮球似的,骨碌碌摔飞在地。
滚了好几圈才堪堪停稳。把他摔得眼冒金星,遍体鳞伤,眼泪簌簌往下掉。
那会儿薛琮就仿佛是凭空蹦出来的,骑在马背上看他。后来也是薛琮下马,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拍了拍他衣袖上的灰尘,笑嘻嘻地说:“嗨,不就摔下马了,哭什么的?多摔几次就习惯啦!”
林湛其实都记得的,这么多年,一直都记得,从不敢忘。
“林兄,你说这话,岂不是诛我的心?”薛琮仰头喝酒,笑着道:“你我打小的情分,何必分什么彼此。来,林兄,我敬你一杯罢!”
林湛心里憋着火儿,又不愿意在陈宣面前发作,遂同他道:“我想听你抚琴了,琴还在吗?”
陈宣略叹了口气:“在我房里,我去抱。”语罢,起身抱琴去了。
他一走,就只剩下林湛和薛琮两个人了。
林湛把手里的酒杯往桌面倒叩,抬眸问他:“你利用我?”
“林兄,何出此言?我听不懂。”薛琮笑了笑,话锋一转,又道:“如果林兄问的是贪污受贿案的事,那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林兄,这事乃我父首揭,皇上下旨彻查,大理寺收监,太子主审。”
林湛原本还暗暗给薛琮开脱,心想此事绝对不是他做的,谁曾想他居然这般堂而皇之地承认了。
一时间愣了愣,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张相爷在朝为官多年,贪污受贿又不是什么秘密,不过是没证据确凿罢了。继后成天到晚觊觎太子位,路人皆知。景臣表面看起来,似乎不争不抢的,背地里竟也同张相爷沆瀣一气,你那天晚上不也亲眼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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