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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起来起来起来!谁让你们睡在这里的?”
伴随着警棍敲击着栏杆的声音,马克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初夏的天气已经不像是冬天那么寒冷,但地板依然硬得硌人,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让马克膝盖上的旧伤疼痛难忍,几乎无法入睡。
忍受着这样的痛楚,马克只有在实在困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能小眯一会儿,却被那么粗暴的吵醒,他身体僵硬着,几乎无法动弹。
可是再怎么无法动弹也必须起身,否则那警棍就不是在敲击栏杆,而是敲在自己身上了。
马克艰难的直起身体。
像是马克这样的流浪者不止一个。
今天黄昏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雨,附近的流浪者都聚集在了这个车库里,现在被人敲了几棍子,就像是雨后草丛中的□□一样,纷纷扬扬的往外跳。
可就算是□□,也有自己的水塘,流浪汉是没有的。
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驱赶。
马克也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去,他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只在经过一条巷子的时候,脚步下意识的慢了下来。
那条巷子是个死胡同,很黑,外面还摆着一个垃圾桶,很臭,不过这样的地方勉强能睡,至少不会睡到半夜里,再被人敲起来。
不过没等马克下定决心,就有人拉住了马克的胳膊。
“别进去!昨天巷子里又死了一个。”
马克转头看了看,发现抓住自己的是个瘦小的孩子,连脏兮兮的,连男女都看不出——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安全,就算要当流浪汉,也必须是马克这种年过三十还残着腿,看起来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物才行,小孩子和青年很容易被人所利用,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这孩子倒是个例外。
这孩子在这个街区徘徊了五六年了,也没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存在沾上太多关系,是个非常机灵的孩子,马克听见别人管这孩子叫做“泥鳅”。
不过马克并不关心这个孩子叫什么,从哪里来。
马克早就没有余力去关心别人了。
他甚至连自己都不怎么关心。
“人终归要死的,死了未免不是一种解脱。”马克说道。
如果可以平息腿上的痛苦的话,他现在就很想要锯了自己的老伤腿。
现在马克只想要随意找个地方坐下来。
“泥鳅”看着马克皱着的脸苦笑道:“那至少要选择个死法吧!听说前面几个死者肚子被掏开了,内脏被吃得一干二净,最恐怖的是其中一个被发现的时候甚至还有气,搞不好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吃光的呢!”
就算是麻木如马克,听见那么离谱的死法,都打了个哆嗦。
他乖乖的跟着泥鳅走出了一段距离,最后在某个建筑物的背面找到了一个避风处,终于坐了下来。
“咕……”
在坐下来以后,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什么的,泥鳅的肚子发出了饥饿的声音,不过泥鳅当作没听见似的的蜷缩起了身体。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肚子既然还可以觉得饿,那说明活得不错。
倒是马克听见这个声音,犹豫了一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了两格糖果来,将其中一块丢给了泥鳅。
“这是什么?”泥鳅奇怪的接住,眯着眼睛看了看,也亏得他的视力不错,在黑暗中竟然看清了:“糖?!”
“在街道东边的路上领到的,”马克解释道,“派送糖果的人似乎脑袋有问题,不管什么人都给发,我也领到了两个。”
但没敢吃。
白天的时候马克还有点精神,也更有一些辨别力,他怎么想都觉得有人给流浪汉发糖果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怕不是里面有毒——之前还真有人觉得流浪汉碍眼,在施舍的食物中掺毒药的,所以当时没敢吃。
不过这样困倦又痛苦的夜里,马克却觉得无所谓了。
就是看着泥鳅,他有点心虚:“你要是觉得危险,可以不吃。”
“可以吃,没毒。”泥鳅却说道。
“是吗?”马克舔了舔。
好甜。
马克评论道:“比我小时候家里种得玉米杆还甜。”
“你还种过玉米啊!”
“是啊!”只是那块地被卖给镇长的亲戚。
那个交易看起来挺公平,马克得到了一大笔钱,于是他带着妻子来到了据说到处都是金钱的榭思瑟,想要用这笔钱开个店铺,却发现他们所以为的“一大笔钱”在榭思瑟根本租不到太好的店铺,只能选择较为混乱的街区,勉强经营了几年,钱没赚到多少,却被某些不良份子盯上了,结果店铺被打劫,马克在愤怒下拼着自己的腿不要,杀了其中一个,却关进了监狱,他出来的时候,妻子没了,店也没了,只能沦落成流浪汉。
也许当时死了比较好。
马克咬着糖果想道,像是小时候咬着玉米杆一样。
泥鳅吃起糖来就珍惜了许多,他没敢咬,只小心的含着:“这糖里面有点梦的碎片的味道,吃了大概会做梦。”
“难怪派发糖果的人说这是美梦糖果。”马克嘀咕道。
“嘿嘿,吃了能做美梦吗?”
“她还说能找到工作呢!”马克道。
“梦里吗?”泥鳅哈哈的笑了起来。
马克并没有问泥鳅为什么会懂得“梦的碎片”这样魔法材料——他甚至连这个是魔法材料都不知道——泥鳅也没说,就像是他们并不关心巷子裡的流浪汉为什么死了一样。
也许明天,他们自己就睁不开眼睛了。
那么甜甜的睡死,也许反而是件幸福的事情。
马克抱着这种想法,缓慢的闭上了眼睛。
*
马克没有死,只是做了个梦。
在一开始,马克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
他平时过得浑浑噩噩的,梦境和现实并没有太大区别。
不过现实中,马克并不会变成一尊巨大的雕像。
是的,雕像。
马克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一尊雕像,他有着石头制造的身躯,比两层楼的房子还要高大,身躯上面还雕刻着花纹,闪闪发亮。
马克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变化,反正他平时的身体就坚硬得不行。
啊,终于变成石头了吗?
不过变成石头也不错啊,至少膝盖不痛了。
马克如此想道。
这时候有声音对马克说道:“去,将这些石头搬到那边的空地上去。”
顺着声音的指示,马克看见地上有一堆石砖,但马克并没有动。
大体上,流浪者是没有未来的人。
他们有些是因为疾病或者各种客观原因无法劳动,还有些是根本不愿意劳动——还以为自己有可以通过劳动改善生活的人大多数在工厂裡和工地上,然后被资本家压榨成前者。
马克看起来属于前者,但心态接近后者。
他已经觉得这个世界不值得自己做出任何努力了,何况努力了也没有用处,所以马克并不想做任何事情。
他凝视着那堆石块,完全没有动作的意思。
看他这个样子,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然后另一个声音叫道:“亲爱的,帮我把那堆石头搬过来?”
马克瞪大了眼睛——不,这只是个比喻。他现在的身体是石头雕刻的,脸自然也是,所以做到那么细微的拉扯肌肉瞪大眼睛的事情来——他转过头,看见自己那下落不明的妻子在远方的空地上对着自己招手。
马克这时候就产生了一种想法。
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将石头抱到妻子的面前的话,也许可以再次见到对方。
马克终于低下头,试图将石头搬起来。
这个动作意外的艰难。
毕竟石头不像是肉块一般柔软,弯腰这个动作都很难做出来。
好在这难不倒马克,毕竟他平时身体也僵硬得厉害,马克像是平时睡僵了一样,九十度的弯曲腰部,伸直手臂,抓住了石块。
接着倒简单了。
对于石巨人来说,搬动这些石块根本不需要力气,马克抱着石块,不熟练的控制着硬直的石头双腿,大踏步的向着自己妻子走去。
“放到这里。”马克的“妻子”说道。
她看起来和马克记忆中的没有区别。
马克放下了石头。
他凝视着妻子,缓慢的问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别随意让我死了啊!”“妻子”叉着腰,恼怒说道,“也许我还活在哪里呢!”
“我祈祷不要这样。”马克悲伤的说道。
不管什么世道,女人总比男人要难过很多。
马克活下来都那么艰难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妻子的处境。
“也许事情并不像是你想得那么糟糕,”马克的“妻子”微笑道,“死了固然一了百了,但有时候活着才有希望。”
这么说着,马克的“妻子”将一颗糖果和五十厘钱放在了马克的手里:“就算你不想要找到我,至少试着让自己过得兴奋怎么样?”
“这样是无法幸福的。”马克看着手中的钱币说道。
“那么明晚继续来搬砖。”对方笑道。
马克醒了过来。
随后他感受到了膝盖上的痛苦,并且因为这个痛苦明白过来:他刚刚只是做梦而已,否则就算变成了石头,他的膝盖怎么可能不痛呢?
马克抽搐着脸上的肌肉,想要去摸自己的膝盖,却听见了硬币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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