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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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我们一起去吧。”

“你又喊宝玉干什么？他还是个孩子，外面人那么多，万一挤丢了怎么办？”

贾琏没有办法，只得离开贾母出去打听情况，出门时看见范大富。

“贾二爷出去啊？”

“是啊，去打听打听我们府里的官司如何了。”

“那小的陪二爷一起去，有什么事，小的可以搭把手。”

“那太谢谢范管家。”

他们来到荣国府门外，见士兵还没有撤去，范大富便问看门的士兵：

“这位官爷，这府里的人还在里面吧？”

那士兵打量了范大富和贾琏两眼，范大富见状忙悄悄地塞了一小块银子过去，那士兵掂了掂，没有开口，范大富又塞了一块，那士兵方说：

“现在犯事的人太多，牢里已经满了，所以我们老爷让人在这个府里整理出几间空屋子，把他们都关在里面。昨天国舅爷和府里的两位小爷带人给他们送了许多衣服蚊帐被褥之类的，还送了些吃的；后来又来了据说原是你们家管家的人，也带了许多的吃食过来。你们最好也给他们送点吃的吧，这里虽不是大牢，但饭却是和大牢里一样的。”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小的马上回去准备。”

贾琏他们回到了林府，范大富把贾琏直接带到了林府的账房，管账的王先生站了起来：

“贾二爷，我们爷说了，贾二爷要为贵府的事去外面交际，让我们为贾二爷准备了五十两碎银子，一百两银票，东西在这里，请贾二爷查收。”

贾琏正为银子发愁，不想林家竟替他考虑得如此周全，不免十分感激，忙对王先生说：“谢谢先生，谢谢你们国舅爷。”

“贾二爷，我们爷说了。都是自家亲戚，不要太过客气。”

贾琏拿过银票，范大富替他拿着碎银子，他们回到了贾家的暂住地。

这时候，林之孝两口子和紫鹃他们夫妻来了。

林之孝他们带来了许多日常用品，衣料、菜蔬、茶叶等等，还有二百两银子。

贾琏进去的时候，看见林之孝和他的儿子在门口卸东西，见他进来了，忙行礼问安：

“给二爷请安”

“林管家和林公子来了。”

“当不得爷的话，我们是来给老太太、老爷、太太、和爷请安的。”

贾琏看了看他们的东西：“你们有心了，谢谢了。”

“当不起，我们小门小户的，也只有这么一点，请爷不要嫌少。”

贾琏想起当初自家何尝看得上这些东西，如今落难了，却需要自家的下人救济，心中很不是滋味。

贾母来到大堂，见林之孝家的和紫鹃正在和贾母说话，见他来了，林家婆媳忙站了起来：

“给琏二爷请安。”

“林大娘和林嫂子请坐，我现在也就一庶民，那里还称得上什么爷？”

“琏儿，你去打听你二叔他们的情况如何？”

“回老太太，因为如今犯案的人家比较多，二叔他们都被官府的人关在府里，只是他们那里只有牢饭，很是不堪，我们每天要送饭过去。其次虽然昨天林表弟和环儿、琮儿以及林之孝他们都送了衣服蚊帐被褥，但他们那里没有床铺，是睡在地上的，很有些潮气，孙儿已经让范管家去办些床板和席子过来，饭一会儿也得了，一起送过去。”

“你有心了，他们的官司怎么样？”

“我找了以前相熟的官员，人家因为东府那边的牵涉太大，离我们远远的，后来我只有和范管家借了些银两，找其他人打听了，人家说现在大案太多，要过段时间才能审我们家的案子。还有东府和史侯爷他们的情况很不好，他们参与到了叛国谋逆的大案里，官府不许任何人见他们，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

“唉——”贾母沉默了许久，方叹了口气，“不知我这个老婆子能不能见见你们老爷。”

“这个到是不难，只要给看门的士兵一些银两就行了。”

“怎么还要钱？”

“大奶奶难道忘了在我们自己的府里，要一个奴才办事，比如叫小厨房改一下菜式都要用钱吗？”

“四妹妹这话说的，不是听说现在皇上圣明，大小官吏都廉洁奉公，不收贿赂吗？”

“珠儿家的慎言，皇上不是你我戴罪的庶民能够忘议的。”

“老太太说得是，大嫂子，如果不是皇上圣明，就凭东府的罪行，我等早就身陷囹梧，且一个监宰候是免不了的。”

李纨嘴里不说，心里却不十分乐意，她想着当年贾元春不过是一个妃嫔，家里上上下下谁不恣意放诞，谁又说了什么？谁又敢说什么？听说就是周瑞家的那个女婿都能仗着府里的势强买强卖，如今林丫头都是皇后娘娘了，还这么小心翼翼的，有这个必要吗？再说了，东府犯了那么大的事，我们这里就这么轻轻的惩罚，分明就是包庇咱们家，咱们更没有必要怕那些小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