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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霍幼蕊很高兴,她仿佛不解,但这样的婚姻却与在家并无不同,锦衣玉食依旧,又尊贵更甚,她无须听谁的话,王府里内院中,谁都听她的,这样很快地便如鱼入水,见了奚王也不觉扭捏地笑,倒是与她年纪相仿的煦和韨却局促着。然后,奚王还记得,她一眼看见了还小小儿的毅,才五岁,齿牙咧嘴地躲在奶妈身后,口水都流在胸前的傻样,手里头还捏着枣子,一样红得好看又甜。
奚王看见她把毅当作玩具般拖来搂着,毅叫闹,她塞进一块糕,毅舍不得吐,嚼半天咽下,又闹,她再塞,毅又吃。然毅又闹,眼睛却看着那糕,她抿嘴一笑,不给了。以后奚王从不去她那里歇息,因为毅就爱在她床上吃着糕点入眠,她搂着他睡,象一个真正的母亲那样,所有人都赞她贤良。她待这个儿子真是意外的好,遇到这样和善的妻子,他很高兴,也很愿意家事如此。
奚王抬脚进入霍王妃的院子,没有人通报,深夜里只这个连着他正房的小角门还开着,下人丫鬟们都不见,黑灯瞎火的,大约是丧葬事宜太累,下人们都连天劳作,终于受不了开始偷懒了。
他记得新婚那一夜他也是这样踏月而来,多久不见想要去与她说说话,怕冷落她,也是为了正妻的体面,他决定安抚一二。夏夜里连花香都是醉的,更何况他那时也真是醉了,连萧余儿都醉倒在地,根本不理地上有多脏。他有些踉跄地进了霍王妃的房,屋子里都没有守夜服侍的人,他径直进内房,看见她朝外侧卧着,一只手横放在脑袋下,身边的纱被里有些鼓胀,用很奇怪的姿势躺在那里。
他走过去,用手轻轻掀开了那纱帐,一瞬间脑里空白,那是他对霍王妃最震惊的印象和最愉快的回忆。他看见那小小的胖身子弓在那里,紧紧地窝在霍幼蕊的怀里,那么小的孩子就带着微笑当她是一个乳母,满脸愉快地用手勾着她的手臂,脸上红扑扑的,绝不松口的霸道样子十分可爱。看得出,他真的将她当做了自己的母亲,就如他从仆人口里听到的那样,自己的儿子很喜欢这个小母亲,他们相处得很好。
他好象看见那小东西突然长大,变成了伟岸轩朗的大男人,王妃的脸却渐渐变得模糊,然后突然间,他好像又看见了言若只着夏裙,侧卧在那里向他招手而笑,很快又消散不见。他记得那时候他捂住了霍王妃的嘴,扯出了毅,一掀纱被将毅兜头盖上。他把她抱出走入耳房,他看见她惊讶的眼依旧明亮,他俯下身。
那一夜,全是细细碎碎的哭声,她并不是很喜欢他,至少在夫妻之事上,她不愿意将就他。
她哭着说:“王爷,我还未准备好。”
这一准备就准备了好多年,奚王从未勉强她。
幼蕊,你对娇鱼起杀心,我也不怪你了,我不能强求你喜欢所有人。我知道你从来便是贤妻,那么,今夜,你准备好了吗?
奚王站在床头,霍王妃盖着厚厚的锦被,奚王伸出手,仿佛那时的轻柔。
他看见霍王妃依旧那么美丽,而她身边躺着的依旧是毅,依旧如幼时的姿态。
这一次,奚王捂住的是自己的嘴。
他依旧看见了红色,从自己的嘴里冒出来。
倒下,惊动了睡着的人。
毅和慌张的霍幼蕊。
“父王!”“王爷!”
奚王的嘴角不断流着血,他却笑了。
“不,王爷,我,我们,没有。”霍幼蕊慌张地讲不出话。
毅将奚王搬到椅子坐着,仔细看了看,笑了,他回头,恶狠狠地盯住霍幼蕊:“母妃,没有?没有什么?恩?”他一巴掌将霍幼蕊甩回床上。
“父王,你真是老了。”毅低低地笑:“给我娶那丫头,却将母妃这样的美人浪费。瞧,这是娇雨给的药,她还以为我不行。哈哈。”毅拿出颗药服下:“父王,你看着我比你如何?”
“父王,我那杯酒里的东西到如今总算中用了。”
奚王想起来林音就根本没下毒。是呢,原来自己的儿子都是好儿子。他想起来言若的话,你的儿子是比你更好的儿子呢。真是个个都更好,他防也防不住的好。
毅扑向床,抓过霍幼蕊,“毅!不要。”
“住口!”毅咬住了她的唇。
伸手抚摸霍幼蕊的脸,却看见她惊恐慌乱的神色,低头看见,胸口上全是血,从嘴角流出来。他喉咙一动,噗的一声喷出血,落满了一身。
“娇雨!那药?”
毅倒在床上,霍幼蕊哭着要喊人被他阻拦,“幼蕊,莫喊,帮我穿好衣服,叫人知道。”他使劲提了力气凑在她耳边:“幼蕊,那丫头知道了,但我值了。”
“下一世,莫嫁别人。”他的手放开了霍幼蕊的手臂,一切都放开。
“不,毅!”
“王爷,不!不!”霍幼蕊推推毅,又看看奚王,晕在了当场。
天亮,门吱呀一声开了,娇鱼和娇雨,几位管家执事依次立在房门口。
“母妃,是你唤我们来吗?”
没人回答,娇鱼抬头,吓得退后一步,众人抬头,只见浑身是血的霍王妃正坐在房中间,两旁的椅子上分别坐着衣冠齐整却同样满身血的奚王与世子毅。
娇鱼看见霍王妃脸上的笑容很诡异。
腊月十五,奚王与世子毅中毒身亡,乃泽吉国美人瑾雅争宠误杀,霍王妃失心而疯,圣上悲怒患疾,京中纷纷传奚王府受厌咒绝子,未几,奚王府世子妃萧娇鱼、萧娇雨上书言称有孕,立封陈郡王妃,翮郡王妃,若生子继立为奚王。
娇鱼远远看着瑾雅住过的院子冷哼一声,半年多前奚王大丧之后陶氏莫名就殉葬身死,而瑾雅却是她亲自嫁祸送走的。瑾雅,泽吉国美人,美得如蛇似蝎,她也恨着娇鱼姐妹,却还要告诉奚王霍王妃等人要杀娇鱼,那时机找得实在是让奚王勉强来得及安排营救,若不是月上留下的那信点醒,娇鱼却不知原来后面追杀那拨人是她所聘,聪明的女子,却还是得死。
她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何况瑾雅还有身孕,谁也不能与我的孩子争抢,我与煦的孩子。
“娇雨,那便是我们娘亲的墓了。去了大半年了,终究不肯见我们。”
“姐姐,只要有你我便好,就这样活下去。”
娇鱼看了看身后院子里疯癫失神的霍王妃,伸手握住了娇雨的手:“是啊,就这样,你和我,活下去。”
一个红宝戒指放在了娇雨的手中:“如今你是翮郡王妃了,戴着这个吧,”她看一眼那小小的坟头:“是我们娘亲的东西。”
“姐姐,我们回去吧,到我房中喝茶暖暖。”娇雨拉着娇鱼的手撒娇。
“不了,娇雨,别闹。府里太多事。”娇鱼坚决地将娇雨的手拿开,拍拍她:“下次,我一定去,去吧。”娇雨看她一眼点头默默离去。
微微的雨淋在娇鱼的身上,霍王妃的疯言疯语灌进她耳里,越过霍王妃踏进屋里,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林音就——侧头看着她却不能动弹。
娇鱼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抚摸她隆起的肚子,“孩子,真乖,你要早日出来。”
她起身抬手,亮出了明晃晃的刀,“林音就,这是你应得的。”
血从她身上流下来,湿淋淋的一片,娇鱼附在她耳边道:“煦,他说——他没有,没!有!”手里的刀疯狂的划,血溅一片。
林音就痛苦尖利的声音激起了霍王妃疯狂的哭喊嚎叫,交织在那个小院里久久不散。
雷雨的轰鸣,暗沉的乌云压在头顶,娇雨的哭喊也被埋没。
“姐,姐,救我。”她的手绝望得抓不住娇鱼的衣角。
“娇雨,我的好妹妹,你还是这么去了吧。”娇鱼坐在那里轻松地看着她笑,香炉里的香余烟袅袅。
“为什么,姐姐?”娇雨在床上痛苦的翻滚,血已经淋漓,指甲翻折断裂。
“娇雨,你比谁都早觉察到王妃她们要不利于我,却从不肯说,毅胁迫林音就家人叫她撒谎害煦,也没有告诉我,煦的死有你一份功劳。甚至毅也是你下手杀的,妹妹,你好狠的心肠,知我怀孕,却连我也要毒死,月上的信都写清楚。妹妹,我说过你只要听话便好,我什么都会给你,可你!”
“哈哈哈哈,啊!”娇雨边疼边笑得发抖,“姐姐要教我乞讨一辈子么?需知我也是娘的女儿,不比你差,不,我比你更象她!”她狠狠盯了娇鱼的肚子一眼:“我的孩子一定要承继王爵,我要让他活得风光无比,就连毅也不能挡他的路,更何况你肚子里那个。”
娇鱼伤心地摇头,掩饰不住的悲伤“娇雨,你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她将肚子里的棉花团解下来,“娇雨,怀孕的是林音就,煦的孩子才可以承继王爵。”
娇雨气得两眼血红:“姐姐你骗我!你怎能依靠外人的孩儿?难道我的孩子不是你的亲外甥么,姐姐,杀了林音就,我肚里的孩子就是姐姐的孩子,只要你肯,姐姐,你要我死都行,姐姐!我的孩子才是你的亲人!”
眼泪蜿蜒着从娇鱼脸上流着,她的声音都颤抖:“娇雨,月上先生给你讲娘那些往事,我在里屋。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是娘跟父王的亲生女儿。娘是疯子,却在你我成婚前清明了一刻,她是自尽,只因她绝望着父王那么多年却不懂她情,从没有想到过你是他的亲女,明明你长得像他。父王心里没有她!”
“你与毅的孩子——近里之后不长命。林音就肚子里的孩子本是给你准备的。”娇鱼叹口气:“我们仍是姐妹,孩子如论生下来怎样我都会好好抚养长大。”
娇鱼看见娇雨的眼涣散开,手上那个季希容的红宝戒指与血混成一色,暴雨中的一声惊雷,一个孩儿降生,一条命消失。
“抱出去吧,娇雨生的是个男孩。”娇鱼吩咐。
“林音就生的那孩子呢?”她问。下人们回答她:“洗干净了,奶娘正在喂奶。”
“抱过来给我。”娇鱼吩咐仆人。
夜更深了,昏黄的烛火下,娇鱼轻轻地搂着那个眉目清秀的小婴儿,轻轻地摇着,脸上充满着母爱,仿佛手里搂着天底下最宝贵的东西,小心翼翼,满心欢喜。
“呵,煦,瞧瞧他多象你,他多可爱,这是我们的孩儿呢。”她的眼里落下一滴眼泪,温柔地拍了拍那孩子,然后静静地望着永远望不穿的黑夜。
夏末,陈郡王妃,翮郡王妃双双产子,依序议立陈郡王妃之子为奚王嗣子,备位王爵。翮郡王妃自毁容貌矢志守节,且子体弱多病,圣上怜悯,封郡王爵。
作者有话要说: 奚王这么狠是有原因的,言若说他的儿子会比他更厉害,他不得不防备。因为他想活下来,等着言若回来。而萧余儿不愿意娇鱼做王妃,林音就最多也就发现韨对煦不满,有取代之心,奚王自信能摆平,所以也没把韨放在心上,把娇鱼嫁过去才发现不是这样。且在那之前,萧余儿死了,因为愧疚才想把娇鱼嫁给儿子,求一生富贵。
至于其他的,全都在下卷出来。
pass:没有意外今夜晚12:00,全卷结束。
提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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