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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沙,烯悬的耳朵里只有她的脚步声,沙!突然一声响,乎昭几乎是弹起来的护在烯悬面前,烯悬的游龙绞卷过去,草叶飞舞在空中,一起平静的时候,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草丛中立起,手上的刀尖都在微微的颤抖,“你果然——果然,要杀死我!”那声音悲伤绝望,带着怨愤的刀挥了过来。
映在烯悬的眼中,带血的人影夹杂着刀风向她袭来,竟然——是玩儿!不,一定是幻境术,她陷在自己的幻觉里面了,是幻觉,也许,她是真的放不下这个可怜的人,才会在这里见着他。不过——即使是幻境,那幻想出来的一切也是伤人的,她的手轻轻一抖,游龙绞便在地上刷出一个坑。
玩儿的刀仿佛加注了千钧之力,与游龙绞在空中硬生生地相碰,游龙绞竟不受控制唰地一声飞甩到烯悬身后的树身里去。烯悬还来不及将它收回,玩儿刀似惊鸿,如泰山压顶一般密密地招呼过来,刀影中,烯悬依稀仿佛看见了玩儿为她守护在屋檐下的影像,她堪堪借着游龙绞的力躲开那劈山开路的一击。玩儿一转身,眼中杀气愈浓,烯悬定了定心神,必须杀了这幻影,他不是玩儿,只是个幻影。她调集了全身力气,结成一个蓝色光球再高高举起,她看见那幻影的眼中充满了伤心愤怒和绝望,那刀在她眼中越来越慢,在那片刀光中,她又仿佛看见,玩儿全身的血都在她手中凝结,却倔强地依旧不肯离去,说不清,道不明,什么时候他对她就这么忠心难变。再回想,连自己不也随了他心愿,终是没有真的叫他失望。
是不忍心,是可怜,还是不知觉间,他也真是同伴了。。。
一瞬间,烯悬几乎想放下那光球,若是真的他,若他是真的,自己能杀他吗?
或许有一天,自己回头,依旧还有一个人在身后陪伴着,就像他默默在自己身边几年,习惯——和可怕。
烯悬看见那玩儿的身后,一片怪异的人影正对她狞笑拔刀,幻境,一切都是假的,玩儿,不是你!闭眼,光球膨胀,蓝光刺眼,轰隆一声,飞击而出,同时,那刀身被那片红彤彤的人影夹持着直冲烯悬胸口而来。乎昭急剧地卷成一大盘拦在烯悬面前向那刀光迎过去,砰的一声,玩儿的身影直直飞了出去,但那刀身划破了空气,切断了乎昭的阻拦刺到了烯悬的手腕,血顺着游龙绞流淌。烯悬愕然地发现,那刀是真的刀,上面还有从前玩儿与饶对上时留下的痕迹,怎么?不是——幻境!
那怪异的人影如烟一般挥散,远远的地方传来阵阵狂笑,“死吧,死吧,哈哈哈!”
烯悬紧紧握着那游龙绞,两丈的地方,躺在那里,胸口上血色覆盖的人没有消失,是真人。她靠近,游龙绞轻轻擦过面皮,也不是假扮,竟然真的是玩儿,他,跟来了么?烯悬的血滴下来,与他的血混成了一片,一下只觉得手脚俱冷。“玩儿,”她俯下身,“为什么是你?”她问,“我,不想杀你,为什么不能留在那里?”她伸手扶起了玩儿血腥的身体。
“你,荨娘,都丢下我。。。”玩儿的眼中再没有一丝光彩,“主人。。。你丢下我,情愿,”他眼中滑过一丝笑意,“一起——”
死!
烯悬低头,玩儿看着她,血从她心口流下来,顺着衣衫流进土里,松软的土一下将那血液吃透,那片绿得耀眼的碧玉叶子正插在烯悬的心口。烯悬突然笑了,从前死对她是多么奢侈,如今又来得如此容易。她放手,玩儿倒在地上,烯悬踉跄着站起身走出两步,在她身后,本该重伤的玩儿眼中突然一片茫然,折断了的手竟不可思议地拖过了那刀,以一种怪异的姿态立了起来,仿佛身后正有人扶助着抓住他的手。玩儿僵硬地动作着,刀身由红变为煞黑,如果烯悬此时回头,一定会看见,玩儿的身后,一个红衣的女子正提拉着他,一只手抓住了他握刀的手,带着冷酷的笑容向她袭来。
咔!噗!声音并不大,飞溅上天的是一串黑红的血珠,落在草叶上,如同结出的浆果。玩儿身后女子的影像扭曲了脸迅速消失不见,“贱人,竟敢闯入我幻境中做此卑劣之事!”水袖大喝一声破空而来,身上那条珍珠丝带打在树上噼啪做响,连珍珠跌落都顾不得就追了过去。
“鸣蓝。。。”玩儿死命地想要抬头看着前方,却终究无力,鸣蓝脖子旁几乎深得像要将脖子砍断的伤像泉眼一般冒着血,但她还是笑着扑倒在玩儿身边,用尽了全力握住他的手,“杀她,你不会好过。玩儿,我死都不会离开你,记着我。。。”玩儿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泪。
幽深的林子中,两人静静地躺在一起,望着天,只是鸣蓝的眼中死灰一片。。。
烯悬不知道走出了几步,但也才几步,身边的场景全都变幻,刚才还置身在秋天的萧索中,现在竟然出现的是一派花团锦簇的夏天,林子依旧茂密,回首身后,根本见不到半个人影。她笑了笑,原来幻境术可以厉害到这个地步,几步之遥便另有天地,水袖果然厉害,因为,她已经模糊的眼竟看见了温铭,拖着把金刀,咬着金铃,满身是花草藤蔓,一个劲的拉扯挣扎着,看见她后眼里尽是惊讶愕然,拼了命一般扑出那花草纠缠,一个跨步,扶住了她的手。
烯悬倒下去的时候想,还是真人啊,高估了,水袖也变不出活人。
“遥姯!”水袖咬牙喝,珍珠丝带一甩,短杖一指,“找死!”
“尊使大人莫怒,虽说遥姯不请自来,但只要在这幻境里杀了她,功劳依旧也是大人的,遥姯不敢邀功请赏,只是为大人尽些绵薄之力罢了。”
“唱得真好听,怕是为了咱们宫主想早早地灭了那人,安心荐枕席去吧?可惜,便是那人死去,不还有只米儿强你不少吗?”水袖嘻嘻一笑:“争到底,不过是个侍妾,多个少个什么要紧。哈哈!”
“哼,莫以为宫主撑腰我就怕了你!我水袖要杀的人,轮不到别家来碰!”水袖扑过去,遥姯一咬牙,地下窜出几只大大的金壳甲虫扑挡过去,她自己化做了一阵红影如水雾般挥散,下一刻竟出现在了水袖在身后,“留下只手好了。”她阴毒的声音至水袖的身后响起时,一片银光挥向了水袖的手臂。
温铭将烯悬放在乎昭盘卷的软垫上,却无法止住那血,任凭其缓慢地流入地底,他惊讶地发现那碧玉叶子竟然是玩儿的,难道,连玩儿也。。。
“烯悬。。。烯悬。。。”有个声音在地底的深处呼唤着。
烯悬此时堕入了无穷的黑暗中,冥冥之中似身有重物一般直直往那幽深的地底钻去,渐渐的她看见前方有血色在指引着她,她的身体如纸一般就往那点血色的方向跟了过去。温铭看见她胸前那碧玉叶子竟然开始一点点地变为血色,他看着烯悬已经苍白的脸色,终于伸手决定将那叶子拔出,可是,他的手,能轻易推移一座石狮子的手用尽了全力,那片绿中带红的叶子竟然纹丝不动。怎么办,怎么办?他不是遗天宫的人,不知道这里头什么古怪。
水袖,得意地看一眼灰败着脸的遥姯,“喝,如你所愿,这手,我留下了!”她将只纤纤玉臂拿在手上一个旋转,血液四溅着再向后一丢,立时便不知去向。遥姯咬着牙憋着痛,捂住了那断臂的伤口,满眼都是恨,她眼见那两个男子跟着烯悬进入水袖的幻境中,暗地思量也跟了进去,随后又巧妙地分开了那两人,用了幻形术幻化出烯悬的模样将那叫玩儿的打伤,并且言称厌恶他至极,若再跟着定要将他杀死。那人一脸的错愕和伤痛,看得她极度舒心。可她千算万算却遗漏了这水袖我行我素,竟然那样十拿九稳的偷袭也能叫她返身一击,断了她一臂。
“遥姯,今儿这幻境是为那人结的,我可不想有什么多余的尸体碍事,你先滚,老娘且卖宫主个面子,再有下次,哼哼!”水袖那短杖点在遥姯另一只手臂上,疼得她脸面抽搐,说罢转身几个跳跃便消失不见。
“来啊,我在这里。。。”烯悬只觉得身体飘忽着被那红色的血线拉扯,渐渐地竟然看见了一点亮光,她不自觉地飘向了那里,仿佛已经到头了,她又觉得身体有了分量。直到那亮光越来越大,她的下沉终于到头了。那一点血色飘进去消失在那团诡秘的光亮中。
“你,终于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烯悬的眼前一片水一样的幻影,渐渐凝聚成一个女子的模样,仔细一看竟是亓息的模样,只见她斜斜坐在一块黑色的玉石上,双手撑开来放在身侧,那手竟不能再称作是手,仿如长进了玉石一般,手掌根本没在玉石里面,手腕至手臂竟也化做了玉石。她眉眼古韵悠悠,长长的眉,如月光一样清明的眼,饱满的额头如一轮明月,长长的睫毛微微翘着,那琼鼻秀挺,唇如璎珞,端庄中竟带着一丝妩媚,若非那苍白如莹玉一般的肌肤极有病态诡异之感,这只戴个金环几乎算做是朴实的女子将会是位令人发狂的绝代佳人。
可惜,她已经是死了,烯悬想。
“终于有人肯来见我了。”亓息的幽魂长长一叹,“缪氿将我的魂魄锁在此处将近三百年了。”
“亓息大人,为何巫祈要遭此厄运?这代代的悲惨难道只为一个异术修为,遗天宫人自保绰绰有余,每代巫祈更迭皆是血流成河,何必再无谓地牺牲这许多生命。烯悬不明白,人,没了,还要术干嘛?”
“这是我的冤孽啊。”亓息突然泪流满面,“孩子,你与那些巫祈都是我的后人,是我害了你们。”
“这遗天宫原本是从前四方巫族躲避了官府追杀和世人追探的聚居之地,不知从何年代起,不同流派的巫师巫女们渐渐竟融合成一个部族,借着遗天宫的隐蔽和无人能知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巫族也依靠着此地极其有利的灵气有了异常的长进,竟俨然有了通神之福,祈天之力,早不是那往日巫蛊毒咒可比。此处的鸟兽虫鱼,风雨雷电,甚至一草一木皆能驾驭驱使,甚至能加以再造,仿佛神祗一般的创天造地。生活在此的族人们也以能在此获得远远凌驾于人世的力量而骄傲,再不屑与人为伍,于是封闭了出入的道路,过着自在和虔诚求索异术的时光。”
“只是,为了巫族的传承,巫族之中通婚频繁,及后竟皆是亲眷再无适婚者,是以也慢慢将有缘之人引进宫中通婚。但巫族壮大却渐渐失去了那种另他们无比珍视和自傲的力量,这叫众人无比恐慌,简直如天塌一般惶惶不可终日,曾经那种得到的狂喜有多深刻,之后失去的痛苦就有多深。我没有经历过那段恐慌,只单单从宫中书录中看到过记载,当时宫中所出现的种种人心浮动和乱象频生,最后竟招致疯狂的那些记录真叫人浑身冰凉,仿佛亲见地狱一般。那些丧失了一切理智的巫师巫女甚至杀子弑女用以献祭,将其妻子丈夫扔进深窟中活活叫山兽咬死分食,更有将自己的手臂献出祭祀神明天地者,一边是血流满地痛楚,一边是狂热的希冀和一边是害怕失败的紧张,生生地将人扭曲成魔。到最后,灵力减弱源自于人数的众多终究促成了相互的杀戮和活命的争夺,不管有心无心的统统卷入了一场浩劫。”
“合上那泛黄的书页连指尖也留存着血腥和战栗,只近十年的狂乱嗜杀,便去了近大半人口,血腥味常年难消。直到后来,缪氿的祖父,原本极为疏淡隐蔽不招眼的一个修术师,远离人群活动极少,却在变乱到顶峰时出手,他竟在众人灵术皆退化的时候驱使出异兽,将杀红了眼的众人悉数压制收服。他驱使着红蛇名血崖,身量如小山,神力无比,另有地刺虎、元眼兽、角甲牛等三只怪异又凶猛的兽,以前所未有的强势迅速镇压了一干族人,并被奉为族长。此人更教巫族修养生息,并另辟蹊径教导族人修习,不过十几年巫族便又荣盛强大,自那时起修建了遗天宫,巫族两字再不复存在,后世皆以宫人自称。”
烯悬低头不语,似也在那残酷的景象迷失,亓息的魂影看她一眼,“你且在想此事与巫祈有何关隘么?”唉,她叹一声。
“遗天宫建成之日,缪氿的祖父还未来得及被尊为宫主便死去,宫史记载死时全身是黑斑,肌理溃烂,是被他驱使豢养的红蛇血崖以及那三只异兽一口一□□活咬死的,连骨头也未留下一根。宫众连如何处理后事都拿不出主意,及后更为宫主之位几乎酿成大祸,就在此时,是年幼的缪氿一挥手,将那血崖等四兽驱使咆哮在宫中,一声吼将宫中连同山崖石壁都吼得震了三震,一力将众人威压下才未祸宫。缪氿,那时才六岁上下,他竟撂下话,若有谁赢得了他,宫主之位便归此人。后来众人才知,缪氿的祖父终究不比那些杀妻弑子的巫族人高明,只是他却意外的窥视到了法门术眼,聚拢了灵力练就出了注魂之术。那所谓的血崖正是他的妻子缪氿祖母魂魄的注体,而缪氿的父亲、母亲、姐姐就是那地刺虎、元眼兽、角甲牛中锁住的魂魄之主。缪氿的祖父终究因他那残忍的所为而收获了那样可悲的结局,也因此将亲眼目睹了亲人死亡后变为面目狰狞的怪兽的缪氿的一生都扭曲了,也许,从那时起,缪氿便疯了。”
“来时你也看到了吧?那幅壁画,画的便是缪氿,遗天宫第一代宫主缪氿,十六岁登位,他在几年内连连创术,将一干人等驯服,严订了宫规刑罚,设立了四方尊使等职位,从此遗天宫等级森严,宫人井然有序,虽灵气依旧不继,但在缪氿的另辟蹊径下,竟也让宫众得以提升,依稀有了从前鼎盛的初形,如此安定了好些年头。只是,要来的,终究要来。。。”
亓息的脸上突然染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愉快也仿佛痛苦,最后又化作了深切的愁绪。
“缪氿二十二岁那年,我被他座下的宫务使挑拣出来,与另两名女孩一同成了宫主夫人的候选。”
亓息的声音仿佛是魔力的漩涡,将烯悬裹挟着穿越了黑暗的空洞,越过了时空的冷寂,如一道无形的风飘回了那充满了的年月。她立在高大的宫柱后,仔细地看着那三名窈窕美丽的少女远远地从那黝黑宫廊的那头缓缓走来。。。沉闷的空间,回声的紧催,略微慌张的脚步,就仿佛心脏的跳动一样叫人听得清清楚楚,她们,被身后两名侍卫护卫或者驱赶着,由这长长的不见阳光的石廊走向未知的命运。
烯悬仿佛看见了自己也行在她们之间,由这宫中最黑最深的长廊,去见曾经的那个人,那时,她知道要见的是他,是那样雀跃着,而这遥远时间的少女却面上忐忑着,有着害怕和紧张。
烯悬转过那长廊,进入那满是细碎珠光的内殿中,蛇皮上带着墨绿的幽光闯进她的眼里,一阵怪风,仿佛连心里都有一股血腥的香甜。
缪氿,身着黑色的玄衣,戴着黄金的高冠慢慢地从那金银交辉的宝座上转过身来,明亮了一室,仿佛月光照耀在殿堂中。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铁血手腕的杀神,其实只是个俊秀纤长的青年,眉目间含着笑意,轻轻地拍了拍血崖的脑袋,挥退了它。温柔得仿佛是在抚摸着一条乖巧的猫儿般,连脚步声也无几声,像阵清风就飘到亓息她们三人的面前。
他笑着看着一名少女,那少女满面绯红,早已不再发抖恐惧。再撇一眼亓息身边那位,也是羞臊着低了头。烯悬却看见亓息的身上一抖,即使隔了那样多的年月,她也能感到亓息那刻的害怕和寒冷。缪氿的笑容是危险的,亓息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很快,肆无忌惮的调笑撒娇和缪氿一下有一下无的声音回响在殿宇内。亓息看见那两名少女左右依偎着缪氿,酒酣意浓,软语声声,她松了口气默默离开。烯悬却突然一个冷颤,因为,她看见,缪氿分明在亓息离去的方向看上了一眼,那一眼叫烯悬寒到了骨髓里,仿佛野兽看见了鲜肉。
光在烯悬的眼中淬灭,她的眼前又出现了亓息那绝望的影像。
“缪氿憎恨着一切女子,家遭大变后,他更从未对女子多看一眼,他的身边永远是清一色的男子。因为,那注魂术却是他那野心勃勃的祖母所创,他那祖父原本是外族,不知何时被其祖母带回宫中,做了她的丈夫。在变乱高峰时候,她竟无意撞破天机,原本她的父母是族中数一数二的术师,而她也一心要恢复父母在时的荣耀力量。一日,她竟背着家人,将缪氿最亲近的姐姐捉了去杀死,而后注入了一只野兽的体内。找寻而来的缪氿祖父痛苦地看见自己可爱的孙女成了一只丑陋凶狠的怪兽。他觉得他的妻子如同魔鬼一般可恶可恨,仇恨生了根,发了芽,还未等到她将手伸向缪氿的父母,缪氿的祖父便偷了那注魂术,将缪氿的祖母按进了迷雾的河水中。”
烯悬仿佛看见水光下,那疯狂的眼神渐渐平息,扭曲的面孔也渐渐平静,唯有缪氿祖父的眼泪滴落着激起了水珠,缪氿就在岸边静静地看着,那两名女孩也在水中,飘散的发如纠缠的水草般渐渐沉下了河底。
哼!“将剩下那个带来!”缪氿冷冷地吩咐道,祖父是多么可悲,他不知道,祖母早在那注魂术中下了言咒,习得的人定会继承她的遗愿——继续杀死他的亲人,然后统一巫族。到最后,祖父每当看着那血崖等兽竟是痛极,才另它们吞没自己。他恨祖父丢下了自己,更恨祖母成就了这一切,但他依旧感谢,祖母还留下了他的命。
所以,他也留下了血崖的命,尽管,他的鞭子早已将血崖浑身抽了个遍。
女人,都是贪婪薄情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忙,是非常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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