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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真没骗你,这等劣玉不值几个钱。”伙计拿出一根小金条,“金玉相鸣,如果是良玉,轻轻碰上金石,就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你听。”伙计掀开手帕一角,金条与黄龙玉相触,竟哑然无声。
“胡说八道,你们休想诓骗我。”见此,她心里也凉了半截。
伙计摇摇头,干脆拿出小刻刀,刀尖碰玉一划,黄玉竟软得掉下碎屑,“姑娘,这玉产自北疆贫山,是极易得到的,并且质地软烂,也叫做卡瓦石。卡瓦是当地土语,意思就是……傻帽。”
傻帽传家宝。
“明明就是黄龙玉!”文烨襄梗着脖子,不再和伙计纠缠,包好玉,夺门而出。
半个时辰后。
从第二十三家当铺走出,她整个人垂头丧气,眼底暗淡无华,独自转到街尾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戴了十几年的东西,居然是个破烂货。
天大的笑话。
还祖传宝贝,值个2两银子碎银!
“是有人掉包?”她闭上眼苦笑道:“还是从一开始,文家给我的,就是这块傻帽玉?”
真相不得而知。
逼近巳时,街上马车大轿络绎不绝,京城王孙贵胄纷纷赶往今年雨霖宴地点,当今皇上嫡亲叔叔,庆王府邸。
怎么办。
文烨襄扶额静坐,只一会儿工夫,便抬起头来,眼里挡不住的锐气。
重新振作,小事罢了。
上辈子饮苦茹霜,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辈子定要利刃出鞘,不留半寸后悔。
仔细拍干净身上灰尘。
她涎着脸,又迈进成衣店。
文烨襄:“老板,我要退货,衣服有问题!他们说我像青楼女子!”
老板:“那是说您美艳动人。”
文烨襄:“不对,他们说我像那种,那种30铜板一晚的!”
老板:“30铜板?那我包您一夜,50两不用找啦!”
当!寒光一凛,小刀嗖嗖带着凉气。
抵住老板喉头。
文烨襄:“退货,还我39两银子。”
老板:“客官,是37两。”
文烨襄:“哦,刚刚我说错了,是60两。”
老板:“去你奶奶的二舅三大爷四姥姥……”
小刀稍稍用力。
老板喉头一层淡痕横立。
老板:“客官好记性!60两现银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算你识相,文烨襄伸手接过。
好在原来的男装还没被扔,她换好衣服走出成衣店,老板又狠狠踢了一脚原本鼻青脸肿的小二。
老板骂:“刚刚你挺尸啦!怎么不吭声,白吃米粮的王八羔子。”
小二委屈道:“有人来过吗?对不起老板,眼睛余肿未消,完全……睁不开。”
睁不开,所以看不见。
结果,换来老板勾拳如雨,小二可怜的一对招子,整整十天再没睁开过。
文烨襄站在巷尾,数钱。
钱袋里满打满算225两现银。
捏紧钱袋,情势紧迫,她走到算命挂摊前,借来神棍纸笔。
奋笔疾书不停,那些烂熟于心的笔画字形,不到三刻写好晾干,叠了整齐放进衣兜。
阿宁,我来了。
抚一抚放在衣襟夹层的纸,上面正是贾谊的《鵩鸟赋》。
而且笔法,和顾长宁有九分神似。
这些,不就是阿宁教的麽。
“阿宁救我。”她在心中默念,跑到井口整理了两遍衣襟。
一分钱急死英雄汉。
此时此刻,除了叨扰顾长宁,别无他法。
文烨襄耷拉着脑袋,本来,上辈子蒙受顾长宁江海般的恩惠,这辈子想着飞黄腾达再去结交报答,却不想今日落魄如此,只得厚着脸皮麻烦阿宁。
自己的字迹,和顾长宁如出一辙,见字生疑,阿宁必会见他一面。
见了面,还怕诓不出几百两银子?
骗钱这种事,文烨襄捂住脸。
仅此一次。
京都南街永恩巷。
她模模糊糊记着,顾御史府邸就在附近。
“借问小哥,顾御史家在哪?”
脚夫半开着衣襟,蹲在高屋房檐下面捉虱,听到她的询问,脚夫懒得抬头,只向东边努了努嘴。
“多谢。”
她有礼作揖,走向那间门口立着两座石狮的府邸。
轻叩门环,咚咚咚三响过后,蓝衣小厮应门而开。
文烨襄恭敬得体道。
“小哥见安。我乃贵府顾长宁小姐旧友,这封请安帖,还烦请递交。”
“小姐?”小厮吃惊反问。
“是小姐……难道顾小姐已经出阁?”文烨襄提起心胆。
未料,蓝衣小厮怪笑几声,撕碎扔了那封请安贴,然后猛然关门。
奚落无情入耳。
“坑蒙拐骗也不打听清楚。顾长宁是没错,但不是小姐,是我家公子!”
文烨襄五雷劈顶,但仍然拍门辩解。
带着一丝希望道:“小哥消气,我与你家小姐经年不见,口误说错名讳,还请……”
“骗你老子爷爷呢,顾府没有小姐,御史大人只生了公子一人,去你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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