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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秦国主的马车坐起来仿佛针毡。我沉默不语,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指甲已经长得颇长,视觉上的拉长效果多少弥补了我手指不够纤细颀长的遗憾。卓嘎一个男人不骑马,居然也挤在车里。我看手指看累了,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
“我累了,我想睡觉。”
“好,你好好睡上一觉。昨天晚上想必辗转反侧也没睡好。”他微笑,“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请你出去,我不喜欢我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可能会有意外的惊喜。”
“意外会有,惊喜免提。”我冷冷的斜睨他,“我习惯的人并不是你。”
“嘉洛,试图激怒我并不是明智之举。”
“试图讨好你是不是才算得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不是俊杰。”我疲惫的闭上眼,手懒懒的指向车门,“我困了,请你出去。”
天大地大,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如来佛主,什么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统统不在话下。他(她)说要睡觉,我就睡觉。
马车里的气氛凝滞起来。我眼睛闭着,耳朵也自动屏蔽。过了好久,车厢里似乎轻松了不少。不用睁眼看了,高压制造器终于识相地走出门去。
原来西秦也有不少行宫,做皇帝的人都会享受。我看着土木结构的建筑,这种带着浓郁的南国风情的行宫让我的心情蓦的恍惚起来。我下意识的把手按在小腹上,宝宝,想不到,咱们离开了中土,居然还会住进这样的房屋中。
“嘉洛,怎么呢。是不是肚子饿了。”卓嘎的目光落到了我放在肚子的手上。
“是有点饿了。”我淡淡应道,我的体型偏瘦,西秦又比较冷,衣服还可以遮住渐渐开始显山露水的肚子。不过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越往后拖,问题越大。总归有一天会掩不过去。阿奇应该会知道我的遭遇,这样村民的安全就无须我再多虑。当务之急,我得寻机会闪人。那么这里就不可以久待,越早赶回穿越点就越安全。胡狼,任你本事通天,料你也没能耐跑到二十一世纪抓我。
皇帝的生活注重品质享受,我有幸品尝了西秦御厨的手艺。
“比起中土的御厨,我们的御厨水平如何。”
“也许各有千秋,但我独爱花开一朵。”我只吃了很少的一点,饭菜口味太重了。我怀孕以后偏爱清淡,这样浓郁的味道让我的肠胃非常不舒服。我下意识的喝了一口羊杂碎汤,希望借它的酸辣把胃中的翻滚给压下去。结果适得其反,“哇”的一口,我吐了面前的桌位一片狼藉。
“嘉洛,你怎么呢?”
“没事,坐车颠簸的。我从小就这样,坐车坐船都会受不了。”我拿起手边的清水漱了漱口,若无其事的微笑。
“你不能乘马车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声音里有一丝压抑的怒气。
“我若告诉你我不能乘马车,你肯定会认定我是在撒谎,故意找事。”我静静的放下水,淡淡的看他,“不是我不想说,是你不会给我机会说。”
“是你骗我的次数太多了,我已经不敢轻易相信。”
“彼此彼此,你的话,我也不敢相信。”
“这话奇了。好像撒谎骗人的一直是你,怎么倒成了我的不是。”他帮我拭去唇边的水渍,生硬的动作,态度却是小心翼翼。
“与你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站起来,手掐着太阳穴,勉强的微笑,“卓嘎,我已经很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继续问下去。”第一次有这么严重的妊娠反应,让我十分不好受。看来我的孩子的乖巧程度也是有限的。
“好,我不问了。你的头是不是不舒服?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你不来烦我就是最好的大夫和药物。”我白了他一眼,“我的房间呢?我要休息。不许吵我。”
胡狼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我想我的脸色已经越来越苍白。胃里翻江倒海,我没有力气跟他对视下去,忍不住又吐了起来。打扫卫生的宫女妹妹,对不住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去休息,顿珠,你带司姑娘去那间屋子。”卓嘎终于同情心发现,吩咐一个清秀安静的宫女,然后又低低的用西秦话说了句什么。我头疼欲裂,也懒的再理睬他,急忙跟着宫女去了。
一进门,我倒头就睡。赶紧安定下来,要再吐下去,胡狼肯定会找大夫来,到时候任我演技胜过奥斯卡颁奖史上的所有影后,也别想把胡狼这么狡猾的家伙忽悠过去。单亲妈妈真不好当,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就危机重重。昨天下午到现在,我一直心力交瘁。这一倒头,居然睡得香甜。我这样的人千万不能生活在乱世,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睡的太沉的人通常都不会做梦,所以我梦中出现的你只能是我的幻觉。我靠在床头,闭着眼睛醒了醒神,轻轻的摸着肚子,心头百感交集。如果我不执意离开,那么我现在的生活无疑平静安宁,起码不会如同今日这般形容狼狈,战战兢兢。可是倘若如此,叫我的心中如何做到坦然。那些曾经的过往,又岂能真正风过无痕。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满腹的愁思,带起的,是蝶儿蝶儿满天飞。
直至吃晚饭,我才出现在胡狼面前。我轻扫峨眉,双颊抹了淡淡的胭脂来掩饰容颜的憔悴。胡狼平静如初,吩咐我多吃点补补身子。我怕他怀疑,尽管没什么胃口,还是尽量多吃了一点。有免费的营养补给孩子,不补白不补。今天胡狼异常的沉默,没有说什么影响我本来就不佳的食欲。这个灵光一现的优点希望他能发扬光大。
饭毕,不等我漱口洗手,宫女恭恭敬敬的端了碗东西上来,跪请在我面前。我茫然的看着胡狼,他淡漠的回答道:“这是宫廷秘方,专门指你这种不能乘车颠簸的大小姐的。你不肯请大夫来,就只能这样了。”
我暗暗叫苦,撒谎一定要付出代价。光看这碗黑乎乎的药汁,我就头皮一阵发麻。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可不可以不要喝。我最怕苦药了。”我捏着鼻子,挥手道,“拿走拿走,闻着就想吐。”
“嘉洛,不要任性,喝了就不会想吐了。以后乘车都不会想吐。”他谆谆善诱。
“你少唬我。”我想也不想就驳斥他,晕车晕船的原理我比他清楚太多。除了反复刺激,变敏感为适应,绝无一蹴而就的法子。
“相信我,我从来没在你面前说过假话。”
是吗?我在心里淡漠的微笑,可同时你不也没说过几句真话吗?
“我不想喝。”是药三分毒,咱现在出起事来可是一尸两命,千万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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