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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后我就抬脚往过走,然后就听到一个声音说:“别跟了。”
我当时吓了一跳,因为这句话不是用方言说的,而且声音很冷,像是能把人冻住,虽然好听,但没一丝生气,就好像是从阴间传来的,有种森森的阴气。
我下意识抬头往那个声音的位置看去,槐树下面当时好像站了个人,颀长的身影,看不清脸,只能看清那一身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浅绯色。
像是唱戏的那种装扮,那身浅绯色的衣服有点像戏服,又有点像电视里古代的那种官服。
可惜我看不清他的脸和头发,无法确定他是不是我们村请来唱戏的人,说实话我当时真以为他是唱戏的,因为他说话没一点地方口音,而且我们这里每次收获完确实都会在村子里搭戏台请人来唱戏。
我当时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面朝的方向,他那句“别跟了”应该不是对着我说的。
因为他的视线,好像一直停留在我的身后。
说来很是奇怪,他说完这句话后,我身上那种很冷的感觉就一下子消失了,身后好像一股阴风吹散了,我打了个冷颤,然后狠狠打了个喷嚏。
之后再往那棵树下看时,那里再没什么了,好像从来就没有人在那里出现过。
回去后我的烧就退了,而且也不再反复,一下子全好了。
一段时间之后,村子里果然搭了个台,也唱了几天的戏庆祝丰收,我也认认真真去看了,但是始终没有见到那道浅绯色的身影。
再长大了一些之后,电视剧里播聊斋,我每次看剧都会想起那个人。
我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只槐树精,所以一度称呼他为——“木鬼先生。”
直到数年后我因为奶奶的丧事返回故乡,听到了同乡在讨论那棵槐树。他们说村里装自来水的时候因为要在地下埋管子,所以到处沿着那条石灰线挖坑,却不曾想挖到那棵槐树的时候,在那棵树下挖到了一个仅容一人爬行通过的深洞。
也就在那几天,我们村里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失踪了,大人们打着手电筒找了几天几夜,也没有找着人的下落。
后来村里的人就把找人的线索放在了那个挖出的洞上。
那个洞很深,倾斜着一路往下走,有胆子大的主动请缨往腰上绑了绳子爬进去探洞,结果几个小时后就战战兢兢的爬出来,说:“太深了,我的矿灯都没电了还是看不到头,感觉再爬就出村了,这是要通到山里去啊……”
当然它是不是真的会通到山里根本无人晓得。
村子的老人最开始以为是以前留下的盗洞,因为这里的野坟一直很多,但找了行家细细看过后,人家却说这不是盗洞,也不像是用什么工具挖出来的,洞的内壁上根本没有任何工具留下的痕迹,如果排除是人手一寸一寸刨出来的,那就根本不是人弄出来的。
后来再没人敢爬进去试,那个小女孩的妈妈见没人帮忙,就在自己腰上绑了绳子爬了进去。她救女心切,旁人不好劝阻,女孩的爸爸也远在外地打工赶不回来帮忙,众人只能眼看着那个女人戴着矿灯揣着电池爬进那个深洞。
她爬了整整两天一夜也不见出来,村里的人守在洞外,一直在帮她接绳子,后来有人算了下,差不多已经接了八-九公里的绳子了,绳子还是不够,那洞竟是还不见底。
后来绳子那头彻底没有动静了,人们都以为终于到头了,然而等了很久也不见那边传来什么暗号,只好试着把绳子往外拉。
绳子那边一点重量都没有,八-九公里的绳子很快就全部被拉了出来,人们这才发现接的绳子少了一截,中间打的一个结被解开了。
不是被什么东西弄断的,而是解开的。
但这些绳子之间打的都是死结,按理那结是不会自己松散开的,而且是靠近中间的那段绳子出的问题,也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女人自己解的。
村子里人心惶惶,终于有人想到了报警。
后来警察也探过一次那深洞,不过半天功夫却也无可奈何的退了出来。
原本就已经过去几天几夜了,就算这洞里什么危险也没有,不吃不喝的情况下也很难再爬出来了。当然,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觉得这可怜的女人多半是已经在洞里遭遇了什么。
这下就是再大胆的人,也不敢靠近这洞了,生怕会有什么东西从这洞里爬出来。
村长也觉得人是没有生还的可能了,迫于村民的舆论压力,他只好找人用水泥把那个洞封起来,然后在四周垒上高高的墙阻止村民靠近。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没几天后,那个小女孩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她说自己和妈妈吵了架,负气之下去了县城好朋友的家里住了几天,当然这件事是没有给家里人报备的。
小女孩回家后找不到自己的妈妈,开始逢人就问,村里人对这件事情始终闭口不言。
我回去那几天,有次在十字路上正好看见了这个小女孩。她穿着红色的裙子,眼底有些泛青,就在路口走来走去,见我看她,才细声细气表情怪异的问:“姐姐,你看见我妈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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