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恣意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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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身子半倚在语栀身上,语栀连忙扶着江尘走进客厅，她把手中的黑椒虾仁乌冬面放到了茶几上，然后托着江尘的肩,让他坐在沙发上。

江尘坐的地方正好有他的手机,语栀帮他把手机拿起来。

手机的屏幕还未熄灭,语栀不小心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尘尘,他之前再怎么打你,也是你爸爸。】

【是我对不起你。】

白色的屏幕上，这几个字尤为刺眼。

语栀的心像是被人掐了一下,她赶忙移开视线，装作没有看到手机的模样,随手把江尘的手机扣在茶几上。

语栀看到江尘的左手一直按在胃上,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

“是胃疼吗？”

“嗯。”江尘的嘴唇没有一点血色。

语栀话语急速：“以前胃疼吗？家里有常备的胃药吗？”

江尘指了指茶几上的药盒：“吃了，没事儿,等会儿就好了。”

语栀拿起桌子上的药看了看，是一盒止痛药，药盒快要空了：“这个怎么行？江尘,你这是经常胃疼吗？”

茶几上很空,只摆着这盒药和一瓶矿泉水，还有刚放上去的乌冬面食盒和手机。

语栀拿起矿泉水摸了摸，又冰又凉。

她有些生气：“江尘，不是和你说了,不要喝冰水吗？这真的很伤胃，你怎么不听呢？”

说完，语栀又小声嘀咕：“本来胃就不好，每天都不按时吃饭……”

江尘靠在沙发上，紧闭双眼,眉间皱起，看起来很难受。

过了片刻，他似乎缓了过来，略微直起身，笑了一声，打断语栀：“现在不是有语栀姐你在吗，我怕什么？”

江尘语调不急不缓，带着点儿病痛的虚弱感。

语栀抬头看他。

少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额前的黑色碎发被汗珠打湿，眼角微红，眉眼低垂时，右眼眼皮褶皱处的那颗痣尤为明显。

勾人心魄。

语栀再次感叹，有的人的长相，真的是老天赏饭吃。

即使在病中，也是一个病美人。

病弱西子胜三分。

连颗痣都会挑地方长。

她的痣，只会长到虎口这种毫不起眼的地方。

“你别打断我，有我在你就能喝冰水吗？虽然我做饭好吃，但你就能肆无忌惮了吗？你说说你，你早上吃早饭了吗？”

语栀尽力使自己有威严一些，最好能吓唬住江尘。

江尘没有想到对方训斥他时还要夸奖自己，有些想笑，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没有吃。”

语栀瞪着江尘：“你怎么能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刚说完这句话之后，语栀又觉得于心不忍，只要想起大美人的境地，再结合刚刚看到的那两条短信内容联想一下，语栀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轻声说：“不知道还有人关心你吗？”

语栀说完，准备站起身，去厨房帮江尘热开水，却被江尘一把拽住胳膊。

语栀又坐回原处，她诧异地看着江尘，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拉住自己。

少年目光灼灼，盯着她一动不动。

“语栀姐，你说还有人关心我，是你吗？可我的爸妈他们都不要我。”

茶几上的那瓶冰水，像是被全部灌进了语栀心中刚刚被戳开的口子里。

好不难受。

少年似乎是熬夜了，眼尾泛着红意，此时因为语调有些激动，看起来更红了。

让人心疼。

语栀忍不住出声安慰：“当然了，你要相信还有很多人都关心你，我只是其中的一员，我们都希望你会更好。”

语栀声音轻柔。

“语栀姐，只有你。”

语栀笑笑，再轻拍了下江尘：“以后姐姐带你玩好不好？”

“嗯。”

语栀松开江尘的胳膊，站起身：“那我先去帮你温壶热水。”

说完，语栀还不忘回头叮嘱江尘，语气凶狠狠的：“再让我看到你喝冰水，以后不给你做饭了。”

“不行。”江尘皱起眉，飞快拒绝。

“逗你的，在我上研究生之前，姐姐包了你的饭。”看到江尘的模样，语栀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呢，你要是考上了清华北大，一定不能忘了我。”

江尘：“我不考清北。”

“为什么？”

“我想去语栀姐的学校。”

“我的学校，你说哪一个？”语栀回头问，“是静杭大学还是容和？你要学医吗？”

江尘摇摇头：“到时候再说吧。”

语栀把开水倒在杯子里，然后端到茶几上，等待开水变凉。

“等我回去给你买一个保温壶，以后热好水之后，倒在保温壶里就好，什么时候喝就从保温壶里往杯子里倒。”

“你说说你，胃疼了，连点儿热水都喝不上，过的是什么日子。”

唠叨了半天，语栀忽然有种，自己在带孩子的感觉？

可不是嘛，连饭都给包揽了。

不过，她还挺甘之如饴？

毕竟这孩子，又乖巧懂事，长得又美如妖孽。

上哪里找！

茶几上的面已经坨了，语栀看了一下时间：“我再去给你做点儿别的，胃疼也不能吃这些。”

江尘：“没事儿，语栀姐，我就吃这个吧，你不用再麻烦了。”

“不行，你等着我，你再喝点儿热水。”

语栀说着，不容江尘拒绝，回到了自己家。

她身体很好，几乎很少难受，在语栀的记忆中，除了因为冬天偷吃冰激凌，还一口气吃了三个，之后肚子特别疼之外，根本没有什么胃疼的经历。

所以语栀根本不知道胃疼该吃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