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去太平间陪风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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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爷爷猛然站起来,正想说什么，被方奶奶一个瞪视，放弃了到嘴的话,又重新坐了下去。沉浸在伤心中沈欢颜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可怜巴巴地揪着方奶奶的衣袖低泣：“我们都等着二哥回来呢。他一定会回来的。”

两句话说的老两口老泪纵横。

想到将要回来的沈建业，沈欢颜总算提起一些精神。“赵爷爷,方奶奶,你们能不能帮我向赵师长求求情。把二嫂的遗体先暂放在冰棺里,等我二哥回来,让他见见二嫂最后一面再举行追悼会,行不行？他们俩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我不想让二哥一辈子都留有遗憾。”

看着沈欢颜希冀的眼神，老两口都哑然。他们实在是不忍心戳破她的希望。最后都避着她的目光艰难地点头。

沈欢颜憔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浅笑。突然想到什么,猛然翻身跳下炕，因为起的太急，加上一整天滴水未进。踉跄了一下扶住炕沿才站稳。抓起衣架上的棉衣就要冲出门。

“燕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方奶奶大惊失色地问。

“我二嫂一个人呆在医院，她会寂寞的，我去陪陪她。您二老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急着走,就不送你们了。”沈欢颜怕他们阻止，急急地说完一溜烟就跑远了。

方奶奶在后面叫了好几声，也不见她回头，急的要去追她。被赵爷爷拦住。“让她去吧。不做点什么，那丫头会把自己逼疯的。”

“可是建业。。。”

“多一个没有刻字的骨灰坛子,她也不知道。我现在给秦园打电话，嘱咐她一声。”

“唉。。。可怜的孩子，让她怎么办呐。唉。。。”

当沈欢颜一口气跑到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秦院长从接到公公的电话后，就在医院门口等她。寒冷的冬夜，气温零下几度。沈欢颜却满头的大汗，发丝凌乱。才短短的一日，她就像将要枯萎的花朵，整个人苍白憔悴的厉害。

“秦姨，您。。。”沈欢颜看到她惊讶了一下。

“我在等你。我带你去太平间。”秦院长轻扯嘴角，率先往太平间的方向走。

沈欢颜沉默地跟着她身后，两人都没有说话。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透出惨白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整个医院都很安静，走廊上只有两人的脚步声传来。

走廊阴冷，长的像是没有尽头，走了很久很久还没有到终点。秦院长因为常年工作在这里，并没有什么感触。毕竟是要去死人呆过的太平间。她担心沈欢颜一个年轻小姑娘家受不了。偏头看她一眼，没想到她看起来也很平静，眼神里透着镇静。

秦院长暗自摇头，她这辈子唯一看走眼的就是这个姑娘了。一次又一次让她意外。

“怕不怕？”终于抵达太平间门口，秦院长不急着拿钥匙开门。轻声问她。

“里面除了二嫂，还有别人吗？”沈欢颜目光沉静地问她。

“。。。。。只有你二嫂。”也不算骗她，沈建业已经化作骨灰。

“自家人，有什么好怕的。”沈欢颜抿嘴一笑，摇头。

秦院长这才打开门，一股冻到人骨子里的凉气扑面而来。沈欢颜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这是完全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房间里温度更低，里面放了五口银白色的冰棺。不像后世一个个抽屉式的立体式，这样存放更添加了一份阴森。

秦院长一直观察沈欢颜的表情，她的本意是想让她知难而退的。这样一个又阴森又阴冷的地方，正常人都会感觉害怕，不会选择呆在这里过夜。

不想沈欢颜径直走向唯一一口冒着白色寒气的冰棺前，看到里面躺着的人，眼泪像是断线的珍珠扑簌簌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