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赵政当仆（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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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走了半路，才想起李天将就了半天的湿衣服还没换。可他转头看了一眼李天，发现对方一直是低着头的。赵政叹了口气，他在寝室的时候就应该说这件事，而不是先去吃饭。也怪他自己，因为无关的思考就忘记了眼前还算重要的事。

这样的体验，让他想到了还在赵府时，明明答应了苏姐姐要陪她一起用饭，结果因为忙着和爹娘待在一起便失了约。那时候，苏姐姐一定很难过吧？那一次，他一定给苏姐姐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赵政从对往事的后悔中走出来。以李天的性子，他自然不会有失望一说。可赵政总归心有亏意。然而，赵政又觉得如果他这时候将这个提议说出来，李天应该不会愿意太搭理他。而这就会让两人之间的氛围重新尴尬起来。

且赵政觉得，李天的身子应该能经受得住这小事一桩的“湿｜身”，何况这是夏天，即使没有淋雨，像他们这样忙活完半天后也是一身湿热。赵政自己的后背就湿了很多。

赵政一直觉得，世间大半的病首先是从心出。一个人如果心中有了魔障，心智不坚，由此心神恍惚，便极容易外邪入侵，由此极容易生病。且如果心中的问题不得到根除，那么这个人离死也不远了。

当务之急，应是让李天振作起来。医工讲究对症下药，可赵政现在就是找不到李天真正的症由。起先，他以为李天是因为他在马棚中说得话而心绪不佳，可后来，他又否定了这一点。因为，李天的精神是这样的萎靡不振。在他的印象中，李天还不是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人。会因为几句话，就失了分寸，而去折磨自己的身体。

所以，很大的可能便是，这当中还发生了别的事。

可惜赵政正是对这个无所指望。他有限的仆人生活中，几乎和李天吃住行都在一起，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或者，是他上次回家的时候？

“你的娘亲还好么？”这是赵政为数不多地一次主动问起李天的家事。

李天吃下一口饭，“她很好。”

赵政闻言松了一口气，“你家里还有别的人么？”

“还有一个弟弟。”

赵政端起汤抿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有点像在审问犯人，“今天你在马厩里的话是什么意思？”赵政放下碗，认真地盯着李天，“这几个月的相处，我想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大可不必藏着掖着。”

李天摇摇头，仍没有倾吐的打算。

赵政真有些气馁，或许人的脾性总是无常，无论这个人平时如何。他不打算再去讨问对方的心思了。

然而，往日里，他用完饭后都是和李天一道走的，甚至也是同时从床上爬起，去往马厩的，这下子如果刻意地与对方保持距离似乎也很别扭。

“赵征宝。”正在他苦恼的时候，李天突然用全名叫住了他，“咱们两做不了朋友。”

赵政闻言一愣，尽管他自己也从方才的思索中明白了这个道理，可是真要对方说出来，他又觉得心里不太好过，”所以呢？”

“所以——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就当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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