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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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看见了成矫神色中的躲闪,但现在她并不想问。有些事并不急于一时——深入秦国王廷——又不是丞相,那至少目前是无须担忧的。但她也不想浪费成矫花性命问来的情报,于是便道:“朕知你现在出于某种原因不愿说,朕不逼你,等什么时候你愿意告诉朕了,便告诉朕。”
成矫的目光闪了闪,知道自己的谎言已被他睿智的王兄看穿。所幸——他的王兄没有在这个时候逼他。
“王兄——既然你与丞相都知道我是被冤枉的,那道死令又是——?”成矫问这句话时,语气中没有埋怨的意思。
嬴政犹豫了一下,才道:“丞相与我原本的打算是让将军壁提审你,惊动樊於期后,再将樊於期的罪责昭告然后将他缉拿就地正法。”
“但将军壁死了——是被想来劫走我的人杀了。”
“这只是樊於期的一个幌子。”嬴政看着成矫道:“自屯留之乱一生,樊於期就没想着让你活到咸阳去。”
成矫点头:“这是我后来才想清楚的,当时有秩说他能左右逢源。但如果将我活着带去咸阳,他的秘密势必不能保全。再加上在去咸阳的路上发生的事,一件比一件的糟心。”
嬴政看着眼前的少年:“你想的倒是通透。”
成矫苦笑着摇摇头:“闭门造车,其实也是一团乱麻。甚至到了最后,我以为——”
“以为什么。”
“王兄与丞相都想我死。”
嬴政复杂地望着面前的少年:“所以那个时候你没有一点反抗。”
“以为自己想通的时候,整个天都暗了。只想着死,死了一切都会结束。不过,樊於期给我喝的酒也起了一点作用。”
成矫随意带过的一句话却引起了嬴政的注意:“樊於期给你喝的酒?”
“临刑前的一晚,他过来跟我说了几句话,大体是说,我与他并无仇怨,只不过我身上流着王室的血,只能做替罪羊——他说喝了那酒,痛苦会少一点。”成矫顿了顿后,挤出一个笑:“毕竟是五马分尸。”
“将军壁的死是樊於期谋划的。”嬴政望着眼前的少年腔调道。
“但——樊於期是有令的。”成矫并不想强调这个,因为,他王兄的到来已经是恩赐,他不该再奢求什么更多的东西,可是话一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仍旧没办法彻底放下一些执念。在屯留经历的兵荒马乱,在他的心中刻下了太过深切的印记。纵使,他对嬴政的感情如何的深,但并不能磨灭这次被冤枉和栽赃的创伤甚至耻辱。
嬴政垂下了眼,她意识到,有些事是瞒不住这个看似傻气的少年:“是——你之前的猜测并没有错——这件事,与丞相也有干系。”
成矫咬了牙,而后又让自己放松:“有多大的干系。”
“在你来屯留之前,他便知道屯留要生乱。虽然——他同朕说,这事都是樊於期欺骗了他——但,你也说过了——反秦机构的影子是他透露给你的,是他来找你,而不是你找他。”
成矫低下了头,沉默着,良久才低声问出一句:“丞相为什么要杀我?”
“本王曾以为是因为朕。但后来才意识到,‘为了朕’不过是丞相的一个障眼法。”
成矫抬起了头看向嬴政:“障眼法?”
“你与华阳太后相处甚久。也许掌握了他的什么秘密,引来了他的杀心。”
成矫皱眉:“难道有秩之前说的是真得?”
嬴政摇摇头:“朕并不怀疑文信侯身为秦国丞相对秦国的忠心。”
“可我能知道什么呢?”成矫皱起眉想着,然而毫无头绪。
“你现在身子弱,不要想那些事。”
“王兄——”成矫拉住嬴政的衣袖:“你打算怎样处置丞相?”
嬴政抿了抿唇,而后道:“朕现在不能动他的。这些事,朕只推给樊於期了,而樊於期已经死了。”
成矫明白了嬴政的意思,虽然不甘,虽然难过,但他理解嬴政。
“王兄的加冠还要拜托丞相,臣弟明白。”成矫挤出一个笑。
嬴政伸手揉了揉成矫的头:“朕从前以为,坐在王位上的人,拥有一个国家最大的权力,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可越大才越晓得这天下的局势,多国并立,虎视眈眈,容不得马虎,一马虎就有灭国的危险。”
“要想真正拥有绝对的权力,只能做这天下唯一的王——像曾经的周天子。”成矫想也没想便道。
嬴政闻言倒还是惊了一下,看着成矫有一会儿没说话,但见这个傻孩子突然目光躲躲闪闪的,才开口道:“周天子不还是被我大秦降住了?”嬴政摇摇头道:“要想拥有真正的权力,只能用武力将这些诸侯都打败,将他们的封地都收回,只归做一人,什么军队士兵也只能归为一人。”
成矫笑了:“这就是大权在握。”
嬴政也笑了:“大权在握。”
“可——那也有多累。”
“确实累——但既想手中握着权势,又想轻轻松松,哪有这样美的事?”
“欲承王冠比受其重。”成矫突然道。
嬴政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你倒是对帝王之艰辛颇能理解。”
“所以呀——我怎么会去想着谋反,去夺王兄的王位呢?我这个懒鬼、胆小鬼哪里受得住王冠的重量?”
嬴政拍了怕成矫的肩膀,没说话。
2
嬴政准备第二日出发去咸阳,但晚上的时候营地起了一场火,火不算大,可却把吕不韦并樊於期的信件全都烧了,虽然只抢救出了一些,但就剩下些只言片语,不通情况的人还真不知道这些究竟在云些什么东西。
赵高冯劫都跪说自己办事不力请求责罚,嬴政一开始确实有些生气,但后来想想气也就消了。她本无意用这件事去拿捏吕不韦。不过,这放火之人的用心确实需要深究,嬴政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做事太过感性,处理掉樊於期之后,本不该松懈。
这军中不知剩下多少心怀不轨之人。
为了让赵高和冯劫将功补过,嬴政便令他们去审问这一干将士,苗头不对的直接处理掉。
嬴政吩咐完这些事后重新去大帐看成矫,又说了些话,大体是回忆一些从前的事,嬴政自己听了也有些感慨。
如果这夜没发生什么别的事,那恐怕对于成矫、对于嬴政来说都是个美好的夜晚。但危机它从来没有解除。
两人的聊到后半段时,嬴政便发现了成矫的不对劲,可成矫一直坚持说自己无碍,仍旧展现出高昂的谈话兴致。
嬴政想着对方时日无多,也不忍拒绝。
直到成矫突然从床榻上探身,头伸到床榻外,吐了一地,他其实也没吃多少东西,因此呕到最后,只呕出酸水。
对他这个症状,扁环也是无能为力的。只说,呕完了就好。
成矫听了心里也没生出什么疑窦,只让嬴政不要担心。嬴政表面上附和,可走出大帐后,他便神色严肃的问起了扁环。
“他究竟能撑到多久?”嬴政问。
“睡一觉都是奢侈。”
嬴政闻言,心绪难平,但又无可奈何。
回到自己的大帐中,洗漱完毕后躺在军榻上,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她一闭眼脑海里就回忆以前的事,跟成矫在一起的事。
那时候她还没觉得成矫在她心里有多大的分量,甚至有点怕见到那个“蠢孩子”,每一次与成矫的碰面,都让她觉得还是没见过最好。麻烦、拖累,是成矫曾经给她的印象。
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麻烦、拖累,这个总爱跟她见面,总爱跟着她的孩子,总想和她一起吃饭的小傻子不见了。
嬴政偶尔会想到成矫,但也只是偶尔。
偶尔会得到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的消息,但也只是偶尔。
直到她恢复记忆,这个弟弟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才意识到,儿时的小傻子其实还在这座王宫里。
警觉、怀疑,都被这个孩子的傻气与执着一一粉碎了。
成矫——她名义上的弟弟,跟苏盈玉一样只盼着自己的好,甚至努力地做一些他本不必要做的事——只为了让自己更好。
苏盈玉是因为爱自己,那成矫呢?
也是爱吧,敬爱兄长的感情。
嬴政觉得,成矫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弟弟,但她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成矫愿意为了她死,但她却不愿为了成矫死。这一点几乎是不需要任何纠结和犹豫,嬴政便能做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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