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功过相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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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被这个消息震得有点发蒙，她问了一句：“丞相？嫪毐是丞相派人送到太后面前的？”

老廷尉得知这个事实后,原本也像嬴政这样震惊,他实在没办法想象吕不韦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多方口供全都明明白白地指向了吕不韦,纵使老廷尉不想去相信也没有办法。

“太后身边的侍女供认,是文信侯将嫪毐大物的消息透露给太后。此后不过月余,嫪毐便被人秘密送进夏宫侍奉太后。”

老廷尉说出这个消息时，脑海里蹦出了赵姬往常端庄的模样，他实在没法想象看起来端庄贤淑的太后,背地里却是那般淫|荡、放|纵的女子。

他也没法想象,往日里正气凌然的丞相竟然在嬴异人死后与太后有了这样一段不见天日的关系。

若这一段秘闻传出去,实在会让秦国王室的颜面丢失干净。

得知真相后,老廷尉对吕不韦更是生出了一种怒其不争之感。

莫不是被嬴政尊为“仲父”便忘了自己的身份？太后虽美，可哪里是大臣们能够肖想、染|指的人物？

退一万步去说,吕不韦若真与太后有意，大不了请求太后下嫁,也好过随便塞一个肮脏东西进太后的帷帐。

枉吕不韦英明一世,可却糊涂至此,在这件事上翻了船。

“大王？”老廷尉见嬴政许久不说话，忍不住唤了一声。

嬴政抬起了头，神色疲惫：“想必廷尉已经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弄清楚了。”

老廷尉点了点头,心里觉得愤怒、羞愧又难为情。

“廷尉觉得该如何论罪？”

老廷尉低声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嫪毐之乱如今看来皆因丞相而起——依照国法，文信侯死罪难逃。”

嬴政闻言，一双眼睛看向了老廷尉,“廷尉觉得这样判无碍？”

老廷尉一时吃不准这个年轻秦王的意思，因此没说话。

“若廷尉觉得无碍，那便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大秦自来刑过不避大臣，律不贵阿，刑无等级。该如何判便如何判。”说着摆了摆手示意对方退下。

老廷尉的脑袋里空空荡荡，心里虽然憋着话，可一句也没能说出，见嬴政疲惫的模样，便也只得烧红了脸退下去。

可在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觉得不妥。若今日真的就这样回去了，此事上了朝会可就完全没了悔改的余地。而一旦公布出去，吕不韦必然逃不过一死。

然而，现在这个境况，若真处死了吕不韦，秦国的朝政必然不稳，那山东六国又不知道借机会生出怎样的事端来。

老廷尉想罢，简直惊出一身的冷汗。

于是一咬牙，大叹一声，立刻转了脚步，重新去见嬴政。

嬴政仍旧接见了老廷尉。

“爱卿还有何事未禀？”嬴政问道。

老廷尉已经暗暗下定了决心，于是此刻咬牙道：“大王——臣以为，判文信侯死刑是下下之策。”

嬴政挑了眉，但没说反驳的话。

老廷尉见状，一颗老心，砰砰跳得极快——也许，嬴政也有心——那么此事回旋余地极大。

“臣以为此事虽因丞相起，然丞相之罪，罪不至死。”

嬴政闻言却皱了眉道：“爱卿偏袒之意是否太过明显？依照你方才的言论，丞相可是犯了重罪，包藏祸心，送假宦扰乱宫闱，祸乱朝政，谋逆国事，祸及秦国，难道不是罪无可赦？”

老廷尉闻言心里一跳，他对上嬴政的目光，一时有些退缩，可箭矢已发至半空之中，哪有收回的道理？而且，若他此时退缩，得了嬴政“偏袒”的指责，他自己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

唯有尽自己所能，将自己的判断和忧虑在嬴政面前理清。

“大王——臣并不以为文信侯包藏祸心。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恐怕也不在文信侯的预料之内。大王可以想一想，文信侯为秦相十余年来，桩桩件件都在为秦国之大业奋力图谋，一直兢兢业业，从未有丝毫怠慢，建立的功勋数不胜数。先王在位虽然仅有短短三年时间，可在这短短的三年里我大秦便覆灭了东周，铲除了周王朝的最后一个根系；而且连年攻城略地，使得秦国的国土扩大了两个郡；即使山东五国的联军气势汹汹地前来进犯，也依旧被拒于河外，秦国安稳强大尤胜曾经。”

“先王崩殂，大王继位。文信侯亦不负先王所托，忠心辅佐。大王年少，文信侯便毅然承担起了大大小小的国事。为秦国之强大日夜图谋，强秦之路不断。”

“大王在位第一年，大秦攻占了韩国的上党郡，蒙骜平定了晋阳，重建了太原郡。”

“大王在位第二年，大秦再度攻取魏国的卷。”

“大王在位第三年，秦军铁骑又横扫魏国的有诡。”

“大王在位第四年，有诡被拔下。”

“大王在位第五年，秦国攻取了魏国大大小小二十余座城池，建立了东郡。”

“大王在位第六年，大秦又攻取了魏国的朝哥，迁卫君角于野王，使得他们称为大秦的附庸。”

“大王在位的第七年，大秦又攻取了赵国的龙、孤和庆都，同时还攻下了魏国的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