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试练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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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比想象中糟糕，”她在地上皱眉，回答，“我站在原地，第一时间就害怕到放弃了反抗，被一颚敲成了肉泥。”

“试炼对象是什么？”

“应该是行军蚁，具体的品种说不上来。”

接着，吉蒂问了更多更具体的问题，大部分关于阿芙拉的反应以及她所观察到的过程。

收集到足够多的讯息，女骑士点头，说：“失败了很正常。冥塔算是比较困难的百重塔之一，第一次闯塔，就算是那些学院学生也容易失败。”

“失败了无所谓，我让你去，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战斗的感觉。你优势不小，劣势也不小，所以还是要走条捷径。明天之前，你要在心里想，下次如果还遇到那只行军蚁，你该怎么做才能克服你的生存本能。”

“你还有两次挑战第一层的机会，”她接着说，“一层只有三次挑战机会，如果剩下的两层你无法通过，就只能再等三个月了。”

这个规则有写在契约的条例中，阿芙拉沉默，然后捂住脸。

“老师，”她闷声开口，“我刚才就在想，可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已经不是怕死或者不怕死的问题了，那只是单纯的恐惧……”

那是恐惧本身。

在远离危险和恐惧后，焦虑、不安等负面情绪涌上了心头。

之前她虽然不抱期望，但起码有拖长时间的信心——可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泡影。

本事发挥不出来，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背再多的咒语、学再多的招式，继续这样怂下去不可能有所作为，只会每次呆呆站在原地，等着敌人轻松收拾。

气氛似乎要凝结成冰。

铿锵。

铠甲摩擦声响起，一只手触碰了阿芙拉的头顶，轻柔抚摸。

“人生中会面临很多第一次。”生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第一次成功、第一次失败、第一次踌躇、第一次杀戮、第一次战栗……第一次断臂。”那吉蒂自嘲一笑，“你对行军蚁的描述很有细节，说明本身并没有完全失去判断力，这是非常可贵的。”

“所以阿芙拉，你要有自信。”

吉蒂在今天第一次见到阿芙拉时，确实并不看好她。

她这样靠努力与天才抗衡的苦行怪物，对天赋看得很淡。很多时候，一些天才会因为天赋本身松懈努力。再加上阿芙拉的年龄，十一岁对法师而言或许时机正好，但对于近战来说，算是迟的了。

对于近战来说，日积月累不仅体现在体魄上，更体现在根脉中。

幼年期极容易适应环境，吸收知识——优秀的习惯，耳晕目染的秘诀，丰富的经验，使得这些人在往后发展迅速，与同龄人拉开一大截距离。

像她和同届的种子从小习武，和其他有天赋的人相比，底子是很有区别的。

就算是圣银种子，她也不看好。

但阿芙拉后来的表现足以掩盖这些细枝末节。

果敢、聪慧、学习能力强、对外界抱有好奇心、善于思考，最关键的是不曾懈怠，能够毫不犹豫做出决断。

吉蒂认为，长时间保持，她会做出一番成就。

女骑士并不擅长劝慰，言辞间还不忘提及学生的心理阴影，可见当年黑铁种子哭嚎着放弃是有因可循的。

阿芙拉却感到内心渐渐平静下来。

她狠狠揉了一把脸，对面无表情的女骑士展开一抹笑：“老师，谢谢您，我现在好多了。”

黑瞳中，隐约闪烁着光彩和一抹狠意。

“您之前说得很对，‘做任何事都需要一个短暂的目标’，我现在欠缺的就是这个。没有目标的话，只会胆怯不前。那加西亚只是中阶骑士，就能通过这么多层……别人可以做到，我没有理由做不到！”

“我打算这个月内，通过第一层。”小小的孩子郑重声明道。

话音一落，诡异地陷入了沉默。

女骑士眼角微不可见一跳，这回该她感受震撼了。

这冥塔第一层，通关的大多都是中阶、高阶的职业者，他们经验丰富，熟练掌握技能，这其中还必须保证十层功力至少发挥八层，否则便会失败。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见习，前几天才获得灵核，听说灵核还差点出差错。

停顿了一下，吉蒂展现出温柔包涵的一面。

她没有泼冷水，从善如流问：“不错，你打算怎么做？”

“尽快熟悉杀戮，”阿芙拉说，“我想习惯见血，习惯战斗，这样遇到关键的战斗，至少不会傻傻站在原地。不过我不能出内城，所以我想去一个地方。”

“听说……城中有斗兽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