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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峰与阿朱先后跟在萧远山身后而去,却是都去劝他同意让沈醉动手消除他身上隐患的。但是,萧远山却很是固执,他们直劝到了晚上也没能劝动了萧远山。其实沈醉的话,萧远山心中却也是有八分信的。只不过他在马家之时便是被这小子拦路识破,实在心有不甘,本想着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沈醉一下的,却不想自己的武功跟本不足于教训得了沈醉。三番两次,皆为不可,实让他心中气愤。现在竟然还要轮落到要这小子搭手相救的份上,他岂会甘愿,更拉不下这面子。再且心想着自己如今已与儿子相认,当年仇人也只余带头的玄慈一人,只要大仇得报,自己这一命又还有何在乎。因此他心中虽信了沈醉的话,但却是并不在意。若能够自己练到阴阳交泰的地步自救固然好,不能难免一死却也无甚遗憾,犯不着让沈醉那小子出手相救。他心里这般想,萧峰与阿朱却是都不知道,只是不住来劝他。让他心烦不已,一把将两人都轰了出去。心中有气,便是连晚饭都不出来吃了。
沈醉却也是无论如何想不到萧远山心中会存这种想法的,他本是存着好心,却不想反被当作了驴肝肺。只是他心里不知,却也没甚冤屈。晚饭照样吃,在饭桌之上还不时跟木婉清眼神相交、眉目传情一番。晚饭吃罢,跟萧峰谈了会儿萧远山的问题便即回房睡觉。全冠清则是交由了萧峰看押,人也一直都被封了穴道关在萧峰房里。
是夜,三更刚刚敲过,沈醉房中的窗外上突然贴上了一个瘦小的黑影。从这黑影所穿的紧身夜行衣上,却能看出其凹凸有致的身材,看样子竟是一女子。这身穿夜行衣的女子先侧耳往屋内倾听了一阵儿,然后从怀中取出一管迷烟,捅破窗纸将迷烟吹入。约摸一刻钟后,她又侧耳倾听了一阵儿,便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来轻挑开窗栓。然后再轻轻推开窗户,先往里探头左右望了望后,便轻巧地跃入了屋内。再又左右瞧了一眼,她便轻手轻脚往沈醉的床边走去。
到得一丈多远之时,她便扬手一大把飞针打出,飞针出手,紧接着又是一扬手,撒出一把药粉,全都往床上罩去。只是这飞针、药粉过后却是全无反映,让她不由心中奇怪。待得药粉消散之后,便手持了匕首往床边探去。步步为营,亦步亦趋地到得床前,她却是发现床上跟本没有人。她那一把飞针全都插在了被子上,那一把药粉也只是撒在了被子上。她这一瞧见了床上没人,便是忍不住心中大惊。刚想抽身退回,却突听“啪”的一声,火星一闪,紧接着房中一亮,一人影在烛火边瞧着她似笑非笑地道:“阿紫,这么晚了你跑我房里来干什么?”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躺在床上的沈醉,却不知他何时竟已下了床到了烛台边。
而这黑衣人却正是阿紫,经那日小镜湖岸一事,她本是不敢再多寻沈醉的麻烦的。但今日早上沈醉却是点了她几个时辰的穴道,让她心中生恨。便也不顾事情结果会如何,决定要来报复。此时她事迹已然败露,本想着黑衣蒙面就是万一报复不成也不怕沈醉会认出自己来,但想不到却仍是被沈醉认了出来。她心中大惊,想到沈醉的厉害,不由颤声道:“我,我没干什么!”一边说一边慢慢往后面窗户退去。
沈醉虽注意到了她退后的身形,却是毫不在意,转头看了眼床上被钉了密密麻麻一把针的被子,然后转回来向阿紫道:“阿紫,你可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警告吗?”
阿紫听他提到警告,更是心中一惊,一边小心地往后退着,一边手里扣了两把钢锥,嘴上却道:“什么警告,我不记得了!”
沈醉歪头看了眼她,笑道:“想不到你看起来挺聪明的,记性却是这么差,这才几天功夫,竟就忘了!”
“沈二哥过奖了,我这人却是哪里聪明了,记性更是最差。昨天的事情,今天便就忘了!”阿紫顺着他的话道,紧盯着他往后退着。
“你既然不记得,我便来提醒你。我上次对你说,‘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便再不会对你客气了’,你可记起来了吗?”沈醉说着,看了眼阿紫渐渐退往窗口的脚步,轻笑了下。
“记起来了!”阿紫突然叫道,话音一落,一扬手两把钢锥便向沈醉胸腹两处射了过来,她则连忙转身要推窗跳出窗外去。眼见得手就要摸到窗户了,却不料突然眼前一花,人影一闪,沈醉已是笑盈盈地拦在了她面前。她“啊”的一声惊呼,便连忙止住去势往旁闪去。
沈醉却是岂容她逃脱,出手如电,已一把抓住了她左手脉门将她制住拉回身前,看着她的眼道:“你记得便好,知错又犯,罪不容恕。今日,我便要让你记住这一次教训!”他说完冷哼一声,抓着她脉门的右手北冥神功开动,便去吸她内力。
阿紫一感内力流失,忍不住面色大变,眼中露出惊恐之意,失声叫道:“化,化功大法!”
“哼,化功大法,皮毛邪术而已,连给我这北冥神功提鞋的份儿都不配!”沈醉此时内力深厚,北冥神功施展起来吸人内力速度更快。阿紫那么点内力,不到一刻便已被他吸了个干净。不过他却也只是给她教训,并不想要了她命去,一把她内力吸尽便即收了功。废其功力,留其性命。阿紫此时已是浑身发软,连站立的力道也没有了,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仰着头用恐惧中带着怨毒的眼神看着他。
突然间房门外脚步声急响,然后到得他门前便是“砰砰砰”一阵急凑的敲门声,外面又有人叫道:“二弟,出什么事了?”原来竟是萧峰,他听得沈醉这边动静,便起身过来一看。他这一敲一问,却是又惊动了旁边房中的几人。除了萧远山对沈醉的事不感兴趣外,阿朱与木婉清却是也全都听到声音披衣起床赶了过来。
沈醉伸手抓着阿紫胳膊将她拖到桌前的椅子旁坐下,拉下她脸上蒙面巾,然后伸手遥指门栓处以控鹤功拉开门栓道:“大哥请进吧!”
房门开启,萧峰率先抢入,紧接着是阿朱与木婉清鱼贯而入。三人瞧得房中一身夜行衣的阿紫,不由皆是面色一变,阿朱瞧着阿紫惊问道:“阿紫,你怎地跑到沈公子房里来了?”
木婉清却是瞧着阿紫道:“好阿紫,我说怎么醒来不见你,想不到却是跑这边来了?”她这话虽是对阿紫说的,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盯着沈醉。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实在是难于不让人想到别处去。何况是木婉清现在与沈醉的关系,下午才刚刚跟她海誓山盟,晚上房里就多出一个女人来了。虽然她瞧阿紫的装扮也知两人不是那种关系,但却还是难免会想到那里去。
“阿朱姐姐,木姐姐,他欺负我!”阿紫瞧了沈醉一眼,努力站起身来,脚步虚浮不稳地急奔到阿朱身前一把扑到她怀中向着她与木婉清哭道。泪流满面,哭得好不伤心,好不委屈。
木婉清听着阿紫的哭诉,却是更加误会,目光变厉地紧盯着沈醉。阿朱也是一边安慰着阿紫,一边紧盯着沈醉,看他如何解释。
“你们倒问问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沈醉瞧了阿朱与木婉清一眼,伸手指向自己床上。
萧峰、阿朱、木婉清三人随着他手指看向床上,一见得那床被子上密密麻麻的一片毒针,也都是忍不住面色一变。阿朱一把拉开阿紫,颇有恨铁不成钢地道:“阿紫,你怎地不知悔改,又来招惹沈公子。你这样做,姐姐却也帮不了你!”
“阿紫,你这样做真的是太过分了!”木婉清也向阿紫斥道。原先的怀疑,等看到了那床钉满毒针的被子,立马烟消云散。感觉到先前不问原由就怀疑沈醉冤枉了他,还给他投过去一个道歉的眼神。
“他废了我武功!”阿紫抽泣道。想到苦练了十几年的一身功力被沈醉不到一刻就废了个干净,忍不住便又扑在阿朱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才哭了两声,却忽听身沈醉冷哼道:“这件事情却还不算完呢!”话音一落,阿紫便突觉身后一股急大的吸扯力传来,阿朱不觉,抱之不紧,便使她身不由已地脱离了阿朱怀抱往后被吸了过去。两人一个被吸走,一个没抱紧,都是忍不住惊呼一声。才一眨眼,阿朱便见得阿紫被吸到了沈醉身前。她知是沈醉施展的控鹤功,但却不知道此时沈醉还要抢了阿紫去做什么,连忙急道:“沈公子,你还想要怎样?求你放过阿紫吧!”
沈醉以控鹤功吸过阿紫,一指点了她昏睡穴,将她放到身旁椅子上后。却是不看阿朱,只是看着萧峰拱手道:“大哥,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插手,我自会有分寸的!”
萧峰进来后就一直冷眼旁观,知道是阿紫又不自量力来招惹沈醉,他却也觉着阿紫睚眦必报、心肠歹毒,完全是咎由自取,是以虽没说话,心理上却也是站在沈醉这一边的。此时见得沈醉避而不答阿朱的话,也知他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便一把拉过阿朱道:“阿朱,你放心吧,二弟不会太过为难阿紫的,咱们还是还先出去吧!”
“我……”阿朱“我”了一阵儿,却是终究选择了相信萧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阿紫被他拉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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