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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隔两丈对立而视,王放目光凌厉如刀,有若实质。沈醉却是含而不露,目光也暗合北冥神功之意,深沉有若汪洋大海。王放目光与之对上,竟不自觉有种要陷进去的感觉,只有让目光变得更加凌厉以之对抗。
但他却发现不论自己的目光如何凌厉,沈醉的目光却依旧波澜不惊,深不可测。王放暗忖自己这般下去,必会落于下方。移开双方交汇的目光,在沈醉的身上迅速打量了一眼,阴恻恻一笑,道:“状元爷好俊的功夫呀!”
沈醉微笑道:“王总管的也不差!”
王放冷然一笑,道:“却不知状元爷深藏绝技、不显人前,混入皇宫有何目的?”
沈醉笑道:“我哪有什么目的,不过是运气好被皇上封作了翰林学士,否则哪里有资格可出入皇宫。而且……”拉长声音稍停顿下,接道:“谁又规定当状元不可以会武功了?谁又规定练武的就不可以考文状元了?”
王放微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状元爷所言及是。却是咱家小心多虑了!”拱手弯腰道:“咱家在此向状元爷赔不是了!”
沈醉也知王放方才背后偷袭那一掌并未用全力,显并未想真要自己性命。虽与他有些过节,此时却不是时候,此地也不是地方,一开打必定会引来御林军与大内高手,到时就不好收场了。王放既先行道了歉,他便也顺台阶而下,拱手道:“王总管为宫内安危而着想,在下理解。”稍顿下,接道:“若无事,那在下便先行告辞了!”说罢,拱了拱手,便要转身。
“且慢!”王放叫了一声,眼中精光一闪,瞧着沈醉笑道:“状元爷身手不凡,咱家不禁见猎心喜手痒得很,却是想讨教几招,还望状元爷成全!”他说的虽是商量的话,但却是不容人商量的语气。
沈醉正要推拒,王放已高叫一声“状元爷小心了!”声随人到,向沈醉当胸一掌击到。
“你个死太监!”沈醉暗骂一声,连忙错步让过。旋身一绕,已至王放身后,忙将头上碍事的长翅帽摘下,扔到旁边花树上挂住。瞬间之事,王放已是返身回击一掌。
掌未至,一股凌厉阴冷的掌风先至。沈醉顿感面前一室,抬手一掌,却是“天山六阳掌”中的第二招“阳春白雪”。王放那凌厉阴冷的掌力当即便如春雪消融一般化去,无影无踪。
王放心中大惊,连忙变招。收掌回身,随即双掌连击,“呼呼呼”连出七掌,封住了沈醉身边所有的去路。沈醉毫不退却,大袖一展,脚踩醉梦逍遥步,双袖连挥,将王放的六掌尽皆化去,或是卸往一旁。这一招,则是他在“醉八仙”基础上新创的“太白醉酒十三式”中的第四式“醉袖迎风”。
只是他将王放掌力卸往一旁,却是苦了旁边的那些花草,当即被击成了残花败叶。随着二人周遭的气劲而动,或飘舞旋落,或被带的直飞高空。
沈醉化去王放七掌,当即右袖去拂他头脸,左袖扫他腰间,还施一招。双袖上气劲鼓荡,袖风扫面生疼,王放毫不怀疑被沈醉这袖子扫上会扫掉脑袋。他掌式被阻,气势一竭,沈醉顺势还击一招,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刚好是他换气之时。变招不及,当即深吸一口气,闪身后退,迅如闪电,
待沈醉招式一尽,又即闪身而进,两手变掌为爪,去抓沈醉肩头。沈醉身躯摇晃,双袖当前,左旋右绕,劲力连环而出。
王放双爪一顿,忽地化作漫天爪影,连抓而出。沈醉攻来劲气,尽皆被他连抓撕碎。但闻“嗤”的一声,一抹红色飘落。沈醉收招后退,摆袖一看,却见是右袖上被抓去了一条,飘落于地的正是这一条朝服上的红色布料。
王放招式已尽,也于同时收招。身躯前俯,双臂于身侧尽展上张,两手成爪,有若大鹏展翅,但沈醉却认得他用的乃是“鹰爪功”。王放眼若鹰隼,双臂一振,复攻而上。
“鹰爪功”属擒拿手一路,沈醉本想以自己包融了各门各派诸多擒拿手及穷尽变化的“鱼龙百变”来对敌。但想及自己那日于皇宫盗酒,对上这王放时曾施展过鱼龙百变手,却是怕他从某一招上认将出来,当即舍弃不用。退而求其次,以少林七十二绝技中也属擒拿手一路的“三十六式龙爪手”与之对攻而上。
当即这处走廊前尽是漫天爪影,一个招式阴狠,迅捷凌厉,身形如风。一个招式大开大合,气势浑然。转眼间,五六十招便过。沈醉招式上虽不见得能胜过王放这浸淫了鹰爪几十年身经大小百来战的高手,但却胜在内力要远远高出于他。随着招式的施展,当即不断增加双手上所附带的内力。时间一久,劲力覆盖周身,每一出招便带出一股新的劲力,诸多劲力交缠,宛若乱流。
王放每招进击,皆要突破不同方向不同力道的好几道劲力,往往招式还未递到沈醉身前,便被其身前劲力乱流所扰,不得不半途而废,出招攻敌艰难万分。甚而其身前乱流渐至影响到自己身形进退,已至招式更加迟滞,全不如先前那般凌厉迅捷,心内越来越惊。
正待要变招之时,陡然间,沈醉身前乱流却突然消失不见。王放本拟要突破许多重力道所进攻的一招,不料乱流阻力突然消失,那种用错了力道的感觉让他难过的胸口憋闷,忍不住要吐出血来。此时更是不能收招,否则劲力猛然回收,定会反伤自身,当即复攻而上。
沈醉横掌一挥,两道火焰刀劲急挥而出。劲气如罡,锋利如刀,破空呼啸,急飞而至。
王放不由得面色一变,自知这两道刀劲的厉害。只是他苦于刚才用错了力道,双手劲力难收,否则定会反伤自身。虽知厉害,却也不能闪躲,竟是再运内力于双爪,迎之而上。双爪直抓向两道急飞而来的刀劲,“啪”的两声合作一声的重响,他竟以双爪生生将这两道如罡似刀的火焰刀劲生生抓碎。
只是他却也不好受,手腕震痛,仿似断裂,掌心中各有一道红痕肿起,殷红如血。手背上的血管更是被震得爆裂,正从手背上的许多小裂缝中溢出鲜血来。除了手腕处的疼痛,手背上的疼痛他竟已感觉不到。
沈醉却才是大大惊骇,他自从练成火焰刀以来,还从未有人能生生以两只肉掌挡下火焰刀来。甚至少有人敢硬挡其锋,多是闪避为上。便是李秋水上次正面硬挡,也是以三层掌力方才化去,却不料这老太监竟以一双肉掌生生就将火焰刀劲抓碎。心中不无叹服,心道这老家伙明明是个太监,但偏偏练的武功却是刚猛凌厉至极,当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他却不知王放这一手鹰爪乃是从外入内,从小练习。早在他未当太监之时,便以将一双手掌练得坚愈钢铁,抓碑碎石,不在话下。至功力大成之时,更是能以之硬挡刀剑而不损分毫,连钢铁亦能插入。这一手从小练习的鹰爪功却也算是他的看家本领,至少沈醉上次扮夜神龙夜入皇宫盗酒之时,便未能逼得王放用出这手鹰爪功。但他那时与之现在相比,自也不可同日而语,无论功力还是招式以及经验与现在都差之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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