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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妤失笑道:“本郡主不善饮酒,就不去参合了。”
“郡主当真?”
“自然当真。”
“只是参了一点的酒水罢了。”姜元怡再劝道。
“对不住姜小姐盛请了,本郡主滴酒不沾。”柳长妤是油盐不进之人。
姜元怡就是姜元怡,这样一番对话下来,她也只愣愣笑了一记,回道:“既然如此,那只能可惜了。”
姜元怡又偏头问向李问筠,“问筠,你呢?”
被问道的李问筠连忙摇手,“对不住了啊,我也喝不了酒,就不一起玩了。姜小姐,你自己去吧。”
“那好吧。”
姜元怡边笑着,边用那双带笑的眼自左而右将三人扫过,而后便收了笑转过身子。
褚乐萤她不愿接近,柳长妤性子捉摸不定,李问筠又不愿同玩,姜元怡心中明晰,这三人与她皆不是一路了。
再回神时,面上又扬起那道恰到好处的笑容。
待姜元怡身影融入耍投壶的几位小姐中,褚乐萤撇嘴不满道:“祈阳,我不喜欢她,她实在是太傲气了。”
姜元怡凭何瞧不起自己,谁身份比谁尊贵,还说不一定呢。
柳长妤低声道:“今日只是打了个招呼,往后估计不会再多相处了。”
“唉,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姜小姐美则美,可脾性与咱们处不来。”
李问筠望着远处与几位小姐们笑作一团的姜元怡,不禁又感叹了一句,“就像是有的人极容易便打成了一片,有的人只能与他人玩得来,与你便合不来。”
她这话得了褚乐萤的应。
柳长妤瞧她目光仍透着几许期盼,便又劝说她道:“问筠,你真不去玩玩投壶?我瞧你还挺想玩的。”她与褚乐萤是无心耍投壶,可李问筠却是一直便想尝试的。
总不能因为一个姜元怡,便打消了兴致吧。
“我是想玩,但也是真的不能沾酒。”
一说起这事,李问筠便捂起了脸,“我沾了酒会做出何事情,我自己也不知晓的。所以未免我真喝醉酒,还是算了吧。”
以前在李府上,李问筠还闹出过不少笑话。但那是在自己府上,而现在在谢府,李问筠哪里敢去尝试这等可能?
“那我们便看她们玩吧。”
褚乐萤抬手摊开手掌,却在这时惊喜地一喊两人:“咦,你们看,好像是下雪了。”她的手掌方才接到了点点雪花。
“真的吗?”
李问筠与她一般,双手向上接着,不多时她一样灿烂笑道:“真的诶,下雪了。不过下得好小,好小。”
柳长妤朝天望了望,却感觉不到任何雪花落下的痕迹,只好摇了摇头。
她憾然道:“还没下雪呢,兴许过些时辰便会下了。”
“那现在就是只下个一片两片的,没意思。”
“不过如果下雪那就更冷了啊。”李问筠缩着脖子,她可是特别怕冷的人。
褚乐萤露出白牙,“我喜欢下雪,越冷越好,最好把我们小问筠做成一个小雪人。”
把李问筠做成了小雪人,那多可爱啊。
“呸,我才不要当雪人。”李问筠吐了吐舌头,“乐萤你可不要咒我,你不怕冷可我怕冷呢。”
“那我们回屋呗,里头暖和。”
李问筠又连连拒绝,“不要,不要,我还要再看她们玩一会儿。”
柳长妤戏谑问道:“你不怕冷了?”
这人也真是的,为了看个投壶连寒风下雪都不怕了。
“嗯嗯,现在不那么冷了,我们就先不回去了吧。”
柳长妤投眼到远处的投壶之人身上,颔首道:“我们随意站哪里都可以,就单看你了。”她只陪着褚乐萤与李问筠,无论去哪里都好。
远远那边,这一局投壶的姑娘五支全未投中,是最终的输家。她被罚了三大杯酒,也不知这局之前她便已输过,还是不善饮酒,喝时她已是满脸通红。这三大杯下去,那姑娘摇摇晃晃地栽倒躺在了地上。
她这一下倒地竟引来了几人大笑,其中竟然有秦溪的身影,她嘲笑道:“这才两局竟喝倒了一个,安小姐也太没意思了。”
身旁几位笑着应和她。
这场面看在柳长妤几人眼中,李问筠道:“祈阳,乐萤,幸亏我们没去玩,那喝法太吓人了。”
李问筠看得一阵后怕,那喝酒的杯子并非是茶杯,而是与饭碗差不多大小的杯桶,喝三杯下去,即便是水,她也差不多喝了个饱了。
“那位姜小姐竟还一直说什么喝得不多,不醉人不醉人的,差点叫她给骗了。”
褚乐萤同情地看着那位喝倒下来的安小姐,啧啧摇头道:“也不知是谁想出这么个惩法的,可真够狠的。”
她们看了一局下来,这比局真算不上什么公平。多由姜元怡,秦溪几位贵女说了算,若她们投得不好,那便再来一局也无人说什么,到最后喝酒的总不会是她们几人,而是旁的小姐们。
只是在这群人里能瞥见秦溪,褚乐萤的心情绝对好不起来了。
褚乐萤心情糟糕,便移开了眼。
柳长妤淡淡讥笑道:“我真不知道,她们这样的玩法究竟有何好玩的。”
这种由着几人把头,谁输谁说了算的游戏,那究竟为何还要比试?该输得不算输了,到最后,还不是欺负弱小的姑娘家去了。
褚乐萤摊摊手,表示自己同样不明所以。
柳长妤三人只远远而站,旁观投壶互相交谈并不闹事,可她们并不靠近,并这不代表旁人便不闹事了。
那围成一片的几位姑娘家正乐得开怀,却有一人眼尖瞥见了远远观望的柳长妤三人,是武乡伯府二小姐,秦梨。
秦梨在发觉的那一刹,便抬脚走来。
尖锐的女音与嘲讽之意伴随而来,“哟,褚乐萤,你竟然还有脸来谢府赴宴?”
她模样虽比不上自己亲姐姐秦溪,却也还是姿色不凡。可眼下因见到了褚乐萤,面容硬生生多了几分扭曲。
秦梨边走过来,嘴里还不住的说道:“若我是你,我早闭门不出了,或者一根白绫一了百了。”
对秦梨,褚乐萤毫不客气回道:“那你怎地不赶紧拿根白绫出来给你姐姐一用?若我是你,有你那等不知廉耻的姐姐,我更是早把她吊死了。”
“你……你就是嫉妒我姐姐与林世子定了亲,所以要诬陷我姐姐,褚乐萤,你的心太毒了!”
秦溪与靖安伯府世子,林和才私下相通这事无旁人知晓。众人只知道靖安伯府世子与褚大小姐退亲之后,改聘了武乡伯府的大小姐,其中缘由若大白于众,秦溪不被吐沫星子淹死才怪了。
“你太看得起你姐姐了,我有毛病才会去嫉妒你姐姐呢。”褚乐萤不屑一顾,“我还想谢谢你姐姐,把我丢了不要的人给捡了回去呢。”
李问筠听后,噗哧笑了出声。她真是不看不知道,褚乐萤性子竟然如此有趣。她就喜欢这等毫不忍气吞声,直接回击的。
秦梨指着褚乐萤喊道:“你若不是嫉妒,那就别说我姐姐的坏话,给我憋回肚子里去。”
“凭何啊,你当你是我爹,还是我娘啊。不好意思啊,我爹娘都已西去了,你若是想做我爹娘,那便先西去吧。”
褚乐萤可不是个在乎自己名声的人,她张口就将秦梨说得满面通红,无力回击。然而这秦梨分明是个在乎名声的。
她俩这么吵骂下去,最后吃亏的只可能是秦梨。
但秦梨更咽不下这口气。
“褚乐萤,你真不要脸。”
她面色早已惨白,手指气得直发抖:“我看你谎话连篇,又咒人去死,谁会信你的话。”
“谁咒你死了,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爹娘啊你。”褚乐萤挥挥手,“秦梨,你可少自恋了。”
柳长妤快被褚乐萤给逗笑了,这人真有不气死对方不偿命的天赋,瞧她把人秦梨给气成什么样了,那脸都快看不出是她秦梨的脸了。
“我告诉你,我姐姐不日便会与林世子定下婚事了,往后你可要少惦记点林世子。”秦梨狠狠压着自己的怒气,又转而得意笑道。
还有什么比自己以前的未婚夫,却要娶了别的女人,来得憋屈与难过呢?
秦梨就是要看褚乐萤难过。
褚乐萤“呸”了一声过去,笑道:“那我先祝他们早日成亲生子了,哦不,可千万别整出个婚前有孕,那可就不好了。”
“褚乐萤,你毁我姐姐闺誉很高兴是吗?”
“对呀,你终于看明白了,我是很高兴啊!”
“行了,你也只能靠一张嘴巴硬撑了,”秦梨摆出一副自己高她一等的姿态,“人林世子不傻,你褚乐萤嚣张霸道不说,还一副臭脾气与臭嘴气死人。林世子可是说了,宁可娶一双破鞋也不娶你,林世子现如今能与我姐姐结亲,可把我姐姐宝贝着呢。”
若说林和才与秦溪在一起,对褚乐萤并不是多大的打击。然林和才次次说褚乐萤的坏话,这才是最会伤透她心的。
只因褚乐萤心里那段小时候的执念,实在是太难以忘却了。她无法相信,自己自小恋着的男子,竟是这般恶劣的渣滓。
因此褚乐萤不说话了,她握着拳头眼睛红了起来。
那个人到了现在还不肯放过她,说她是破鞋……呵呵,很好。
她褚乐萤缺了谁活不下去?褚乐萤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又要继续反击,却发觉柳长妤已先用身子挡住了她。而李问筠则走到她身侧握住了她的手,又朝她点了点头,李问筠是在无声的安慰陪伴她。
“秦二小姐,你这话说的可真够难听的。你说谁是破鞋,莫非是秦大小姐?林世子果真是口味独特啊,独好大小姐这等破鞋之人,本郡主可是大开眼界了。”柳长妤一副了悟之态,边嘲讽边回击道。她是看不下去秦梨在她面前作嚣张态,秦溪做了那等令人作呕之事,还有脸指责别人了?
果然是许氏的一双女儿。这几人皆从未善待过秦越,柳长妤可不会与他们客气。
若有机会,能灭了许氏儿女的威风,柳长妤绝对会竭尽所有致力于毁了他们!
“郡主,你这话说得太过分些了吧?我姐姐与郡主无缘无故,你为何把话说得这般歹毒!”秦梨在柳长妤面前硬气不起来,她自知身份低了太多,没有嚣张的资本。
“本郡主说得过分?哟,这话不是秦大小姐自己亲口所说的吗?关本郡主何事了。”柳长妤抱臂抬起下巴。
“我没有说过……”
柳长妤打断她,重复她话道:“‘宁可娶一双破鞋也不娶你’这话不是你说的?”
“是我,可……”
柳长妤凤眼一横,那眼神太过凶狠,瞬间止了秦梨的话语。
“林世子宁可娶你姐姐也不娶褚大小姐,不也是你说的?”
“不是,我没有!”
“二妹,你在这里做什么?”这声音一出,柳长妤便知晓是秦溪来寻自己妹妹了。当秦溪在见到柳长妤冷面相对时,她愣了一刹忙问:“郡主,可是出了何事?”
秦梨先捉着秦溪的手,着急地解释道:“大姐,我是在为你说话,我是不会说你坏话的。”
秦溪听得一头雾水,“二妹,你到底在说何,我为何听不懂?”
褚乐萤被柳长妤挡在身后,因此秦溪看不见她,她并不知道两人为何发生了争执。
“哦,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长妤连个眼神也没给她,垂眸只平淡道:“只是你妹妹说你是破鞋。”也不解释其中含义,秦溪爱怎么误会怎么误会吧。
果然,秦溪脸色刷的白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梨,“二妹,你……”她自己的亲妹妹竟然说她是破鞋?她竟然有这样的妹妹?
秦梨着急地脸上都流汗了,“不是,我说的是林世子宁可娶了破鞋也不娶褚乐萤。”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四#郡主护夫记#】
某日,武乡伯府的二小姐找上了门,想请郡主参宴,柳长妤不屑道:将请帖丢了出去!
又过了几日,大小姐送来绣帕做郡主的生辰礼,柳长妤撕了个粉碎:呵,不必理睬她们。
迎春不明白,柳长妤瞥眼道:武乡伯府欺了秦将军,本郡主不会放过她们的。
***
几日之后,柳长妤从睡梦里惊醒,醒来时她身处于另一处。
她认出,这地方是武乡伯府的府外。
隔着一道院墙,她听见了府内吵闹的谩骂声。
柳长妤站在墙角,闭眼听完了全部。
等她再睁开眼时,她望见角落里蜷缩着一道小小的身影,那男孩就蹲在角落之中,一言不发。
“秦越。”
柳长妤叫了他,他只抬起头,却仍在沉默,那一双墨瞳里,除了澄澈,还有茫然。
“秦越。”柳长妤大步走上去,将小小的他拥进怀里,“他们不要你,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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