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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烟想也不想就知道皇太后口中说的那个人就是邱皇后,她笑着上前道:“外祖母何必生气,若是因为这样的人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只会让他们觉得高兴。”
皇太后和皇后关系不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昔日邱皇后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对皇太后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可但凡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她就不会再睁一只眼闭只眼。
皇太后见到姜烟,连山隐隐约约才有了几分笑意,只道:“你是不知道她说话有多难听,口口声声说姜锦是上不得台面的,这宁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大概也知道,这姜锦只怕是用了见不得人的手段。”
“可就算是姜锦错了,到底也是她的侄女,也是她的晚辈,她是大庆朝的皇后,何必说话这般咄咄逼人?”
“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哀家知道,无非想要老二娶祝宁为妻,可暂且不说祝宁愿不愿意进皇家的大门,且说她儿子也配不配得上祝宁,她自己心里难道不知道?”
“当初她想娶你进门的时候,伏低做小,如今你母亲出了事儿,便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皇太后自诩在宫女多年见过无数张面孔,可像邱皇后这样的还是很少见的。
姜烟笑着替皇太后捏肩膀,道:“是啊,您知道皇后娘娘是什么样的人,何必与她一般置气更何况二皇子的亲事,可不是皇后娘娘一人说了算了,不是还有皇上了?皇上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
她也听出来了,邱皇后只怕在宁国公府也安插了人,这样的一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只是……媚药这种东西是上不得台面的,邱皇后也是有苦说不出,她只能一味反对这门亲事,难道还敢大张旗鼓与皇上说——哟,我在宁国公府安插了人,所以才知道姜锦是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
皇太后也是这样想的,微微颔首:“皇上倒是说让二皇子娶姜锦进门,二皇子也难得有点男人的样子,说要娶姜锦为正妃,祝家姑娘断然没有为侧妃的悼念,如今也就皇后一个人在反对了。”
皇上只觉得是自己儿子不争气,玷污了人家姑娘家的名声。
但是作为长辈,皇太后还是希望姜锦嫁入皇家能够得到婆母的支持和喜欢,要是真得罪了邱皇后,姜锦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有多难了。
“这不就得了!”姜烟一听说皇上和二皇子赵沛都答应了这门亲事,只觉得这件事更简单了,“那这样说来,皇后娘娘的意见也就无所谓了。“
“至于姜锦,您怕她和皇后娘娘相处不好,可早在她做下这等丑事的时候,只怕就已经料到今日的局面,她又不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想要二皇子娶祝宁为妻?人都需要自己学着长大的,若是她一直被别人护着太好,这心里永远想的都是自己,路啊,是靠自己走出来的。”
皇太后看着几个月不见,似乎长大了不少的外孙女,心里是说不出是苦还是甜,拍拍她的手道:“那哀家就不管他了,她的事哀家也插不上手,倒是你,哀家只希望你一辈子快快活活的。”
聂嬷嬷笑着将方才赵珩的事情道了出来,末了更是笑着道:“……五皇子就是为了见大姑娘一面,这大姑娘以后定不会让太后娘娘担心的。”
皇太后听到这话是乐呵呵的。
姜烟却是耳朵泛红,她有些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心里扑通扑通直跳,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她上辈子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皇太后却继续和她说起她的亲事来,“你的亲事虽有钦天监和礼部操持着,哀家打从你小时候开始就给你准备嫁妆了,这老五有钱,你也不差。”
说着,她便命嬷嬷将给姜烟准备的嫁妆册子拿过来。
姜烟接过来,打开册子一看,我的天,这么多?
上辈子皇太后就给她塞了不少嫁妆,可如今这些与当初比起来,却比当初足足多了一倍。
她不由得想到上辈子自己幽居湖心小院的时候,曾有嬷嬷偷偷将皇太后留下的东西给她,有地契,银票子……当时那嬷嬷还说太后娘娘弥留之际曾交代过,若是她在宫里头住着委屈,那就去别院,这些银子够他衣食无忧用一辈子了。
可如今看着这些,姜烟想着皇太后应该是并没有留什么后手,难道皇太后当真这般相信赵珩?
是了,皇太后活了大半辈子,看人比她看人准多了,不如自己也就试着去相信这个男人!
祖母两人絮絮叨叨说着话,却听闻皇上驾到。
皇上过来,想必是也是为了赵沛的亲事了!
姜烟站起来给皇上请安。
皇上如今已经不过四十多岁,可看起来却是五十多的样子,为国事操碎了心。
见着姜烟也在,皇上倒是有些意外,笑呵呵打趣道:“不必再叫朕皇上了,过不了几日你该和老五一样叫朕父皇了。”
姜烟低下头,又不好意思了。
皇太后见见到皇上也是笑眯眯的,只道:“皇上莫要打趣她,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薄,你说多了她该不好意思的。”
皇上只道:“母后说的是。”
等着皇上落座后,便有宫女上茶,喝了半盏茶,他才道:“阿烟马上要成为朕的儿媳妇,有些话当着阿烟的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必藏着掖着。”
“方才皇后过来找了朕一趟,说是姜锦已经定下亲事,这亲事是姜老夫人定下的,说的是户部侍郎陈爱卿的大儿子?”
他一向爱民如子,绝做不出夺人所爱的事情,更何况在他看来这件事本就是赵沛的错,他们就更不占理了。
皇太后微微一愣,万万没想到邱皇后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说的,微微颔首,只道:“当初姜老夫人不过是有这个打算罢了,两家并没有交换庚帖,也没有议过八字,更没有定下亲事,何来这定亲一说?”
说着,她更是意有所指道:“原先哀家总觉得皇上的后宫和先帝比起来,算是简单的,也并没有放太多心思在这里头,如今想来宫中却又这般以讹传讹,三人成虎的事,还不止一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改得了这样的坏毛病。”
皇上一听这话就明白了,定是邱皇后无端生事了,“既然母后这般说,让朕择日便给老二与姜锦赐婚,阿烟是姜锦的姐姐,姜锦想必也是差不了的……最好他们可以一起成亲,如此也算是双喜临门了。”
说白了,皇上还是怕拖得太久生出什么变故来,也好早日断了皇后的念想。
皇太后点点头,对皇上的说辞很是满意。
其实在她老人家看来,这件事并不是姜锦一个人的,若是你心思端正,没有那见不得人的心思,就算是有人下了媚药,你一样能够把持得住,可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难免会着了别人的道。
更何况,男女大防,赵沛本就该避着姜锦才是。
赵沛是皇上膝下的嫡长子,更应比别人戒备心更强一些……这个人啊,真是难当大任。
皇上更是道:“母后放心,皇后那边朕会与她说一说的。”
“至于祝家姑娘,朕也听说过她的才气与民生,她绝无给人当侧妃的道理。”
侧妃侧妃,说的好听,虽说旁人见了也是要叫一声娘娘的,可说白了到底也是个妾。
姜烟听闻这话,忍不住对皇上高看了一眼,也难怪老百姓和大臣们都对皇上赞不绝口。
皇太后和皇上絮絮叨叨说着话,姜烟就带着聂嬷嬷出去逛一逛。
皇宫是她从小长到大的地方,她熟悉无比,连御花园角落里种了几棵李子树,她都清清楚楚。
如今正是初夏时节,御花园内是一片盎然生机,姜烟带着聂嬷嬷四处闲逛。
聂嬷嬷却觉得新奇得很,只道:“如今这宫里头大变样了,大姑娘就带着我老婆子出去逛一逛。“
她还是在姜烟半岁的时候抱着姜烟进宫给皇太后请安,这才来了一会的。
聂嬷嬷年纪虽大,可原先是因为有心事所以才身体不好,如今到了宁国公府,由女医细细调养,身子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
她原本是打算住上一些日子就离开的,可架不住姜烟苦苦哀求,聂嬷嬷便松了口。
她也实在放心不下姜烟。
女医说了,聂嬷嬷到了这个年纪就该多动,所以如今就算是有些累了,也没有开口说要回去。
逛到一片梅园的时候,姜烟看到那满片梅林,有些动容。
这梅林是皇上十几年前派人种下的,皇上爱民如子,勤勤恳恳,若说最爱的除了这片梅林就没有别的了,传言,这片梅林是为周贵妃种下的。
也许是要成亲的缘故,姜烟每每听到这种故事,总是会觉得十分感动。
她将这其中的故事讲给了聂嬷嬷听,两人正说着话,却听见梅林不远处似乎有动静传来过来,“娘娘,娘娘,使不得啊!”
是一个内侍的声音,内侍声音尖利,十分刺耳。
姜烟在宫中多年,深知小心谨慎的必要性,如今本不欲管这些事儿的,可转身之际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怎么就使不得了?本宫是这宫里头的贵妃,难道砍几棵梅花树都不能砍了?”
“本宫倒是要看看,本宫若是真砍了这几棵梅花树,皇上会将本宫怎么样了?本宫是这宫里的贵妃,替皇上生儿育女,难道在皇上心里,本宫不仅连一个死人比不上,更是连这几棵梅花树也比不上?”
一旁的内侍却还道:“娘娘别说了,娘娘别说了……”
他正说着话,一旁却又斧头砍树的声音传来。
说话的人是周贵妃!
姜烟听得出来她的声音,放眼这皇宫内外,还有谁有周贵妃这么大的胆子?
姜烟给了聂嬷嬷一个眼神,自己却是不动声色朝周贵妃方向挪了挪,透过树枝,她见着周贵妃十分动怒的样子。
一旁的内侍声音也压低了一些,“娘娘莫要动气,当心气坏了自个儿身子,如今娘娘虽居贵妃之位,可谁不知道皇上是极疼的您的,就连皇后娘娘也不能将您如何,您何必自己找不痛快了?”
“本宫自己找不痛快?当真是笑话!众人都说皇上疼惜本宫,可皇上心里最爱的明明就是那个死人。”周贵妃是气急了,气的眼睛都红了,厉声道:“什么这一片梅林是为本宫种下的,分明就是梅妃死后,皇上想念她,为她种下的。”
“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为了白家的银子娶了梅妃,可士农工商,这商人是排在最末端的,皇上一方面厌弃梅妃,另一方面爱上了她,直到她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放下她。”
“本宫是活生生的人,却比不上一个死人,你让本宫如何咽的下这口气?就连那贱人生出的儿子也是抢了三皇子的亲事……”
姜烟:“……”
这事又和自己有关了?
她这才想起来,别说是二皇子赵沛,就连三皇子赵磊也在打自己的主意,说来说去不是为了自己这个人,却是为了那储君之位。
可是皇上喜欢梅妃,这事儿姜烟还是第烟次听说。
在姜烟的印象中,周贵妃才是宠冠后宫的大贵妃,这十几年来无人能撼动她的位置,据说小道消息传言,十几年前邱皇后曾怀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也是被周贵妃弄没的,当时周贵妃差不多已经处于一个死局,可皇上冷落了她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宠幸她了。
姜烟更觉得纳闷了,正纳闷了,却听到周贵妃的声音,“皇上宠爱本宫,不过是因为本宫与梅妃长得有三分相似而已。”
她到现在还记得当初梅妃去世之后,皇上一个月并未宠幸任何妃嫔,没日没夜的在御书房中,有一次更是在御书房中累病了。
她赶过去的时候,皇上嘴里还喃喃叫着梅妃的闺名……这些年皇上更是对赵珩纵容得很,按照皇上那刚正不阿的暴脾气,若是三皇子亦或者别的皇子敢在外头偷偷置办院子,好几个月不回宫,早就被皇上腿都打折了,更别说在外头包养粉头,名伶儿……一桩事接一桩事,没一桩上得了台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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