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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女修声情并茂,娓娓道来,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颜怀舟的耳朵。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颜挽风以前也曾是我们仙门中的不世天才,并且与清执神君感情甚笃,形影不离。可仙魔大战的时候,苍穹派与他们颜家生出了龃龉,颜挽风的姐姐颜无尘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与一位魔尊相恋。他们便栽赃颜无尘偷了布阵图送给魔界,这才害得仙门那一役死伤惨重!”
“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又是战中,自然群情激奋,吵得不可开交。宗门百家都主张重判,还是北斗仙尊出言说一人之过,不可波及满门,只给颜无尘一个人判了在裁星台魂飞魄散。”
“可只有一个颜无尘,苍穹派的人又怎么能甘心,于是暗中挑拨颜家家主与夫人上裁星台截囚。——他们竟然还真的去了!那是能闹着玩儿的吗?除却当时颜挽风与清执神君正困在一处水底魔宫中没能出来,颜家所有的人都被裁星台的散仙阵当场轰了个死无全尸。”
“裁星台一旦开启,北斗仙尊也控制不了它的运转,加上他们是强行截囚,遭到了阵法反噬,最终一个都没能救得回来。颜挽风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被打击得不轻,当场坠魔了,清执神君追出老远也没能拦得住他,他便就此离去,不知所踪。”
“谁知又过了不久,颜挽风机缘巧合得了九世魔尊的传承,修为一飞冲天,立刻只身闯上苍穹山,将苍穹派上下数百人全杀了个干净。血水将整座山峰尽数染红,前去阻拦的宗师大能也有不少死在了他的手上。”
“至此,没人敢再去触他的霉头,可这件事情不周山又不得不管,只能让清执神君亲自去了。他与颜挽风在苍穹山血战三天三夜,最后亲手将他押上了诛魔道。但不知为何,颜挽风竟从诛魔道给逃了,还给颜家翻了案,将当时与他姐姐相恋的那位魔尊剁得稀碎,铺在他魔窟的外头。”
“他的手段虽狠,可毕竟也是为了报仇雪恨,仙门不好再去找他的麻烦,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变成了如今的煞血魔尊。他与清执神君在这件事之后,也有多年不曾往来了。”
她讲得十分动情,还有人在旁侧加以补充,你一言我一语,将当年的往事还原了个八九不离十。
年轻的修士们哪里听过这等堪称惨烈的旧闻,激动得双目放光,连连唏嘘不已。
…………
钟凌眼见颜怀舟的脸色逐渐冻结成即将崩碎的寒冰,连忙伸出手从桌下按住了他的手背。
“挽风,你……”
颜怀舟的手被他握着,过了好一阵眼神方才恢复清明。他回神摇了摇头,示意钟凌他无事,勾起唇角自嘲道:“没关系,他们想说就尽管去说,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
钟凌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性子,如果不是自己还在场,颜怀舟少不得已经拍案而起提刀去杀人了。
他亦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合适,因为这对于他们两人来说,都是触碰不得的,血淋淋的疮疤。
钟凌咬了咬嘴唇,晃晃他的手臂,担忧地望着他道:“挽风,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吧。”
颜怀舟的语气有些生硬:“不必了。”
钟凌还想再劝,便听刚才那个发问的年轻修士仰天长叹道:“这么说来,全怪造化弄人,煞血魔尊他也挺可怜的。”
这次,旁桌有个青年男子接上了他的话。
那青年男子扬声道:“小兄弟,你倒用不着去可怜他。煞血魔尊在魔界过得别提多么逍遥自在了,你们说,是不是?”
他身边围坐着的三四个人顿时哄堂大笑。
钟凌观他们穿着打扮不像是仙门中人,不由剑眉紧锁,生怕他们再说出什么刺激到颜怀舟的话来,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想要将他拉走。可颜怀舟却像屁股下面生了根似的,一动也不肯动。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要我说,煞血魔尊不光是修为好,长得也俊,魔界中的那些女魔头哪个不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哭着喊着要爬他的床!”
“是啊,他在魔界中纵情风流好不快活,不比留在仙门备受约束要强得多吗?”
话题转换得未免太快,颜怀舟与钟凌的脸色齐齐变得古怪无比,然而他们还在继续吵嚷着:“岂止是女魔头,我可听说他荤素不忌,有好几个年纪不大的小魔尊,不都说自己是他的老相好么!”
“对对对,正是如此,我还听说了……”
颜怀舟坐不住了。他反手攥住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的钟凌,磕磕巴巴道:“那个阿凌,我也觉得这里实在不怎么样,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走走走,换个地方……”
这次轮到钟凌不肯走了。他朝颜怀舟露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假笑,一字一顿道:“风流快活、荤素不忌?好,好得很。我倒是小瞧你了。”
颜怀舟一脸恼羞成怒的表情,恨不得马上去把那群人的舌头割了,但显然钟凌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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