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掉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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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白翎阳发呆的功夫里,那具尸体已经被搬离到别处。
偏殿内点燃了更多的松木香开窗通风驱散着味道。
已经是深夜了,原本占满一个厅堂的人都散开来了,只有寥寥几人还在,徐秀女一扭头的功夫却见白翎阳原本站在位置上一下子又不见了。
白翎阳原本站立在厅堂脑中的思绪被玉泽渊炸的整个人都呆了,倏然被一双手从身后身处,时间被人半抱到殿后,嘴还被手捂住了。
他正挣扎着,却听见环抱他的那人温润如玉的嗓音,呼出的气息也扫过他的脖颈肩头,“别怕,是我。”
捂着白翎阳嘴的修长手指正欲松开却被白翎阳直接一口咬下,白翎阳气愤之下咬的便重了一些,但察觉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又立马收回了两个尖利的虎牙。
感知到脖颈处那人低垂下来的头颅缓缓在他肩头蹭了蹭以示安慰,“可消气了?还生气就接着咬。”
这话说的让人无端觉得耳热,白翎阳扭过身子瞪了他一眼。
这偏殿后面为了掩人耳目只点燃了一盏蜡烛,已经入夜,昏暗的紧。
灯下观人不论男女都是明媚生姿,多添几分颜色。
玉泽渊见白翎阳气鼓鼓地转过来,一双金色的双眼流光溢彩。
眉目蹙起,薄施粉黛的双颊透露着鲜妍的粉嫩,浅涂口脂的双唇因为刚刚咬了他一口的缘故有些亮晶晶的,顾盼生辉一举一动都鲜活明媚。
“泽侍卫!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皇上,骗我就算了,居然骗我那么久看我被你耍的团团转是不是很开心啊?”
白翎阳一番话说的气愤至极,甚至还有一些委屈。
简直是侮辱我白公子几辈子的智商——
玉泽渊缄默了,一时间夜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摸索着自己被小野猫咬伤的食指,半响才幽幽地说道:“你说漏了一个……”
“什么?”白翎阳疑惑地看着他,清澈的金色双眼中满满都是他的倒映,令人有一种自己正被全身心关注的感觉。
“玉黑也是我,还有那尾小黑鱼。”玉泽渊咳嗽两声说出,不忍看白翎阳被震撼过度的双眼。
玉泽渊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进入了偏殿内的密室中。
这个偏殿是末阳宫之前专门用来让他学习的夫子殿,玉泽渊掌握了机关术后便自己打造了很多旁人意想不到的小玩意。
同样,每一次梦境中醒来,他都会在这里画上那片蔚蓝的海洋和流光一样的银色身影。
他已经等了太久,实在迫不及待了。
玉、玉黑?小黑?
白翎阳原本只以为玉泽渊在说胡话,狐疑地被带入密室中后就被堆积成山的海图给震慑住了。
这海是一笔一划完全画出来的,满满都是贯注了绘画之人的心血。
画中的东西和事物都很多,但只有一个一成不变的东西,就是他。
在深海说书的他,摇着扇子的他,还有在瑶光岛屿中注视火莲的他。
常年深厚的思念从画面中刻骨铭心一般地传递过来。
白翎阳眼中神色不定,从一开始的诧异,接着转为惊叹,现如今只有震撼。
震撼于画中一瞥一笑都和他一模一样的自己,亦震撼于数以千计的画卷。
玉泽渊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副,目光在烛火下接近虔诚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我画了你很多张,但从来都是侧脸,只因为你在我的记忆中样子变幻过太多,我想了想,若再和你相遇就让你好好坐着让我画一张,你还记得五年前的瑶光岛吗?”
白翎阳耳根突然有些发红,他低声回道,“记得。”
他听见自己的血液流速都在逐渐变快,一切事物都好像静止,在偌大的天地之间只有他和玉泽渊两人。
画卷被展开,那是在偌大的火莲下手拿着一支红莲的他。
虚凤凰正从一旁略过,撒下细碎的红点,红莲在他的眼中,他却也在别人的眼中。
“说来好笑,我自幼被结界束缚,长年陷入梦境中,在梦境中只能看见一片深海还有其中游弋的银色流光,先前我以为那是神迹,也是我做的梦境,在每次苏醒后又很快就忘记了。”
玉泽渊清朗的语调中带着淡淡的自嘲。
“却不想,在瑶光岛之中,我再一次见到了你,那时还不明白,现在想想是神迹降临在我身边了。”
他如墨的双眼注视着白翎阳,一时间室内静谧,烛火摇动的声音都被放大得像风声。
这番话委实有些触人心弦,白翎阳眨眨眼,心脏中一股暖流缓缓地跳动。
他从玉泽渊身上似乎看见一抹浅淡的金光,在光内的玉泽渊,面孔渐渐和泽维尔和迟泽渊的样子重叠在一起。
是你。
他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白翎阳在进入皇宫之前,蓬莱老人也为他人算了一卦。
卦象中表示,所求所思都在皇宫内,蓬莱老人也曾说过于阳国的皇帝玉泽渊龙气蓬勃,若是能够接触一定也能明白为什么他身上的龙气强大,破开谜团。
但谈及卦象,他长久以来的所求和所思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泽渊。
说来也有些巧妙,在数个世界中浮沉这么多次,但不论到哪里,每次先找到他的就是泽渊。
“……你倒是比我伶牙俐齿多了,每次都能被你先找到,也就我像个没有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他忍不住随着心里的念头说出这样一番话,玉泽渊听后,眼中神色浮动,薄唇轻言,“你原谅我了?”
白翎阳径直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撑着脸,明亮的双眼里面还带着一丝恶趣味。
在这个世界里面玉泽渊骗了他那么多次,不好好捉弄他一番怎么行?
“当然不可能,你数数,你都骗了我多少次,从玉黑到泽侍卫,哪个不都是你,我要是这么轻易就原谅你了岂不是还有下一次,再说你为什么把所有的秀女都放出宫里了,但偏偏把我留下还封了妃位,我可是为了帮我朋友那对苦命鸳鸯才入宫男扮女装的。”
白翎阳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
果不其然见玉泽渊眉间浮现一抹愁绪,似乎还带着点小委屈。
“下级官员我还来不及彻查,大都是先帝在时就有了,此次发布选秀女之令也是我考虑不周,急于求成才变成这样,那些秀女我会每人赠送绫罗银两助她们重新找一个好人家。”
听玉泽渊说完,白翎阳却也忍不住提出一个疑问,“选秀女为什么来的如此突然?”
他对于陆地上的事情还是不甚了解,只觉得这次当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是一场计划一般。
玉泽渊听了却直接带着白翎阳从密室中一个密道中走去,密道里的蜡烛被两人走动带起的风突然给吹灭了。
白翎阳一时不查,抖了一下,立马就被玉泽渊拉住了手。
玉泽渊骨节分明的手掌把他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声音温柔且沉稳,低声说道,“你看这个。”
夜明珠倏然发出光芒来,照亮了密道。
常年收集鲛人珠的白翎阳不由地多看两眼,这也夜明珠倒也算个宝贝,不然有空的话收两个玩玩……
密道令一侧的画面却慢慢浮现了出来,赫然就是末阳宫正殿,四面环水的殿内,正中的石床和法阵,玉泽渊从小被关押的地方。
“国师算我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天煞孤星之命所以在父皇的要求下将我限制在殿内的法阵中长年累月地陷入昏睡,也扼制着我的生长,一梦五十载……”
二十多年所有的秘密,在顷刻间自玉泽渊的口中缓缓向白翎阳吐露。
白翎阳先前还面无表情地听着,到后来,却垂着眼眸,握紧了玉泽渊的手。
他努力温暖那一双发凉的手传递温度,夜明珠的光晕照亮着两人,那光却像有温度一般,照耀的人暖洋洋的。
次日的清晨,白翎阳自凌阳宫内苏醒。
他睡眼惺忪,简单地洗漱后伸着懒腰便自行换上衣服出去。
宫里的嬷嬷自昨日他被玉泽渊封妃后速度更加快了,直要接着让他早上就去学新曲子。
门吱哑一声推动,厅内熟悉的身影却正低头细呷着一杯清茶,白翎阳眨眼间看着这人裹挟着从正厅中照耀的阳光站起。
“怎么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玉泽渊今日穿着一件银色锦衣,窄小袖口短领的打扮若黄山之松挺拔俊秀,又潇疏轩举,湛然若神明。
白翎阳悻悻然看了他一眼,再回过头看看自己身上的上衫下襦裙,还是女子装扮不免得心里有些不平衡,“你封我当妃有什么好的,现在我又穿着一身女装,可比你的衣服热多了。”
玉泽渊失笑出声,“走,我今日带你去一个地方?”
却万万是不敢说出白翎阳女装落在他眼中妩媚动人春色不闲多的姿态。
草草吃了点东西垫肚子,白翎阳直接被玉泽渊带带来末阳宫内。
殿内因为水汽常年有些发凉,叫人不由地有些凉意,两人并肩入内玉泽渊让旁人都出去后,自己先跳过四周的水渠朝白翎阳伸手,“来。”
明明自己也也有走过去,但这时候却无端地想要多多依赖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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