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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缠是怨气所聚,也是罪孽。
所谓厉鬼怕恶人,原本是夸张的说法,准确来说,是指心脏透了的人,阴怨之气很难近身。
像许望泽这种做事从不觉得亏心的人,深更半夜走在墓园里也不会觉得怕。因为他们没有底线,没有良知,没有怜悯,他们心底涌出的恶意是阴气都无法接近的屏障。
那些他日积月累犯下的错,对于“自我”而言,从来不是所谓“罪孽”,只是“寻常”的一部分。
而“寻常”,是伤不了人的。
“厉鬼怕恶人……”郑梁自嘲地干笑一声,“还真是越无耻皮越厚,皮越厚命越长。”
张黎明十分想不通:“你们说许望泽一干这些恶心事,他心里头就开心,那不就是心理变-态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种人存在,大家都有钱,怎么就他这么歪,难道是生下来就这样?”
说着,他渴望求知的眼神望向沈衮和夏札。
沈衮却说:“我是天师,不是心理咨询师或哲学家,只追寻灵异事件的真相,不探讨人类的动机和本质。”
这个世界本就是善的恶的、好的烂的集合而成。人们吹捧那些正面高尚的,也会接触那些恶俗低劣的。
极致的恶意无处不在,它远比鬼神要泛滥。
如果有人还未见过,那是值得道声恭喜的好事。
杨宇涛颓废地跌坐进椅中,手狠狠抹了抹脸:“现在该怎么办?”
张黎明:“首先排除让许望泽自首的可能性,要不问我们想办法把他送进去?”
“扯吧,你觉得可能吗?”郑梁冷笑,“许家跟我郑家不相上下,我们两家偶尔给彼此下个绊子还行,想把他们家这代的独苗送进去,比把我送进去都难。”
许家只要稍微找找人脉花点钱,那么明知是蓄意杀人的事,后面也只会变成普通的交通事故,连酒驾这事都被完完整整地摘了出来。
一个极端漠视生命的人,怎么可能愿意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摆平这件事,许家也有抹除痕迹的能力。
“而且他们家手段还脏得很,我们硬碰硬太难了。而且退一万步说,这事成功爆出来,对方一旦暗中操作,所有的锅估计都得杨宇涛背了。”
杨宇涛闻言,面露惧色。
找替罪羊这事,绝对是许望泽干得出来的事。更何况,杨宇涛把答应他们的抛在了脑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跟别人说了。
许家绝对不会饶了他。
事情陷入僵局,郑梁看向沈衮和夏札二人:“两位天师有没有办法?”
一直任由他们商谈的夏札闻言,示意他接着说。
“比如说,直接把许望泽给——”郑梁往脖子上比了个手刀,“只要许望泽出了事,我就有办法给受害者伸冤。”
夏札看向沈衮。
沈衮回视,神情严肃。
想起之前沈衮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夏札摇头:“许望泽可恨,但我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做。”
“为什么?”郑梁三人不解,情绪激动,“把这种人解决了,难道不是普天同庆的好事吗?”
“这个社会存在,就要遵从秩序,这是人和动物的不同之处,我们做天师这行当,也是有规则的。”
“规则比得上给受害者报仇重要吗?!”郑梁越来越不理解,“况且大师既然有这样超常的能力,不就应该做别人做不到的事吗,你们即使面对面把许望泽给杀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说完,郑梁发现自己语气太冲,赶紧摆摆手补充:“我不是强人所难,但是不都说能力最大责任越大吗,我们都是正常人,都憎恨许望泽这种人,那为什么大师不能动手?我就是不懂,死活想不明白。”
张黎明弱弱地插嘴:“那个……要是因为钱的话,我们可以出的,我们看不惯许望泽很久了。”
“对。”杨宇涛也说,“大师尽管开价。”
夏札摇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天师博物馆不会接这种委托。”
诅咒他人、伤害他人、谋杀他人的委托,天博绝不会接。
这是原则之一。
见他们沉默,夏札又说:“即使我挥一挥手掌,靖城就不复存在,也不能无缘由地对许望泽下手。因为他的所作所为在凡人的手段内,没有触及灵异的门槛,我和他之间没有直接因果。惩治这类恶人,不属于我们的工作范畴。”
郑梁他们无法理解所谓的因果论,也不知道破坏了因果会发生什么事,当事人要承受什么后果。他们只知道,有人在残忍的手段下冤死,杀-人凶手仍旧逍遥法外。
他们内心向善,这本身没有问题。
但是如果可以,谁不想把恶人凌迟,送下地狱。
郑梁三人满腹疑惑。
沈衮烦躁地打断了几人的思考:“你们觉得,作为天师,我们不该解决灵异问题,而是应该走街串巷打击违法犯罪?”
郑梁几人顿时被凶的哑口无言:“我,我……”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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