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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往自己裙摆上一瞧,果然发现一大片鲜红的血,一滴滴流到地上,看着渗人。
她方才只顾着看胡莺莺是否出了什么事情,太过激动没注意自己下面在流血,这会子果然觉得不太对劲,一股热流顺着大腿根往下流。
苗氏差点站不稳,扶着丫鬟的手,急匆匆地喊道:“去找大夫!”
刘家为了面子,立即叫了大夫,几个人也赶紧把胡莺莺扶着去椅子上休息。
苗氏心里七上八下,贴身的丫鬟小红低声说道:“少夫人……您月信似乎也许久没来了。”
这话让苗氏口干舌燥,她嫁来两年多,先前就失去过一个孩子,也是这般顺着大腿流血。
若是再没一个孩子,只怕她的身子骨就是个不好的,留不住孩子的。
生不出孩子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苗氏几近崩溃,手握的太紧,指关节发白。
而那边的胡莺莺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她犹带泪痕,宛若梨花带露,看的其他人妇人也怜惜不已。
“你没有出血,现下肚子也不痛,应当无事的!千万莫要太伤心,否则也容易影响孩子啊。”
胡莺莺点点头,她真后悔今日出来。
大夫很快就急匆匆地来了,两个人,一人给胡莺莺把脉,另外一人则是给苗氏把脉。
胡莺莺也有些紧张,细声问:“大夫,我这身子如何了孩子还好吗?”
那大夫轻声安慰:“无甚大碍,摔跤并非都会导致滑胎,你现下只怕是吓着了,有些心神不宁,我给你开一副安胎药,你回去吃两幅便是了。”
胡莺莺拍拍胸口,林氏也喜的说道:“阿弥陀佛!幸好无事!否则你相公指定要杀了我们呀!”
听到此话,胡莺莺抿嘴一笑,若是自己出了事情,刘二成肯定是不饶的。
而那边苗氏握着拳头,猛地站起来,指着大夫怒目圆睁:“你胡说!我怎么会小产?我这孩子肯定好好的!我才知道怀上了,如何就小产了?你快给我开安胎药!”
大夫摇摇头:“可你的确是小产了呀,此时应当卧床休息,再喝上一副催胎药,把孩子彻底排清,以免影响母体。”
苗氏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狠狠地看了一眼胡莺莺,对着大夫大喊大叫不依不饶,那大夫也有些不快:“李少夫人,您这身子去年就小产过,本身就虚弱,此时若是再不休息,只怕会落下病根……”
这才让苗氏安静了,任由丫鬟扶着,一边落泪一边回屋。
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赏花是必然不能够了,林氏便送胡莺莺回家。
林氏一路上都在安慰胡莺莺,而胡莺莺没说什么,最终抿嘴一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谢谢你啊。”
她原本就光洁无瑕的脸上此时都是恬淡感激的笑容,眼睫毛宛如羽毛小扇子,微微垂下,瞧着真是柔弱可人。林氏看得呆住了,在心里感叹,胡莺莺长得真是漂亮呀,她一个女人都忍不住越来越喜欢胡莺莺!
夏氏恰好回来拿东西,瞧见林氏把胡莺莺送回来,顺嘴问了句:“莺莺,今日累着了吗?赶紧回家休息。”
林氏最快,赶紧把李家的事情说了,夏氏吓了一跳,忍了忍,谢了林氏一番,林氏前脚才走,她后脚就骂道:“这李家是干什么吃的!怎么你去了李家反倒摔跤?是不是李家的人欺负你?若真是他们欺负你,我跟你爹还有二成就是拼了命也要去李家讨个公道!”
她瞧着素日里疼到了骨子里,小心翼翼护着从未出什么差错的莺莺,心里难受极了,上下左右地检查哪里不舒服。
胡莺莺劝道:“娘,我虽摔了一跤,倒是没事,李家还出钱让大夫给开了安胎药。”
夏氏恨道:“那起子有钱人素来看不起咱们!他们开的安胎药不吃也罢,我还怕被下毒!咱们自己找大夫来看!莺莺你躺着休息,娘去找大夫!”
其实胡莺莺也不是很信任李家请的大夫,便依了夏氏。
没多会,夏氏就叫着刘德忠收了摊,一起请了大夫回来,左不过还是那些话,也是一样的安胎药,夏氏立即去煎了起来。
原本就不大的院子,立时布满了药箱,胡莺莺也不敢下床,就那么地躺着。
这期间林氏还送了些蜜饯过来:“你吃安胎药定然会觉得苦,这蜜饯是我娘家那边的特产,吃起来甜而不腻,你吃了药含上一颗,最好不过了。”
胡莺莺越发感激林氏,留她吃饭她也不肯,说要回去做饭等她相公何柏谦下了学好吃。
此时刘二成在学府里也正与何柏谦说话。
因为林氏时不时去陪伴莺莺,瞧着莺莺心情也好了些,比一个人时热闹许多,刘二成便有意对何柏谦也好了些。
日常不少人请教刘二成学问,他虽也都会回答,大多只是简略地说上一句,但如今待何柏谦却是非常耐心仔细。
何柏谦拿着一张纸,上面是他昨日苦思冥想写的文章,今日被老师夸赞了一番,他兴奋至极,几下窜到刘二成跟前。
“刘兄!你真是我的恩人!老师说了,我这文章进步非常大,若是保持这个水平,说不准今年还有希望能中!”
刘二成浅淡一笑:“依你的水准定然不止这般,你只是误读了些书左右了思想,若是再努力一番,会更好。”
何柏谦眼中放光:“真的?”
刘二成点头,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他想莺莺了,想赶紧回去。
他俩好端端地说话,旁边李少言同另外一位书生郑多愚却都暗暗笑了起来,何柏谦脸色一变:“你笑什么?”
郑多愚得了李少言不少银钱上的好处,平日里几乎是李少言的代言人,那些难听话李少言为了面子不好说,郑多愚便替他说出来。
“刘成都不一定能考上,他指点你一两句,你就这般自信考得上?何柏谦,老师曾经都说过,你这人脑子与旁人不同,就莫要想着中举了,一辈子当个秀才也尽够了!”
何柏谦脸色涨红,胸口起伏:“你们……”
李少言瞥一眼刘二成,眼中含笑:“刘兄,郑兄心直口快,你们可莫要介意啊。”
刘二成提起书袋子,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来也没几个月了,逞一时口舌之快算不上什么,没本事的人自已也知道考不上什么功名,只有这般消遣,何兄,你岂能与他一般见识?”
何柏谦心中一喜:“是,正是!”
郑多愚正要说话,李少言一把拦住他,带着薄怒,似笑非笑地说道:“刘兄这话,意思是我考不上?”
“考不考的上,你心里清楚。”刘二成直视着李少言,虽然他们衣着完全不同,一个是质地良好绣着金丝的锦缎,一个是寻常的棉布长衫,可刘二成的气度完全没有输给李少言。
甚至,他那淡定从容的神情,让李少言有些黯然失色。
李少言硬是忍住了那股子怒意,冷笑一声:“那就走着瞧!”
他说完拂袖而去,刘二成冷淡地转过目光,也赶紧回家去了。
刘家小院子离学府不远,刘二成出门之后沿着小巷子走了一会,拐到大街上一直走到那棵老槐树下,便到了。
他才推开家门,就闻到一股子药味,神经立即紧绷。
夏氏听到推门声,扭头一看,刘二成立即问:“娘,怎么一股子药味?谁要吃药?”
“二成,你别急,莺莺今日恐怕受了些惊吓,大夫就嘱咐吃些安胎药,但没有什么大碍,你千万别急……”
刘二成没听完,大踏步就进了他俩的卧房,一眼就瞧见胡莺莺正躺在床上呢。
“莺莺?”他声音焦灼,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胡莺莺抬头,瞧见刘二成便又红了眼圈,但又忍住,怕他担心。
其实,今日摔那一跤她着实怕极了,这个孩子来的也不容易,事后想想也是委屈万分,加上腿上也蹭破了一大块皮,现下还疼的厉害,在夏氏面前说自己没事,到了刘二成跟前,只想哭!
见莺莺眼圈微红,泪意盈盈,偏生又努力忍着委屈的样子,刘二成真是心痛极了。
他把她搂到怀里:“你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莺莺便尽量客官地把事情说了:“……苗氏落胎了,但她事先并不知道自己怀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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