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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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白色的花边裙摆晃过街角，桃夭被阳光照得眯了眯眼睛，再走过一段幽暗僻静的小巷便到了熟悉地方。

蜘蛛网一般的电线网线交错杂乱，小路两旁是挨挨挤挤的小楼房，一栋挨着一栋，外墙大多数都是红砖，被风雨腐蚀的痕迹十分明显，一眼望去青黑痕迹，星星点点。

这里是西城的一处城中村，每日都能闻见浓重的青椒炒肉味儿，每家每户大门基本都刷着绿色的漆，门一打开，麻将的声音不绝于耳。

野稚的家，就在最里面，比一般楼房小了一半的二层自建房子，连身高都透着穷逼的味道。

桃夭从路口走进去的时候，旁边小超市的老板娘正在炒菜，她那个刚满三岁的小女儿拿着一个彩色的风车坐在台阶上，风车吹便呜呜呜响起来。

或许是察觉有人经过，小姑娘抬起头一看，奶声奶气地喊了声“漂亮姐姐。”

桃夭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弯腰摸了摸她的脑袋。

“乖。”

纯白的颜色，和这里略显阴暗的环境似乎格外地不协调，桃夭顶着遇到的各色目光，悠悠然地往里走，鞋跟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留下哒哒的声音。

野稚家的大门和别家的都不一样，同样是铁门，她家的铁门显得格外的破旧，而且上面也没有贴门神的画像，只是打扫得很干净，也没怎么看见蜘蛛网和灰尘之类的东西。

桃夭从手心里拿出便签纸，打开，拿出里头的那枚铁质钥匙，插进锁孔里，向右边转动，打开了这个尘封已久的家门。

这里已经好多年没有人住了，但是里面却没有远远没有外头看上去的那样凄惨。

泛黄的碎花墙纸已经不再明亮，大厅里铺着青白色的瓷砖，中间只有一张茶几，上面摆放着一台黑白的电视机，房间和卫生间都关上了门，空气中却有淡淡的花香味道。

野稚似乎也不在一楼。

桃夭动了动鼻子，闻见了一丝酸甜味儿，下意识便顺着青白色的楼梯往二楼走，刚刚拐上去，抬眼便看见野稚笑意盈盈地站着二楼台阶口。

她穿着浅粉色的宽松t恤和纯白色褶皱的蛋糕裙，怀里抱着一束巨大的月季花束，光着脚踩着地板上歪头。

桃夭听见她欢快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传来，像是躲不掉的光线照进自己的眼睛里。

“恭喜姐姐找到回家的路，surprise！”

“只只叫人来把家里打扫干净了，还做了姐姐最喜欢的酸甜排骨和炖牛腩哦，祝贺姐姐面试通过~”

桃夭有些怔然。

她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眼里涩涩得像是进了沙子，但是系统设定的桃夭只会永远温柔深情，没有设定过其他情绪。

她只会模仿别人的情绪和表演，可是这样酸酸涨涨的感情又是什么呢？

不待她反应，野稚便主动凑了上去，拉住桃夭的手往客厅走，一边把鲜花放在桌上一边把对方提着的奶茶拿出来。

餐桌上，已经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子饭菜，酸甜排骨、萝卜炖牛腩、柠汁大虾、白灼青菜还有一锅熬了两个小时的老鸡汤。

这些，都是桃夭喜欢吃的，传记解锁要求里面有说，桃夭嗜酸甜，爱喝汤。

野稚学了整整七年，就为了有朝一日亲手给姐姐做一回好吃的，好教桃夭尝尝人间的味道。

以前都是练手，现在才是惊喜。

桃夭垂着眼，望着一桌卖相极好的饭菜，脸上难免浮起手足无措的感觉，懵懵的，倒是让一直关注她的野稚笑出了声。

“姐姐怎么了？不喜欢吗？”

桃夭摇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野稚见不得她这样折磨自己，便弯下去趴在对方的膝盖上，伸手捧住了那张惊心动魄的脸，语气透着浓浓的痴恋。

“姐姐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离开，让你自己回来吗？明明姐姐什么也不懂，也不认识路。”

桃夭不语，眨了眨纤长的睫毛。

野稚感觉手指被撩得痒痒的，忍不住抬起头一口亲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才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想法。

“因为我想教会姐姐浪漫呀，你没出现时，我的生命慌乱、懦弱，像是摇摇晃晃的雨珠，你来了，我就怎么样都要走向你，牵住你，一辈子都和你纠缠不休。”

“我想教会姐姐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浪漫主义。我想让你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斜阳透过陈旧的窗，映在桌上的温热饭菜，桃夭抿着唇，望向野稚的眼睛里一片沉静的黑亮。

“我一直都认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