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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想什么呢?”靳渠看着孟欲阑。
孟欲阑没有说话,摇了摇头,收回手放下了窗帷:“明日要去大殷殿吧?”
靳渠点点头,道:“对。六殿下能来东孟,目的公子是知道的,就是要取折奏。
但,国公的目的也很明确,从未变过。”
“他不会杀周隐。”孟欲阑语气很冷淡,呼出的气体都变成了冰渣,在他前面融化蒸发。
“对。国公最想的,还是困住周隐。”
“丞姐嫁走了,还怎么困住他?”
“他的心就不在丞郡主身上。”靳渠摇摇头,然后继续道:“留得住瞿归云,就留得住周隐。”
白南抬头看了靳渠一眼,然后继续不说话。
“小南怎么想的?”孟欲阑看着白南。
白南抬头回答:“我觉得靳兄说的有道理。”
“难道没有点自己的意见?”
白南扣着自己的手指,声音细小的说:“既然说到最后还是折奏的事,还是应当考虑怎么才能把折奏留下来,而不被带走。监察大君还健在,我们也不好拦阻。”
孟欲阑看了靳渠一眼,然后又扬起嘴角:“小南不能想出什么办法吗?”
“还是让靳兄想吧,小南愚笨。”
听到白南的话,靳渠抬抬眉毛,淡然的露出笑意:“没事,先听听小南怎么想的。”
“那就留住监察大君,别让他交出来就好。”
“杀了他?”
“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留?”靳渠见白南惶恐的抬手左右摇着,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继续问。
风从窗帷和车壁的缝隙里钻进来,像虫子一样蠕动着身躯,钻进白南的耳朵眼,就是一根刺扎在了那里,引发了一阵耳鸣。他恍惚的摇了摇头,然后道:“不管怎么留,都会被拿走的。”
“为什么?”
“无论是那个文息,还是那个瞿归云,都不是简单人。”白南摇摇头,没有再说话。
孟欲阑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靳渠:“不简单的人,就用最简单的方法。”
“一个被抛弃的臣子罢了,何苦在乎他的性命,在乎多了,只是无谓的做噩梦。”
马车一直晃荡到了孟欲阑的府前。三个人下了马,孟欲阑就让白南去休息了。
“公子把白南要到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以前说过了,这个孩子身上,有他的闪光点。”孟欲阑和靳渠往屋内走去。
“公子想给白氏留个种?”靳渠一语道破。
孟欲阑回头看了靳渠一眼,然后笑着揣起手,搭在腹前:“为什么这么说?”
“东孟的白家,和沧元都的白家是天差万别的。东孟白氏犹如蝼蚁,沧元白氏如同天芒。天芒的话,地上的人类无法捕捉,但这蝼蚁,谁都能踩死。”靳渠看着孟欲阑坐了下来,自己则坐到了他的对面:“公子想要做什么,然后用白氏做替罪羊吗?这是白氏如今唯一的用途。”
“若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呢?”
“那今夜之事,别无他法。”
“那白南怎么办?如若要用白氏当替罪羊,他该怎么办?”
“公子完全可以保他一命。”
“那小君呢?”
“难道公子日后,还不能让她活着吗?”
“我想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告诉我,小君还能回来?”孟欲阑皱着眉头,突然重提旧事。
“我回答过公子的,一切都是机缘。”
“你一定盘算好了不是吗?你调查过周立,你知道他是个不违父命、游手好闲、不着家的人,还让我教给小君如何让丞姐爱上他,如何让他们成亲,你几乎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婚姻的结局,你告诉我这是机缘?如若真是机缘,你的盘旋左右,又算什么?”
“丞郡主的远嫁,会成就东孟。别的,难道对公子重要吗?”
“当然重要。”
“比如?”靳渠歪歪头,问罢,就听见孟欲阑果断的回答:“小君的命。”
“她可以活下去。”
“真的可以吗?”孟欲阑不敢相信。
“当然。至于白氏的价值,当初公子愿意让他们依靠自己,不就是为了这吗?”靳渠移开了目光,看着自己的袖边,那里沾了夜风里的水汽,有些潮潮的。
孟欲阑也移开了眼睛,但比起淡然为之的靳渠,他反而有些愧疚,以至于是躲避着眼神,躲避着真相。
他总是在一根独木上,左右摇摆,完全不稳定的往前走。唯一能让他还往前走的,就是他的目标,他总是很明确。
第二日早上,周隐和瞿归云几个人,走进了鎏余宫城。
他们还不知道,昨夜的几个时辰里,发生了什么事。
“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世子了。”孟国公笑的很开心的样子,甚至还有些慈爱。
但周隐不这么认为,他始终觉得孟衣,就是那个将刀尖冲着自己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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