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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颍川王听后一时犯了难，不知如何让彩阁摆正她的身份，他自己是个桀骜不羁的，哪有资格说教别人，再者彩阁并非是他的未婚妻子，还轮不到他来置喙：“你也不必多想，只要三哥喜欢，私底下你怎样都可以。”

可惜所谓太子的喜欢能持续多久？待过了新鲜劲儿，一切都会变得平淡无奇，彩阁闷闷地说：“这世间便没有什么永恒不灭的感情，再多的喜欢，时间久了也会成为过眼云烟。”

皇家谈感情实在是奢侈，总会被现实中各种权衡利弊所牵绊，否则不会有那样多的逼不得已和身不由己，颍川王轻声说：“感情太过缥缈，不若实权来的稳固，既然有些事情不能被随意掌控，那便多掌握一些实在的东西在手中，方能长久。”

虽句句是肺腑之言，可彩阁仍觉得眼前的颍川王，不及那时候的洒脱，此刻话不投机，彩阁不愿与他多做攀谈，言语也变得冷淡：“知道了，我想休息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自彩阁来到长安以后，发生了太多对她不利的事，实在难为她一个小姑娘，她能够指望的人，除了完颜太后，便只有太子。而他，始终是局外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颍川王走出正殿，站在廊檐之下，夜雨早已停歇，秋风夹杂着雨后独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瞬间令人头脑清醒，他遥望夜幕，依旧是乌云密布，忽而很是怀念十五那晚的夜色，数不尽的星光坠落，这辈子怕是不会再遇见第二次了。

蔺尚谦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听人说你今日被圣上罚了？”

颍川王点了点头：“果然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再这样下去，估摸长安城里，没人愿意把自家的女儿嫁与我为妻。”

蔺尚谦嗤之以鼻道：“如果真塞给你一个，你未必会要。”

颍川王唱反调道：“怎么会，若是对方如花似玉、知书达理，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蔺尚谦看着他道：“舍妹元姝，能否让王爷笑纳？”

颍川王一副被雷劈的表情：“开什么玩笑？”

蔺尚谦说没有开玩笑：“在我熟知的人当中，位居高位，除了太子殿下，便是你颍川王了，还是嫌弃元姝配不上你？”

颍川王有些犯难，说不是：“元姝……”他左思右想，夸赞的话太多，既然是好姑娘，为何又要拒绝？他道，“我当你想让元姝入东宫。”

横竖一起长大，且算是“生死之交”的发小，蔺尚谦并不拐弯抹角：“倘若让元姝入东宫，她最多只能做个良娣，若是嫁于你，便是正王妃，怎么说她都是高陵侯府的嫡女，只要你娶了她，有百利而无一害。”蔺尚谦的眼神十分诚恳，“不如，你考虑考虑？”

颍川王实在对蔺元姝没有兴趣，漂亮归漂亮，却不是他喜欢的那款儿：“我的名声早已坏透了，不能耽搁她陪我一同受人白眼。”

蔺尚谦未曾放弃：“元姝若能嫁给你，也是间接帮了太子殿下，何乐而不为？”

论党派之争，是可助太子一臂之力，但颍川王有他的底线，绝不拿自己的婚事做交易，他喜欢的人，必定是由他亲自挑选，无关家世，即便某日皇帝要给他赐婚，但凡有半分不喜，他宁愿舍弃这一身蟒袍也要拒绝：“旁的事皆可商量，唯独婚事，我要自己做主，不是我瞧不上元姝，只是……”怎样都要说一个令人信服的拒绝理由出来，“她喜欢三哥，光凭这一点，我绝不会横插一脚。”

蔺尚谦微微叹息，无可奈何道：“我只是见翁主为人和善，不骄不躁，自是不想让元姝给她添堵。”

这下轮到颍川王叹气：“想想父皇，后宫佳丽近百，哪个不是给彼此添堵的？堵着堵着，便堵出人命来。”也不知以后彩阁能不能游刃有余地解决后宫纷争，想到此处，他心里竟有些失落之感，仅此而已。

蔺尚谦没有继续婚约的话题，于心中盘算着来日由太子开口，想必颍川王不会再出言拒绝，这便要看彩阁的魅力了。

蔺尚谦做了个请的手势：“今晚去我那儿将就一夜吧。”

颍川王说好，站得久了，忽而猛地迈开步伐，惹得臀部一阵剧痛，他龇牙咧嘴道：“等一下。”话毕，僵直着腰身往西偏殿走去，“容我暂且趴一会儿。”

蔺尚谦：“……”